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轻笑一声,手轻轻的李夏背上抚摸。等了一会儿,李夏已经睡熟了,她在秦铮面前总是很容易睡着。
第二天他们就要去县城,吃了早饭后带着秦香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见大门外吵吵嚷嚷,李夏凝神,还听到了王三妹的哭声。
李夏皱眉;王三妹哭什么?
等出去一看,才发现好几个人抬着李虎,李虎浑身血淋淋的,众人围着他一边往李家走,一边议论。
原来李虎去了深山打猎,不想竟遇到了大虫,虽然他仗着天生神力打死了大虫,却也被大虫咬掉了一条腿,腰腹处也受了伤,要不是他和大虫一路缠斗到了外山,被上山采山货的村民碰见了,李虎这回只怕死在了深山都没人发觉。
现在李虎的右腿空落落的,断腿处血虽然有在凝固的趋势,却还在慢慢往外冒,他整个人呼吸轻微,因失血过多脸色惨白。
大家焦急的将他往李家抬,一边叫着去请大夫,有人提醒了一句:“李夏不就是大夫吗,她在家里吧?”
恰好这时,李夏从秦家走了出来。
众人见了她,忙冲她说:“快来看看你爹,怕是不好了。”
李夏走到人群中,看了看李虎的大腿处,又将他腰腹处的伤口翻看了一下,伤口很深,连肠子都隐隐可见。
李夏一边让秦铮把她的药箱拿出来,一边让大家将李虎抬回李家放到炕上。
王三妹全程跟着哭。
李夏被她哭的心烦:“别哭了,去烧热水。”
王三妹被她说的一愣,但也知道这会儿不是使气的时候,擦了擦眼泪去厨房烧水了。
这时秦铮将李夏的药箱拿了来。
李夏让众人出去,让秦铮给她打下手,等清洗了伤口后,将李虎腰腹处的伤口缝上了。
至于失去的右腿,就算李夏也没办法,只是给他止了血,避免李虎因失血过多而死。
这么一折腾已经到了下午,看来县城今天是去不成了。
听说李虎被救了回来,不会有生民危险,大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都称赞李夏医术高超,有这么一个女儿是李虎的福气,关键时刻就救了他的命。
但王三妹不这么想,她去看了还在昏迷着的李虎后,愣愣的问李夏:“那你爹的腿怎么办呢?”
“他要是再在山上多磨蹭一会儿,连命都没了,现在能从鬼门关出来就是走运。至于腿,都断了,谁也没办法了。”
王三妹啊一声,双腿发软就要往地下倒,好在后面有个妇人将她撑住。
王三妹一脸的绝望:“他要是没了腿,那以后我和宝儿怎么办?”
李夏听出来了,王三妹并不是真的心疼李虎,只是觉得李虎没了腿,不但无法打猎,还会成为一个行动不便的废人,绝望她会有一个辛苦的后半辈子罢了。
李夏也无法说什么,她亲娘当初还在的时候,李虎就和王三妹勾搭在了一起,她母亲的去世多多少少有被这两人气到的原因。
李虎将王三妹当成宝贝捧在手心里疼了半辈子,现在一朝成了废人,照着王三妹这样的心态,他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李夏摇了摇头,和秦铮回了秦家,今天大概是回不去了,既然治了李虎,她明天还要看看他的伤请,免得她走了后,李虎的伤又复发。
因为听力敏锐,李夏这一晚老是听到隔壁王三妹的哭声,她哭完了李虎又哭自己和李宝儿命苦。
第二天李夏去给李虎查看伤情的时候,王三妹的眼睛已经肿的像核桃。
昨天不知道是李月儿没得到消息还是怎的,一直没见她来,今天李夏到了没多久,就见她和孙远都来了。
李虎对她好,所以她对李虎倒还真有几分父女情,一见李虎躺在床上,硬生生的没了一条腿,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哭的梨花带雨,孙远安慰了一句后,她便扑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孙远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拍着她的后背。
李夏查看了一下李虎的伤口,并没有发炎的趋势。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自己调制的药给他伤口处又抹了一些。
刚刚将药抹完,李虎便醒了过来。
他显示迷茫的看了一下四周,最先注意的还是王三妹,见王三妹哭的眼睛红肿,嘶哑着声音问她:“三妹,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他一直都把王三妹放在第一位,这么多年,王三妹对他也并非是真的没感情,闻言心里刺痛了一下,扑到炕边哭的声嘶力竭:“虎哥,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我怎么.....”.还没问出口,昏迷前的一幕从脑海里浮现,他脸色瞬间白的像鬼,抬起上身看了看自己的右腿。
见右腿自大腿跟处光秃秃的,瞬间一口血喷出来,又晕了过去。
李夏只好又给了扎了几针,留下几个药包让王三妹熬了给李虎喝。
他们回秦家吃了早饭,去县城经过李家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李虎已经醒了过来,孙远正在安慰李虎:“岳父,您别想太多了,这次情况凶险,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走远。安心养伤,等您病好了就好了。”
病好了又怎么样呢,腿没了就是没了。
李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大声叫喊起来:“李夏呢,让她来,我要见李夏。”
李夏和秦铮对视一眼,只好再次走进李家。
见李夏来了,李虎紧紧盯着她,“夏夏,你快给我治腿,我的腿还能好对不对,你快给我治啊。”
李夏无情的戳破他的幻想:“你的腿断了,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没法子。”,当然若是在修仙界,用一些天才地宝幻化出腿来并不是不可以,可惜这里并没有,李夏的修为也远没有到点石成金的程度。
李虎脸色瞬间狰狞:“你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大家不都说你是神医吗,你是神医连一个断腿都治不了吗?”
