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秦兄。”,孙远听到秦铮得了解元后,怔愣了好一会儿,大堂里所有人都围着秦铮恭维,等他们都散开后,他才站起来,对秦铮拱手道。
秦铮对他点点头:“谢谢。”。
李夏这会儿已经蹦起来了,等恭贺的人散开后,她拉住秦铮的衣袖,一脸的崇拜:“相公,你也太厉害了吧,才考了秀才第一名马上又中了解元。”。她确实惊呆了,知道秦铮厉害,没想到这么优秀,原以为能中个中间的名次就不错了,却接连又考了第一名。
秦铮见李夏的星星眼,心中的高兴更飞扬几分,他握住李夏拉他衣袖的手:“都是娘子调教的好,家有贤妻才会如此。”
李夏嗔他一眼:“瞎扯。”
孙远看着他俩毫不避讳人的亲密,只觉心中苦涩无比。一时说不清那股酸楚凄凉的心情到底是因为落考,还是因为李夏彻彻底底将他放下了的原因。
见两人之间亲密无间,再也插足不下第三人的气氛,孙远眼神一暗,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自己回了房间。
李月儿咬着牙恨恨的瞪了瞪李夏,转身跟着孙远走了。回到房间,孙云开始收拾行李。
他们不能再住下去了,之前办秀才宴席的时候虽然收了不少礼,但还了李夏一百两,又加上地位不同了,人情往来也不一样,这大半年花出去的也不少,这次没中,他还要为三年后的考试做准备,手里的银钱必须细细计算了花。
“月儿,把行李收拾收拾,今天我们就回去。”,李月儿因为在娘家被王三妹娇惯着养,根本没怎么做过家务,嫁进孙家后被孙母还一顿收拾。
现在她虽然还是不太能做家务,但简单的洗衣收拾屋子至少能成了。
想到这里李月儿就觉得委屈,原以为嫁给了秀才就能过上仆从成群,有人伺候的少奶奶日子,哪想到还要被婆婆压着干活,比她在娘家的日子还不如。
本来对孙远没考中,秦铮却考中了解元就不满意,现在又被孙远指使着干活,没多少城府的她离了王三妹的叮嘱,立刻压不住火气了。
“就这么点东西,你就不能自己收拾?”
孙远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其实对李月儿这个反应他并不奇怪。以前认识的李月儿完全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完美形象。李月儿嫁进来后他才知道她懒惰,自私,脾气非常不好。虽然在他面前时时压制着自己的本性,孙远还是将她看透了。
不过他也并不怪她:谁叫他自己得陇望蜀,有了李夏还不够,还想贪心的要更多。一切不过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罢了。
“那你把自己的衣服收拾了。”,孙远收检着自己的书。
总是这样,又是这样,孙远虽然没有刻意薄待她,却总是在无意间忽视她,有时候两个人明明处在同一空间,孙远就像没看见她这个大活人一样。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收拾东西!你落考了,秦铮病了这么多年,身体刚好,就连考上了秀才举人,你呢,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到头来连一个举人都考不过,你是干什么吃的!”
李月儿愤恨的抓起桌上的砚台向孙远丢了过去。
孙远避开砚台,却见他收拾好的书被墨泼脏了,砚台也被摔在地上碎成好几块。
孙远眼里有怒火在跳动,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压了下去:“你在闹什么?能一帆风顺接连考过的本就凤毛麟角,就这次考不上不代表我以后考不上。”他试图和李月儿解释。
可李月儿已经被想象中李夏成了举人夫人,又成了官夫人,住着豪华府邸,被下人们环绕着伺候的场景刺激的眼睛发红。
她当初那么费尽心思嫁给孙远就是为了这一幕,要不然她和秦铮成了亲,这一切就是她的。
造成现在这步境地的是孙远,要不是孙远不中用,她怎么会被李夏活生生压了一头。
顿时讥讽道:“说的好听,就算你下次考中了,我一样也落在了那贱人后面,你怎么这么不中用!”
她也是被妒火冲昏了头脑,话一出口就知道坏了,脸色一白,“....相公,我...不是这个意思。”
孙远脸完全沉了下来:“你骂谁是贱人?以前的事我不想深究不代表我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处心积虑嫁给我就是看中了我的秀才身份。现在觉得秦铮比我聪明,就看不上我了?如果嫁给我真这么委屈了你的话,我也不强求,回去我们就合离!”
