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一声清晰的卧槽突兀地响起,吓得大厅里紧紧相拥的两人立马跳到了两边。
胡小仙站在楼梯上捂着自己那张臭嘴,尴尬地笑了笑:“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这么说着捂着自己的眼睛僵硬转身从哪来回哪去了。
柏丘站在原地看着脸色沉闷的祁晋,难得觉得对方其实也不是很凶。
他走近了一步,言语认真:“你想起来了。”
“你都想起来了,对么?”柏丘一直惧怕着这个时刻,整日整夜为此忧心,等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他恍然有了一种从牢笼里出来解脱感。
祁晋那么看着他,却又似乎不仅仅是在看他。
“抱歉……我不记得了。”柏丘的记忆已经拿去贩卖,祁晋所想念的一切柏丘都无法体会,无法真正触及。
祁晋的眼睛红红的,抿着嘴怔怔地盯着他,活像被欺负了山老虎。
没等柏丘憋出几句安慰的话,祁晋已经沉着脸上楼了。他脚下的步子很快,几乎是逃也似得跑了。
胡小仙过了一会儿从自己房间钻出来,探头探脑地打量了一遍,才下来。他盯着留在原地的柏丘看了许久,猛地竖起来一个大拇指。
真牛嘞,能把他祁哥逼成那样。
柏丘皱着眉头拽住胡小仙:“你替我上去看看他。”
胡小仙指指自己睁大了眼睛:“我?”
他摆摆手:“您俩的事情还是您俩自己说吧。”
反正晚上都是要睡一屋子,什么话说不开。
俱乐部的训练不能因为两个人私事停下来,整个下午柏丘都担心着和祁晋的接触,但实际上祁晋再下来时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只能通过杂乱的发丝的微红的眼睛看出一点不同。
杀天起来脑子还是懵的,看见老大拉着一张臭脸也没太在意,只是疑惑着问:“哥,你眼睛……”
祁晋焦躁地站在那里,斜着眼神瞥了眼角落里站着跟鹌鹑一样的柏丘。
“今天风有点大哈哈哈。”胡小仙拉过杀天,打着哈哈哈走开。
两人之间再无阻碍。柏丘发着呆猛地撞进祁晋的眼睛,顿了顿怕碍着对方正想换个地方待。
“柏丘,等会儿你坐我旁边。”祁晋语气平平,似乎方才的脆弱只是一瞬间。
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把自己的情绪缝缝补补伪装地很好了。
柏丘点点头答应下来,眼睁睁对方挪步绕开自己走了过去。
祁晋有多久有多久没真正碰过迷雾了,他自己摸着鼠标的时候都透着一种陌生。
胡小仙坐在他旁边支个二郎腿,笑嘻嘻地提议:“要不你自己试试几把。”
“不用。”祁晋揉了揉手腕,“直接开始吧,别让人等了。”
RS约一次并不容易。
祁晋进游戏的瞬间就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小仙你指挥。”
胡小仙的人物还飞在天上,他不可置信地瞥了眼祁晋:“我指挥?”
“你这不是在吗?用着我指挥。”胡小仙喃喃了一句,按照祁晋要求的开始指挥。
塔正在修理时塔尖会出现一种微弱的一闪一闪的光芒。迷雾之中所有人都保守地在自己的范围内搜集物资。
“不是,咱们跟云阳打,打这么保守吗?”RS俱乐部里一个穿着玩偶睡衣的人叫了一声,“真是的速战速决好了。”
“不是啊哥,他们怎么还是小胖打。”有一个看着对面的ID发出了疑问。
“再看看。”林水皱了皱眉头,他话还没落地,那个穿睡衣的少年便操控人物拿了两颗榴弹冲出去了。
胡小仙瞥了眼早早在高位架好狙击点的祁晋,自己配合着其他队友首先开始修理最中心的塔。
这座塔完全覆盖在祁晋的视野之下。当年只要在祁晋的射程范围之内,他的甩狙近乎百发百中。可是现在……
祁晋到底还剩下多少。
让他看看吧。
胡小仙将陷阱埋藏好,便堂而皇之开始修理信号塔。
对面修理的则是第一座塔。
“杀天你去干扰对面的修理,打几枪吸引一下注意力,别让他那么安稳。”
祁晋这时候补了一句:“咸鱼等在一号塔中间地带卡着,随时接应。”
“虽然说这个游戏时间很重要,可是在某种时候,生命就是时间。”
“只要杀人,对方每个人只有三条命,而且复活时间也会越来越长。”祁晋突然的解释,惹得所有人都停顿了一下,“杀天的最低要求是把对方暂时逼出红一信号塔。”
“另外如果做为狙击手,你拥有比较好的视野,可以很快反应归来提醒队友。”
柏丘愣了愣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落到祁晋认真严峻的侧脸上。
