被*******母 第87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从上次约和颂不告而别之后，斐慈将约和颂看得很紧，不是摄像头那样时刻监视，只是他有了约和颂消失PTSD，好不了的那种，他们已经够形影不离了，但那次事件之后，斐慈哪怕睡觉都要缠着约和颂的灵魂触须。

由于上个世界，斐慈出现奇怪的灵魂濒临破碎的情况，约和颂选择用自己的灵体去修补这一个残魂，既然不能创造出两个圆满，那他们两个就一起破碎。

既然说好了一起走下去，他不允许斐慈中途下车。

在这片星空下，他听说过，茫茫宇宙中，只有人类拥有转世重生的概念，但在轮转中，没有什么会是一成不变的，灵魂是会变的，人也是会变的。

虫族没有转世，死亡过后，灵魂会彻底化作能量体消散于宇宙之中，上天入地，再寻不得。

约和颂知道斐慈是个已经很有年头的残魂了，他说自己忘了当初为什么执着于孤单地漂泊在广袤地宇宙里，约和颂笑骂怎么可能，执念若是那么容易消散，斐慈就不会到现在还没有转世了，转世后会忘了一切，他肯定有什么事是一定要去做的，有什么人是一定要见到的。

他一直以残魂的形态示人，甚至随着时间流逝，身形逐渐消散，怕是觉得转世了，他就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斐慈了。

约和颂也是个很好满足的虫族，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或许会很满足虫族将他安排在无虫族可知的地方，孤单终老。

他最开始是个没有愿望，只有仇恨的人，灼热的复仇火焰永远都在烧灼着他的心脏，虫族的排斥情绪如同毒刺一直扎在他的心上。

斐慈将自己的愿望分享给了他，让他有了走下去的动力。

愿望是非常珍贵的东西，约和颂想，他后来产生的愿望，与斐慈的愿望是不同的。

既然斐慈将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了他，他总的投桃报李吧。于是约和颂分割了自己的灵魂，用以补足对方的缺陷，分别的灵魂总有一天会回归本体，那一天什么时候来临，都不算晚。

于是他们的灵魂总是牵着手。

所以斐慈在约和颂离开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但是下一秒他也坠入了黑暗中，失去交融到亲密无间的另一个灵魂，如同失去了自己的半身。

他落入了一片星空中，斐慈悬在其中，如同一粒微尘，从四面八方汇集的黑气在他面前交缠，逐渐描摹出了一个人形，嘻嘻笑道：

“我才是你的半身。斐慈，你早就想起来了吧——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让我猜猜，你恐怕早就恢复记忆了，你该回到你应去的地方，而不是陪着一个小娃娃在这里过家家！”

“你懂什么！”斐慈兀地咬紧牙关，“要滚你给我滚，约和颂的事情，哪一件是小事了？”

一个几乎全黑的人影自无边的星空中出现，周身萦绕着让人悲伤的冰冷黑雾，散去缭绕雾气，黑影长着一张和斐慈一模一样的脸，面容相符，但是气质截然不同，斐慈周身常年萦绕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除了偶尔在约和颂面前露出本性，笑一笑，其余时间都像个冰人一样，看一眼就寒气遍布。

他的对立面，笑容邪肆，像是个玩世不恭的贵公子，语气轻佻，“就算你再怎么否认，我始终是你。都是残魂之一，你只是运气好而已，不像我，孤独地待在这，黑化了都没人管。”

“斐慈”的身形忽隐忽现，和斐慈相同的漆黑瞳仁中倒映着幽幽绿火，不仅如此，人也有点绿绿的，看上去像是背着本体去光合作用了。

斐慈瞥他一眼，倏地笑了，“你确实运气不好，好不容易生出了理智，这是被污染了？还是寄生了？”

“谁比得过你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谁是潜力股，毕竟你继承了本体最多的聪明才智，我只能摸爬滚打，在黑暗中摸索咯。”分身泛着深绿的黑眸眯了眯，幽幽道：“和你一比，我就跟那个野人似的，瞧瞧，被人细心雕琢的容貌——竟然和本体大差不差。元素相对应的同款服饰，代表关系亲密的吊坠，就连你本该和我一样破烂的灵魂——！”

“……都被人细心地修补好了，真是——”分身第一眼看见斐慈，简直大跌眼镜，明明他们同为残魂，斐慈只是比他稍微凝实一点而已，他又凭什么——？！

嫉妒的心绪如同毒液腐蚀了他的心脏，“斐慈”扬起一个友好地笑容，“我想，你肯定愿意将那个人，介绍给我吧。”

他才不乐意变成什么都不懂的残魂茫然地被斐慈收集，但是要让他亲眼看见斐慈过得这样的好，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啊！所以，他得给斐慈找点麻烦，他倒是很好奇，是哪个蠢货完全被对面这人完全迷惑了心智，他们本就是一个人，当他还不知道对方的本性，他们本就是一样冷漠、一样恶劣、自私傲慢的家伙！