说完自己拿着行李率先出了房门。李月儿脑子一懵,忙跟了上去。
还在大堂接受众人祝贺的秦铮和李夏见着孙远背着包袱冷冰冰的大步走在前面,李月儿一脸仓皇的跟在后头。
碰见了秦铮和李夏,孙远对秦铮拱拱手:“秦兄,我先回乡一步,告辞。”,经过李夏身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夏夏,你的选择是对的,祝你幸福。”
不等李夏回应,便迈着大步离开,李月儿这会儿已经没心情眼红李夏了,亦步亦趋的跟在孙远后面,生怕被他丢下。
李夏看了看天色:“这太阳都快落山了,怎么不等到明天再走。”
秦铮嗯一声,将李夏的脸掰过来:“你关心别人做什么?”
李夏连连答应:“好,我不关心别人,我只关心你。”
两人又在府城呆了几天,参加了学府大人举行的宴会后,这才和众考生告辞,租了一辆马车回乡。
回去比来府城要从容了许多,遇到有客栈的地方从不趁夜赶路,于是比去府城多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回到云县。
不知县令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他们马车还没进城,就有官差专门等着了,当天县令还专门给秦铮设了接风宴,连带着李夏也被请了去。
她由县令夫人和县里其他乡绅夫人专门招待,每个人对她的态度都非常好,热情的让人招架不住。
李夏虽然不怎么喜欢这种社交场合,不过也能应付得来,吃酒间,李夏想到了李月儿,如果今天被邀请来的是她,肯定像老鼠掉进了米缸,乐不思蜀。
想着秦铮和李夏风尘仆仆才回来,热闹久了太累,这场宴席没持续多久便散了。
县令还派人专门将他们送回了医馆。
李夏下了马车,见到离开了好几个月的医馆,看着四季医馆的牌匾,还真有一种归家的踏实感。
“嫂子,哥!”,两人刚下马车,秦香就奔过来了。一把搂住李夏:“嫂子,我好想你啊。”呆在医馆有半年了,以前枯黄的头发变得浓黑茂密,浑身再也不是皮包骨,脸色也红润了,看着终于有几分小姑娘的稚嫩。
李夏捏了捏她终于有了点肉的脸颊:“只想我,不想你哥哥?”
秦香悄悄看了一眼秦铮,见秦铮正含笑看着他,那点生分终于去了,笑得很灿烂道:“我当然也想哥哥啦。”
接着马思婷也从后院迎了出来,见着李夏无比高兴。走了这么久,马思婷帮着把医馆打理的很好,虽然没有李夏坐镇,来治奇病怪病大病的少了很多,但四季医馆的名声打出去了,几位座堂大夫也跟着李夏学了几手,来看病的病人依然很多。他们走的这小半年,不但没亏损,反而只比之前李夏在的时候盈利略少一点。
晚上李夏在酒楼定了一桌上好的酒菜,算是犒劳大家在他们走后依然精心照料着医馆。
回去的路上,马思婷特意隔开了秦铮和李夏,自己走在李夏旁边,悄悄问她:“你是不是喜欢上秦铮了?”
李夏啊一声;“这么明显吗?”
马斯婷嗯一声:“没看你们刚刚在桌上那个样子,互相给对方夹菜,那么爱干净的人,接过秦铮喝过的酒杯就往嘴里送,我又不是瞎子。”
李夏被马思婷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别人提醒,她还不知道自己和秦铮这么腻歪,红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马思婷有些恨铁不成钢:“我对你说过什么?不是说过不要轻易喜欢上一个人吗?”