那人睁着眼睛,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帮胡小仙补从细节指挥或者是纠正。
他在高处几乎没怎么开枪,总是在照顾所有人的动向,总是在不停地解释方才那么指挥的原因。
柏丘盯着他看了许久,似乎终于是反应过来了,他好像被拐上贼船了。
祁晋那些话明显是讲给他这个挂牌教练听的。
柏丘杂乱的脑子还没有想出要怎么办,祁晋的手臂连着手腕一个甩狙,一下子崩掉了敌人的脑袋。
柏丘转而看着画面中胜利,又看看祁晋的右手,许久没有吭声。
集体生活中极少能找到两个人悄悄说话的时候,总隔着其他人。
祁晋和柏丘的距离很近因为他们总坐在一起,但旁边总坐着其他人。几张电脑桌,一张餐桌。
柏丘甚至有过趁祁晋上厕所偷偷跟上去的念头。
但实际上一直半夜睡觉的时候,柏丘还是没能找到时间。他洗漱好坐在床上等着。
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变成了三点,可那人还是不知道躲在哪里做什么。
柏丘等着就睡着了,身体靠着柔软的的床,脸衣服也忘记了换。
睡衣正浓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一具精壮有力的身体贴紧了他的后背,一双手漫游在他的身上,一点点解着他的衣服。
半梦半醒之间,他哑着声音揪着自己的衣服,阻止着那双作乱的手。
下一瞬,他能感觉有什么柔软濡湿的东西贴上了他敏感的耳根。
柏丘醒了大半,他护着自己小心踹了下某人的腿:“这是我的床,你下去。”
祁晋爬床还甚是有理:“不下。”
“你这是猥亵。”柏丘哼了一声,有些气呼呼的,他说着又推了推祁晋,“快下去。”
谁知道那人不但不听,还更加过分了。祁晋亲吻柏丘的唇瓣,声音压得很低,故意勾引似的一点点蹭柏丘:“你明明随意就能挣开,现在这样,是不愿么?”
柏丘愣了愣,也跟着对方的思维走进了死角,是啊,他刚刚一直说着拒绝,可手上从来没用力气。
人脑一瞬间的发懵,给祁晋抓住了机会,他翻身坐在柏丘身上,俯下身子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柏丘。
“你下去。”柏丘皱了皱眉头,“我要睡觉了。”
祁晋认真看着他的眉眼:“你都不动手,我为什么要下去。”
柏丘那点睡衣也被祁晋这欠欠的话给弄醒了。他做起来伸手想要把祁晋掀下去,谁知道他刚坐起来,那人身子却一晃晃地像要摔了,吓得柏丘赶紧扶住对方腰,护着他坐好。
柏丘自以为是自己方才起得太快,把对方惊着了,一抬头边看见祁晋最近噙着笑偷偷看他。
……
柏丘的手还贴在祁晋腰上,顿时跟摸了火炉一样烫得飞开来。他恼羞地瞪着祁晋:“你故意的。”
祁晋也没否认,他伸手摁着柏丘的肩膀身体一歪就那么结结实实倒在了柏丘怀里。
……
柏丘虽然没有真真被这么撩拨过,但好歹是见过好多次猪跑的。他无奈扶着祁晋:“你下去,我要睡了。”
“我不下,你可以上。”祁晋话说得很快,又小声补了一句,“或者你愿意的话,睡我也成。”
他原本还有些害羞,到最后则摆烂了,皱着眉头抱着柏丘就是亲。
看起来很是暴躁。
不是!
柏丘赶忙把人扒拉开,面红耳赤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别闹了,我真什么都记不得了。”
“真什么也记不得了?”
柏丘狠狠点头,一双眼睛看着祁晋,发现对方安静地不可思议,又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他犹豫两下主动抱住祁晋:“对不起,可是我真不记得,我知道你肯定很难受,有很多委屈,可是那些我都不记得了……”
祁晋的声音很累,他缓缓回抱住柏丘的背:“运动一下,也记不起来么?”
柏丘的小脸在黑暗中胀成了桃子,他声音犹犹豫豫:“不行。”
他难道上辈子,就是那么一个货色吗?
祁晋苦笑一声:“你之前不总喜欢缠着我要身子么……”
……
柏丘只恐自己听得太多了,他已经不单纯了,再听下去真不了得了。他双手捧着祁晋的脸,仔细看着对方,认真擦去眼泪。
“别哭了,或许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柏丘想说过去都已经过去了,缺失了记忆的他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可他始终没能说出口。
“或者你也可以把过去,慢慢讲给我听。”柏丘这辈子都没这样哄过人,果然看猪跑多了,自己跑的时候不自觉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