“我们可是相同的个体啊，你不会不答应吧？斐——慈？”周身泛着黑气的“斐慈”眸心发红，眨也不眨地盯着斐慈。

“相同的个体？嗤，骗骗别人可以，别真把自己给骗了。”斐慈看向站在对立面，和自己泾渭分明的分身，对方身上有着难以言喻的古怪和邪气，就算过去的记忆还没有全面回笼，斐慈也确认，“自己”绝对不会是他这样，这片魂体，应该是……出事了。

要么是被污染，要么是被寄生了。

这个分身拉他过来，想来是起了将他吞并的心思，不过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将他的残魂都给污染。

“你看看你那副嫉妒的嘴脸，真是丑陋啊。我的伙伴要是第一眼看见的是你，怕是早把你打飞出天际了，想碰瓷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样，怎么，为什么不用本体的容貌呢，是不想吗？小、偷。”

把约和颂给他捏的脸给偷了，甚至敢腆着脸说他们几百年前是一家，真是够了，他怎么可能会和他是一家呢？

“给我闭嘴，你不就是摊上个蠢货肯给你找其它残魂吗？除了这你还有什么可仰仗的！我也只是比你运气差点而已！”分魂气急败坏，尔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得畅快，“再说了，你引以为傲的伙伴，现在怕是早就被人拆分得渣都不剩了，就算他帮你找到了其它残魂又怎么样，今天，终究还是要便宜我！”

说罢，他瞬间化作一团深绿色的雾气，变出数根张牙舞爪的藤蔓，朝斐慈急速飞了过来，斐慈站在原地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不动弹。

黑气发出桀桀桀的大笑，今天，他对这副倾注了某位诸多心血的身躯，势在必得！

黑气欻地来到了斐慈面前，却突然在斐慈周身感受到了一股能量漩涡，他体内的力量都被这深不见底的漩涡给吸走了！黑气见大事不妙，急急忙忙想要脱离漩涡，却感觉他被无数双大手牢牢扯住了身躯，慌得他大叫：“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放开我！”

放开？想得美！

只要这次提前逮住了残魂，这次任务圆满完成，他和约和颂就可以提前离开这个副本，不用接着耗在里面了！

好不容易逮住了这一团变黑的、被污染的残魂，斐慈松口气，嘴角下意识了扬起一个笑容。变故陡升！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量自斐慈背后袭来，斐慈下意识退出攻击范围，徒留被捆缚在原地的残魂大叫：“混蛋！混蛋！！你这个王八蛋！！！”

只管自己安危完全不管这里还有个残魂会受到伤害是吧？！

“轰——！”火光冲天，这本该是副本禁止的高危杀伤性武器，斐慈下意识摆出防御的架势，是谁？这里怎么还会有其他人？！

残魂也在那一击后不见了踪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双方好似在进行无声的对峙，斐慈精神高度集中，终于——

“嗒、嗒、嗒。”一个玩偶从虚无的空中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弹了几下后没了动静，斐慈凝眸，是，刚刚从他身边被夺走的约和颂！

下一刻，一双手将没有丝毫动静的玩偶捡了起来，残魂再次化作了人形，神色阴鸷，“这就是你最为看重的东西？你所谓的伙伴？”

斐慈的气势骤然变得锋利，他瞬间消失在原地，身形快如闪电，眨眼间他出现在了残魂眼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想要夺走约和颂，残魂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斐慈行动的下一刻，他也虚幻了身形，让斐慈扑了个空，斐慈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痛恨他们属于同一个体！

对方又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手渐渐用力，约和颂的性命就在对方手中，斐慈沉默片刻，“你想要什么，才肯将他还给我！”

残魂却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我tm还以为你找到个多么强势的盟友呢，就这啊，哈哈哈哈哈，我一指头都能捏死的玩意，你倒是还给护上了。”

“别让我说第二遍。”斐慈几乎将目光钉在了玩偶身上，心中急切地呼唤约和颂，拜托了，亲爱的……快回应他的呼唤。然而通讯却像是石沉大海。

“诶，我就不！今天呢，必须给你一个教训，知道不？不要……随便惹一个小人。”残魂张扬笑出声，扯着玩偶的头发举到斐慈面前。

斐慈下意识想要去抢夺他的半身，那股危险的力量又一次来临，他看都没有看一眼，不管了！什么都没有约和颂重——

斐慈唰地瞪大双眼，仿佛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眼睁睁看着那只玩偶被残魂活生生撕开，用做支撑的精神力流泻，缓缓化作光点消散。