李夏知道马思婷的意思,她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之前和他丈夫那么恩爱,丈夫最后依然移情别恋。
李夏也不敢保证秦铮会像他自己说的一辈子都喜欢她。可那是未知的,至少现在,他们两人的心贴在一起。
李夏感激的拍了拍马思婷:“我理解你,可是我也想通了,未来怎样谁都无法预料,活在当下吧,至少现在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喜新厌旧又不是男人的专利,说不定没等到秦铮厌烦我之前,我就对他没感情了。”
她顿了一下,“当然,我这个人很懒,有了心意相通的人之后,大概率是不会再对别人动心的。要是我还喜欢着秦铮,秦铮却辜负了我,那就来个鱼死网破吧。”是秦铮用深情做网,将她束缚住了,到时候他要是一个人要挣脱,想都别想。
马思婷见她说的不似作为,第一次为两面派的秦铮生出了一点儿同情。
这大概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吧,秦铮处心积虑得到李夏,那就要承受李夏异于常人的偏执和性情。
“你们在说什么呢?”,酒席上,李夏和秦铮都高兴,喝的未免多了点儿。现在秦铮微醺,脸上有淡淡的酒红色。和医馆里的大夫说了几句话后,左顾右盼才发现身边的娘子不见了。
扭头就发现李夏又被马思婷缠住了。
这个该死的!!!
秦铮走到李夏身边,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马思婷。马思婷避开秦铮的视线,她对表里不一的秦铮始终不信任,但被秦铮抓到说他坏话,心里还是难免心虚了一下。
李夏哄他:“你喝醉了?”
秦铮摇头:“没醉。”
李夏将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秦铮视线随着李夏的手来回,几个回合后忽然痴痴的笑起来:“夏夏,我知道,这是你的脚对不对?”,他一把拉住李夏的手,忽然亲了李夏的手指:“夏夏的脚趾也很软。”
马思婷目瞪口呆,明白秦铮到底在说什么玩意儿后,脸一下就红了个通透。
“我....我带着香香先回去了,你们在后面慢慢来。”
李夏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见马思婷走,她也没拦。等马思婷走了后,李夏点了点秦铮的额头:“这下好了,脸都被你丢尽了。”
秦铮还在笑。
秦铮轻易不醉,醉了后就是这副样子,很安静,就是傻傻的笑,和平时完全成了两个人。
“还笑!”,李夏没好气的将他还要亲的嘴抵开。
秦铮没亲到,顿时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将头埋在李夏脖子里,温热的气息含着酒气,让李夏觉得空气都甜稠了起来。
“夏夏,夏夏.....”,秦铮一叠声的喊她,就是不说什么。
李夏认命的扶着往回走,实在被喊烦了,问他:“怎么了?”
“夏夏,我好高兴.....”
“高兴什么?”
“你终于是我的了。”,他把李夏另一只捂在他胸口:“你听听,我的心脏都是为你跳动的。”
李夏被秦铮这酒后剖白弄得又羞又甜,秦铮怎么连喝醉了都这么会说情话呢。
“夏夏,以前我好难受.....”
\"“以前,什么时候?得病的时候吗?没关系,以后就不难受了。”
秦铮埋着她脖子使劲摇头:“不是,是你和孙远在一起的时候。”
李夏哑然。
“那个孙远有什么好,像个瞎子一样看不到你的好,你不要他了,和我在一起好不好?你要是和我在一起了,我把什么都给你,夏夏,我好喜欢你,好喜欢.....”
渐渐的没了声音,李夏侧头看去,秦铮已经睡着了。
李夏哭笑不得的弹了弹秦铮绯红的脸,又在他额头亲了一口:“看在你今天对我情深意切表白的份上,我就将你背回去好了。”
心里深深的遗憾,这要是有手机就好了,把今晚的事情录下来,以后天天放给秦铮看。
第二天,秦铮捧着宿醉后有点疼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见李夏正坐在桌边笑眯眯的看他。
秦铮心里一突:“夏夏,怎么了?”
