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猛地炸开一朵粉红的花朵,接连着金色的莲花印在夜空中,变化的色彩倒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庄思远本就偏狠的面容上闪烁着红光,他身后的侍卫默默将剑拔出来。
“你这老东西,再敢胡言乱语……”
“嘿……就怎么样?”老太监特意弯着身子往前送了送,脸上堆着褶子,他挥手打着自己的小脸道,“诶呦呦,奴家忘了,谁不知道将军气性大,想是谁也不怕。可将军偶尔也应该惦念一下军士们和亲友。”
庄思远那张脸在烟火下显得阴暗诡异:“张公公今日这样行事,难不成是骨头老了,也不想活了?”
张公公闻言也不怕,他甚至主动白自己脖子往侍卫的剑上凑了凑:“取我这条命容易,只是我今天本是得了圣意而来,你可要想清楚藐视皇威的下场。”
“狗仗人势的东西。”庄思远难得骂得还有点水平,他点点头示意身后的侍卫王五,“我们走吧。”
“诶呦,将军骂我是我应得的,只是圣上只召你一个人入宫,其他人自然是不可同行的。”张公公那眉眼一转,“听说今早上大将军可是威风一人骑马就敢拦国师的行队,怎么得,入宫还得要带上军士刀剑?”
庄思远双手握紧了拳,手臂爆青筋,咬紧牙关,果然是温祛寒那个小人。
“不知将军现在能自己上车么?”张公公想着自己只有把庄思远恶心够了,得了投名状,国师才能信过他。
他再怎么也是宫中的老油条了,折磨人的法子有的是。
庄思远眉眼一横,脸色铁青,双手拍开两边上来要架他的小太监。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微微倾斜,左腿发力撑着那裹着白布的右腿,一步一个坑,拖着往前走。
地上慢慢地延伸出来一条血线。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远远看着庄思远那只穿着布衣,单薄而直挺的背部。
张公公沉默一会儿,突然出声:“将军入宫不得佩剑。”
庄思远冷哼一声:“王五,拿剑。”
他将自己一向珍爱的剑交给王五,转身看着那离地五十厘米高的马车前沿,他双手一撑,身体向上,右腿半点力气没出,硬是坐了上去。
“走吧,张公公,别让国师等急了。”他言语之间满是讥诮,,大手一翻理好自己残破的衣裳,等着张公公。
张公公的背够搂着,在几个小太监的搀扶下刚要上马车,意外发生了。
庄思远手握马鞭猛地一甩,驾马跃出去十步,踏着灰尘滚着轮向皇宫的方向奔去。
留下张公公一把老骨头和几个小太监傻了眼。张公公吃了一嘴的灰,这时候正咳嗽得发狠,头上的三山帽歪到了耳边。
他伸手指着远去的马车喘不上气来,急得直跺脚,他转身对着将军府的侍卫气道:“站着傻了都?还不快去准备马车!”
王五手里还抱着将军的剑,他仔细看了两眼张公公,带领着其他人进府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张公公站在门前又吃了一嘴的灰。
他左右一看发下带出来几个小太监一个比一个憨傻,只呆呆盯着他,当即挥手打了身边小太监的头:“站着干嘛呢?还不快去追!”
虽说今夜不宵禁,但临时搞辆马车也是件难事。
庄思远这边驾车,迎着夜晚的凉风,那叫一个畅快。他回头看了眼跑步追在后面的太监,欣赏那形似狗爬的姿势。
今夜虽没有宵禁,但大多数人都在玄武大街,他从另一条路入宫,路上没人,也不用担心惊马吓到谁。
庄思远挥着马鞭,骤然听到一细微羽毛划破空气的声音,他身子向后一倒眼睁着看一支箭擦着他的鼻尖飞过。
他身体弹起,同时伸右手格挡住突如其来的攻击,他手中没有武器,腿上又托着重伤,哪里是贼人的对手。
他翻身,左腿一个横踢踹开那黑衣人,敏锐地注意到四周不断出现的杀手。
庄思远看着天上的明月和焰火,有些不甘心:“看来爷爷我是要死在今天了。”
同一片月夜下,温祛寒正坐在月阁的偏院的小亭,静心抚琴。
小八待在一旁,默默打了哈欠,对着温祛寒流口水,它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又温柔又有格调还不欺负球的宿主。
再没有比温祛寒做任务更积极的了。
它这边发着呆,突然系统响起来剧烈紧促的警报声,他埋进去看了一眼,看着标红的生命线一小子着急起来。
“宿主……庄思远……要死了。”小八声音抖得不行,身体都要褪成白色。
温祛寒手指一勾,那琴弦猛地崩断,在他手心里留了一道伤。
“他死了我会怎么样?”