约和颂……

不、不不不不不不！这不可能！斐慈目眦欲裂，这一刻，难以想象的悲伤与愤怒统统涌上心头，痛苦让他几乎忘记了依旧身处危险之中，余光瞥到了火光，他被残魂以及残魂背后的人给袭击了。

火光消散，残魂咧了咧嘴角，吹了个口哨，心情极好，没想到一个伪装的破布娃娃都能将这个家伙击溃，真是可笑又软弱，他朝一直在背后偷袭的同伙比了个继续的手势，示意对方，现场可以交给他了。对方点点头，下一刻消失在星空中。

坐等收复斐慈被攻击成碎片的残魂等不及了，踏进了烟雾中，下一秒，残魂的脖颈被一双崩起青筋的手死死捏住，举了起来，斐慈脸上堆满了令人骨寒的疯狂，几乎要捏碎冒牌货的脖颈，“约和颂呢？！你把他藏哪了！”

“你——放开我、呃啊啊啊啊啊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在哪！这只是个障眼法！！！你、你不能这样做，我可是和你同源的呃——”残魂彻底断了气。斐慈嫌弃地甩了甩手，“晦气！”

下一刻，虚无的世界彻底崩塌，斐慈眯起眼，看见了以星空为伪装的老鼠——嘁，原来是西奥多啊。

天旋地转间，斐慈从残魂的领域中掉了出来，下一刻，又一具熟悉的身躯唰地压在了他的身上，哎哟叫个不停，斐慈心里一松，伸手将约和颂抱住。

约和颂受不了这么黏糊，拉着斐慈起身，他们果然是被菲利蒙一起带来了阁楼，菲利蒙已经被他杀得重返出生点了，眼前是数个破损了的小瓷偶，堆在一个简陋的盒子里，失去了灵动的神态，小小的天窗投下光，打在上面，空气中是浮动的灰尘，约和颂看着熟悉的眉眼，轻叹，“原来七娃的原型在这里……甚至还有——我和斐慈的演员啊。”

斐慈不明所以，跟着看去，将木盒中所有演员都拿出来后，发现他还漏掉了两个，他盯着其中一个被捏碎了脖颈的瓷偶发呆，约和颂拾起其中一个，却见瓷偶的脑袋一不小心咕噜噜滚了下来，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约和颂呆了一瞬，反应过来了。

“嘁，胆小鬼。”约和颂不屑地笑出声，兴高采烈地说起他碰见菲利蒙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斐慈也勾了勾嘴角，在约和颂说完他的事情后，补充了自己的事情。

“这个副本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拦我们了。”约和颂叹口气，他就说嘛，虫族，才是他通关路上的最大阻碍。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找到王灿，对方已经失去了背后撑腰的虫族，确认他看见菲利蒙将这个世界的所有命火都藏起来了之后，约和颂找到了他存放命火的地点，这个鸡贼的家伙，竟然都将命火都放进了约和颂出来碰见的瓷偶里。

在知道线索也是菲利蒙布置的之后，约和颂又一次火上心头，“这个狗东西，他最好祈祷他的小命不会再次被我捏在手心里。”

集齐足够的命火后，那些黑色幽灵又出现了，不过抬出了一道黑色的门，每个人必须得上缴一团命火才能开门，约和颂走在最后，一股脑将所有命火都上交后，这一次他们两终于没有被粗暴地踢出门。

*

在副本某处阴暗的角落，芙娜尔正对着空气中的某处无声应答，通讯器的那边是洛。

“嗯，嗯，我知道了，这次他们两个聪明了点，没有将直播镜头带进领域，那种笑话是不能出现在上将的身上了。”

“你说什么？她终于肯出现了是吗？”

“行，我们的目标已经近在咫尺。”

芙娜尔挂了电话，看着身边两个魂不守舍的同事，知道自己是不能指望他们两个，轻轻叹口气，菲利蒙依旧神色恹恹，“怎么，洛哪个家伙能力不足，被外族打上门了吗？”

“不是，是赛威亚娜。”

“什么？！”×2

菲利蒙是没想到，已经神隐了几百年的赛威亚娜，相当于虫族边境藩王的赛威亚娜，怎么这么快就出手了。

西奥多依旧不发一言。

芙娜尔环胸，指尖轻轻敲击着，熟悉她的虫族都知道，这是她心情极为不好的表现，轻飘飘道：“是元醒那家伙屁股没擦干净，排挤混血虫族的事情露了一大把小辫子，如今被那些流放到边境的虫族告上了最高法庭，关于通缉令的下达，也遭到了族群质疑。”

想也知道，对方之所以能这么理直气壮，背后肯定是有虫族支持的。

“呀~原来是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罪有应得。”

“别说风凉话了，两位。”芙娜尔笑得她的两位同事心发凉，“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目标已经到达了下个地点，这次，谁拖后腿，谁回去按军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