李夏笑着摇了摇头:“就是觉得你今天又比昨天可爱了。快吃吧,吃完了我们还要回村里。”
秦铮中举这么大的事情,秦家的族亲肯定要好好热闹一番。他们这次回去多半要呆不短的时间。
不过医馆有马思婷帮着,倒也不用特别担心。
秦铮哦一声,总觉得事情并不像李夏说的那么简单。但问李夏,李夏又不说,秦铮只好作罢。
吃过早饭,李夏整理了一些衣服和用品,和秦铮带着秦乡往村里赶。
秦家在得到秦铮考过了秀才的时候就在盼着他回来,可盼了一天又一天也不见他和李夏的踪影。后来还是孙远要去府城赶考,他们才猜测秦铮多半是要留在那儿又参加乡试。
不过对于秦铮一举考过乡试并不抱希望。就算他再聪明,也才病愈没多久,根本就没念多久的书,能考过秀才都走了大运了,又哪里还能考上举人呢。
可事情就是不能这么以常理来说,秦铮不但考上了举人,还成了解元。
得到消息的秦家人都快疯了,秦家宗族也沸腾了,这都不是祖坟冒青烟,而是文曲星落到他们族了。
于是从孙远回来后,他们又一天天的盼着秦铮回来。好在这次没等多久,被秦家族人派去村口等着的小子一早就等了秦铮和李夏的身影。
“回来了,回来了,祖父,铮哥回来了!!!”
李夏和秦铮刚进村,就被秦家族人给拥住了,大家都一个劲儿的夸秦铮聪明,女眷则用着李夏,夸她能带福,刚进秦家,就能让自己的相公考上秀才没多久又考上举人。
李夏被她们高帽戴的哭笑不得。
一路热热闹闹的回了秦家院子。
此时李家这边,李月儿这几天回来和孙远又吵了一架,一个气不过又回了娘家。
王三妹听了后,快被这没脑子的东西气死了,刚要将李月儿送回去,就见到了被众人簇拥着的李夏和秦铮。
这下别说李月儿嫉妒的眼珠子发红,就连王三妹也没了送她回去的心情。
“娘,你看看,要是孙远这次考上了,哪里轮得上她来得意!”李月儿哭喊着道。
王三妹虽然恨不得李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但她还有脑子,闻言拍了一下李月儿:“这话你可别在别人面前说,特别是女婿面前。”
“我就要说,怎么了?就是他没秦铮中用,才让李夏那贱人出尽了风头。”
王三妹闻言眼前一黑:“你当着女婿地面说他不如秦铮了?”
李月儿心虚地左顾右盼。
王三妹一口气上不来,只恨不得撅了过去,颤抖着问:“你什么时候说的?”
李月儿哼一声,磨磨唧唧道:“就在府城,那天名次报了后,我见秦铮中了头名,相公他什么都没有,我一时气不过,才和他斗了几句嘴....”,回来后尽管她一直讨好孙远,但孙远依然对她横眉冷对。
以前孙远虽然和她没有浓情蜜意,至少相处的还算融洽,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只当她是空气。
李月儿忍不住了,单方面和孙远吵了一架,然后就跑回了娘家。
“你!”,王三妹拍打着李月儿;“你是傻子吧,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棒槌!这些话你能说吗,你能说吗!”,她也是气狠了,破天荒的对李月儿动了手。
李月儿一边躲一边喊:“本来就是,我又没说错。”
“你还嘴硬,知不知道你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丈夫,要是女婿厌恶了你,把你给休了,你预备怎么办?”
王三妹揍得累了,坐下来气喘吁吁的歇息。
见李月儿还是一脸不服气,又苦口婆心的劝道:“男人都很爱面子,李夏嫁给了秦铮,孙远面子上本就过不去,你现在还明晃晃的说他不如秦铮,女婿心里怎么会没有疙瘩?”
“那怎么办?我说都说了。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顺嘴一说,谁叫他不理我的。”,李月儿嘀咕着道。
“回去道歉,再在女婿面前哭诉,说你是心疼他这么久的努力白费,就是嘴笨而已,说你们已经成了夫妻,就是一体的,以后你只关心他,不会再和任何人攀比。你必须将女婿心里这个疙瘩去了,再努力一点,争取给女婿生个儿子。”
说到这个,李月儿就更生气了,“成亲后,他根本就没怎么碰过我,我怎么给他生儿子?”