“会死……马上。”小八拽着温祛寒,看着那飞速下滑的生命线,“怎么办……”
庄思远手里没有武器,右腿又是个拖累,面对十几位专业杀手的围攻,只能是死拖。
他躲闪不及,肩上挨了一箭,那群人盯着他的病腿,挥着刀往上砍。
寒光一闪,他来不及反应,只是立马有了一个念头——他要死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体猛地出现在庄思远身边,拿一把短剑护住了他的命门。
庄思远扭头看见一片雪白的衣衫,对上温祛寒那冷若冰霜面庞有过一瞬间的错愕。
温祛寒的手似乎是被杀手那一下震麻了,手腕脱力握不住那短剑。
庄思远伸手扶了一下踉跄的温祛寒,接住那把短剑快准狠地刺入那杀手的喉咙。
皇宫禁卫军骑着马在这时赶过来,瞬息便控制住了局势。
“留活口。”温祛寒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他转头正对上庄思远那颇为复杂地眼神,没有理会。
禁卫军统领主动把自己马让给了庄思远,自己和几个兄弟在旁边看着。
温祛寒则是走在最前面,面色冷峻,让人难以猜透。
小八落在他肩头,松了口气,他围绕着温祛寒转了个圈圈,有些可惜:“你怎么不抱着他啊?那样就算蹭一次亲密接触了。”
温祛寒脚下一顿,这里站着一个队的近卫难不成还需要他一个国师动手?
“我体弱多病,没学过武功也没力气,怕是抱不起来。”温祛寒眸色很冷。
“也是。”小八颇为心疼道,“刚刚那一下都把你手震麻了。”
“反正他伤成这个样子,又起不来,还不是任你动作。”小八很是喜欢温祛寒,一点不想要对方难过。
虽然它根本看不出温祛寒的情绪。
庄思远趴在马上,对于身上疼痛已经有些麻木了,他的眼前影子绰约恍惚,他隐隐约约看见温祛寒那条长长的背影,一点也想不通。
温祛寒该是盼着他死才对。
庄思远睁眼看着头顶的玉兔抱月纹,和那湛蓝色的井口天花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月阁,国师的宫中住所。
他手刚刚动了一下,就被一旁守候的太医摁下,唠叨道:“将军也是命硬,这再拖延一会儿,怕是要归西了。”
庄思远喉咙动了动难受的厉害,难以说话,他很平静地等太医给他敷好药,拔出肩头,才”艰难发声:“我的腿……还能走么?”
“……”
太医连连叹了两口气,终是婉言道:“好好保养,还是能走路的。”
“圣上驾到——”
小皇帝走得很快,他时刻记着温祛寒的吩咐,走到床边他抬头看见躺在床上的庄思远安抚:“将军好好养伤,此次遇刺朕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给爱卿一个交代。这几日,就在月阁住下,有什么事吩咐这些月阁弟子就是。”
“陛下,我想出宫。”庄思远躺在床上,唇色惨白。他甚至没有先拜谢一下皇帝的好意,就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
所幸小皇帝盛殷只是脸色难看一二,并没有发脾气,他想着这个国师没教过。
“不能。”小皇帝摇摇头,身上全是伤,折腾来折腾去不要命了,“宫中守卫森严,你在这里安全。”
小皇帝看着庄思远那健硕的身体和结实的肌肉,又看看自己小身板,有些羡慕。
“谢陛下。”庄思远转眸看着眼前的这位傀儡皇帝,有些担心圣上的处境。
“朕改日再来看你。”小皇帝其实不想离开,但温祛寒还在外面等他,他神色有些低落。
月阁的正殿花园里,温祛寒坐在石凳上,衣裳还没来得急去换。
不远处跪着一个人,看着甚是眼熟。
盛殷走近了,才发现是大太监孙德旺。
“让你去请将军,你去哪了?”温祛寒抿着茶,语气里听不出里喜怒。
他看见盛殷过来,起身行礼后,又让小皇帝坐在旁边看。
“小的……是将军他戏耍老奴,自己夺了马车执意要一个人先走的,我跑步追不上谁知道竟遇上了这种事。”
温祛寒随手拿着茶盏扔在那张公公的额头上,他也不敢躲一下:“宫中近卫都过来了,你还不知道哪里去。”
“是谁给你的胆子,以下犯上,当街欺辱护国将军!”
张公公颤颤巍巍抬头看了国师一眼,抖着嘴唇不敢吭声。
盛殷看了也学着温祛寒冷声道:“让你回话,看国师做什么。”
张公公知道自己是犯了大忌,连忙磕头认错,几下都要把地磕出个坑来:“奴才罪该万死,奴才擅自揣度国师意思,才做下此等大事,奴才不知道国师大人心胸宽广,有容乃大,不仅不报复将军还为他要赏赐。奴才罪该万死——”
手无缚鸡之力之力温祛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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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春秋一世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