“如果你断的那截腿还在,我还可能给你缝上,问题是你的腿呢,总不可能让我无中生有吧?”
“我的腿?我的腿.....”,李虎一愣,想起来他的那截腿已经被大虫吞进了肚子。
他啊的一声闷吼,再次晕了过去。
这次李夏没再管了,李虎迟早要接受这个现实。对王三妹说了一下熬药的方法,顿了一下还是补充道:“等药包熬完了,你再到县城的四季医馆去取,他失血过多,必须要好好调养。”
算是全了这份有名无实的父女血亲吧。
王三妹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李夏不再和她说话,和秦铮一起出了李家。
“夏夏,你等一下。”孙远追了出来。
李夏不知道孙远和她还有什么要说的,不过还是站住了。秦铮却脸色一沉,挡在李夏面前对孙远说道:“孙远,如果按亲戚来算的话,你应该叫夏夏一声姐姐。要是不想,那就叫嫂子。总归,夏夏这个称呼,你再喊已经不合适了。”
孙远一愣,随即苦笑,原来夏夏这个他一直叫到大,从没觉得特别的称呼,也已经被剥夺了再叫的资格。现在想来,夏夏这个称呼多好啊,亲密而特别,以后却再也不能再喊,就像他失去李夏这个人一样,一旦失去,就再也没有了拥有的资格。
李夏没有反对秦铮,从秦铮背后探出头,顺着秦铮的意思叫孙远:“妹夫,你找我有事?”
妹夫!
这个称呼又叫的孙远一愣,心下那些话再也无法说出口,只好苦涩的摇摇头:“没事,就是想对你们说一声,岳父这里有我照看着,你们在县里不用太担心。”
秦铮听见李夏叫孙远妹夫,眼神晃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然后便让开,安安静静的站在李夏身边了。
李夏哦了一声:“有劳你费心。”,然后笑着拉了拉秦铮,“相公,我们走吧。”
亲疏远近一目了然,直白的让孙远心刺痛。
秦铮和李夏带着秦香在中午之前赶回了县城。
李夏一坐镇医馆,来看病的人逞直线上升。秦铮也帮着记一记药方,如vi过了几日,他忽然对李夏说要去以前念的私塾任教了。
说是私塾,其实已经和书院差不多,是县里几位举人一同举办的,现在秦铮成了最年轻的举人,他们邀他去当先生并不意外。
李夏当然每异议,秦铮想做什么就去做,过的开心就好了。她很平淡的说出这句话,却惹得秦铮对她一顿猛亲。
这一晚他们终于圆了房。
秦铮很快就处理好了私塾的事情,没多久就成了私塾的先生,这家私塾学生多,云县又经济发达,竟每月给他开了十两银子的教习费。
饶是李夏很能挣钱,也不禁感叹,书中果然有黄金屋,举人这个身份能给秦铮带来的可远不止此。
秦铮去私塾教书,李夏一如既往的治病,晚上两人会互相说说白天有趣的事,日子过得甜蜜又温馨,竟有了几分老夫老妻的隽永。
其实他们不过才圆房不久罢了。
如此过了半个月,王三妹找到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