王三妹深叹一句:“真是冤孽啊。”,然后不得不为李月儿细细筹划。
王三妹给李月儿传授驭夫之道的时候,李夏和秦铮已经被众人拥着进了秦家大堂。
这次秦家的几个婶子和几个堂嫂可比之前见到她的时候和善多了,连李夏要端茶水招待客人都被几个堂嫂将活抢了过去,“弟妹,你才回来,累着呢,这些粗活我们来干就好,你快坐着去歇歇。”
以前李夏抱着和秦铮是合作关系,没想过要和秦家人处理好关系,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和秦铮已经是真真切切的夫妻了,处理婆家关系自然也算她的分内之事。
要是真的自己去坐着了 ,让几个堂嫂帮着她招待客人,就算她们嘴里不说,心里肯定也会想法。
再说李夏还真不怎么累。
李夏笑着接过堂嫂手里的茶壶:“没事儿,我们昨天就回到县里了,那时候太晚了才没回来,在县里歇了一晚上已经缓过来了。倒是嫂子,你们在家里帮着我们准备,只怕是累坏了吧。”
见李夏态度谦和,几个堂嫂都松了口气。虽然很庆幸秦铮考上了举人,说不定以后还会做官。但他们对秦铮如何,大家自个儿都清楚。
怕李夏和秦铮会因为以前的事算账,现在见李夏的态度,在心里揣测着大概应该不会太计较吧?
今天只是十里八乡的人见举人回来了,都来围着热闹一回,正式的宴席还要看日子再开。而且秦铮的秀才宴和举人宴连在一起办,肯定要办的热热闹闹才像样。
李夏和秦铮这次回来还有地忙。
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个饭,这次秦家祖母特意让大伯母做了一桌好菜,又是肉又是百米的,吃的全家嘴边冒油。
反倒是李夏和秦铮,平时不缺这一口,根本没吃多少。秦香跟着在县城呆了这么久,李夏特意关照过马思婷注意她的营养,吃的多了,对桌上这些菜也就不那么稀奇了。
吃过饭要休息,还没等李夏问晚上他们睡哪里,秦祖父就主动让他们去以前秦铮的那间书房。
“那屋子早早的给你们腾出来了,以后要回来就住那间。”
李夏看了看之前住了那间屋子的大堂哥两口子,虽然脸色僵了僵,但什么话都没说。
要准备宴席的事,一家人都不怎么空闲。
在准备工作中,宴席的这一天终于到了。这次来的人可比孙远那次秀才宴来的人多多了,一直到夜色完全降临的时候,客人才全部散去。
到了晚间,大家才有空闲来轻点送礼的数量,不提那些布匹物品,光是白银就收了三百多两,再把那些物品一兑换,这次收礼不下五百两。
秦铮将布匹和一些常用的物品全部推到秦祖母跟前,又分出一百两银子:“祖母,这些东西您老看着分配,之前我病重,也劳家里人费心。剩余的银子我和夏夏拿着,毕竟这些人情往来都需要我们走动。”
其他人看着那大堆东西和银子眼睛放光。他们实在没想到秦铮能舍得给家里这么多东西。
毕竟这些东西和银子严格来说的话,全是冲着秦铮才送的,以后要来往,也只会和秦铮。
秦祖父抽了一口大烟:“铮儿,你能考上举人,全是自己争气。你小时候念书没怎么花家里钱,后来你病了,虽然请了大夫,终归没有花尽家里的钱去治,我们没帮上什么忙。这些东西你留着,那些人都是冲着你来的,到时候走动的话,你也要那同样的东西。”
其他人闻言顿时面色一变,虽然秦祖父说的在理,可这么多东西和银子,哪能眼睁睁的看着到了手里再飞走呢。
“祖父,祖母,孙儿这些年没尽孝,这些东西就留在家里,也算给家里改善条件。我和夏夏留二百两银子够了,至于人情往来这些,您不用担心,以我现在的举人身份,日子只会比以前更好过。”
秦铮既然把银子拿出来了,就不会收回去。这些银子留到家里,也免得人心浮动。
能用这些银子安抚住家里人,对秦铮来说,是一个非常划算的买卖。
这时秦大伯忙道:“对啊,爹,这是铮儿一篇孝心,他说留着,咱们就留着吧,家里也正是用钱的时候。”
秦家现在的确是要用钱的时候,孙辈渐渐长大了,要娶媳妇儿的,准备相看人家的,无论嫁妆还是彩礼,都需要一大笔银子,还有屋子,现在秦家已经住的满满当当,等小一些的孙辈开始娶亲,屋子必须扩充,不然哪里住得下。
秦祖父其实也不是真的要推却这些银子。秦家对秦铮并没有怎么付出,现在白白享受荣光,不管是他,还是秦家其他人,都没有那么理直气壮。
说这话也是想安抚秦铮。
见秦铮是真心实意留下这些东西,秦祖父便也不再劝。让秦祖母把东西和银子收检了。
几个伯母的眼睛都跟着秦祖母手里的银子转动,李夏一看她们就知道她们没那么省心,这会儿不定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李夏也不管,给了他们就随他们去折腾,只要不把主意打到她和秦铮的头上就好。
收礼分配妥当,一家人便准备睡了。
进屋前,李夏看见王二妹的眼神闪了一下。
她和秦铮回了屋子,秦铮喝了一口水,拉着李夏坐到窗边,今晚的月亮特别圆,照的屋子很亮。
秦铮索性将煤灯给吹灭了,李夏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怀里,屋子里流淌着月色,两人也不说话,就互相交织着气息,静静享受着者温馨又静谧的一刻。
过了一会儿,秦铮轻轻吻了吻李夏的耳朵,又从耳朵细细簌簌吻到她的脖子。
李夏被弄的很痒,忍住不缩了缩脖子。
秦铮的手开始动了,顺着李夏的背慢慢摩挲,一路到了她的下巴处,李夏哼一声。
秦铮眼神一暗,将李夏脸掰过来,重重亲上了她的唇。李夏被亲的浑身发软,情动的搂住秦铮的肩膀。
秦铮那次在考场前说要和李夏圆房,却一直没找到机会。他不想再客栈和李夏度过第一次,回来了又忙着准备宴客,根本没这个时间,现在一切尘埃落定,无论时间还是气氛都恰到好处。
“可以吗?”,李夏眼神迷离时,秦铮在她耳边轻轻问。
李夏咬了咬唇,怀疑秦铮是不是故意的,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秦铮轻笑一声,抱起李夏往床边走。
就在这时,李夏忽然听到了秦香的哭声。这哭声压抑着,断断续续的,随后王二妹的声音响起:“我问你呢,你哭什么,你嫂嫂他们那间医馆每天能挣多少钱?”
“我不知道,钱是思婷姐在管。”,秦乡边哭边答。
“要你有什么用,我不是说了让你呆在县城的时候弄清楚他们医馆能挣多少钱吗,不然放在你县城这么久干嘛,你要是不行,就给我回来,家里这么多活,都堆在我一个人身上。自己一个人逍遥去了,一点儿也不想着你娘。”
秦香的声音立刻急了:“我不回来,嫂子说了让我呆在县城。”
“不回来也得回来,心都野了。”
秦庄的声音响起:“你给孩子好好说,打她做什么?”
“她是我生下来的,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没看见她去县城呆了半年,心都野了,她这个样子,以后哪家人敢娶?”
李夏和秦铮对看一眼,很明显秦铮也听见了。
房显然圆不下去了,李夏让秦铮把她放下来。两人走出房间,穿过大堂,到了王二妹他们房间门口。
李夏敲了敲房门:“娘,爹,我听见香香在哭,她怎么了?”
门里响起王二妹的声音:“没怎么,和小舟闹呢,你们去睡吧。”
李夏不走:“你们先把门打开吧,别把大家都吵醒了。”
“嫂子!”,好像是秦香挣脱了王二妹,跑来将门打开了,门一开,她就保住李夏:“嫂子,娘问我知不知道你们医馆能挣多少钱,我说不知道,她就打我,可我真的不知道,呜呜呜呜.....”
屋里的王二妹这会儿完全僵住了,她根本没想到已经将秦香的嘴捂住了,李夏和秦铮竟然还能听到动静。更糟糕的是让李夏和秦铮知道了她在打医馆的主意。
秦铮和李夏对视一眼,李夏往屋里走,秦铮在后面默契的关上了门。
“娘,你要知道这些干什么呢?”,李夏望着王二妹问她。
王二妹吱呜道:“没什么,就是打听打听。”
“谁让你来打听的?”,秦铮出声。
王二妹慌了一下:“没谁啊,就我自己想知道,怕你们在县里周转不过来。”
秦铮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怕我们周转不过来?怎么,难道我们真的周转不过来,你会给我们银子?”
王二妹忙摆手:“我哪里有钱给你们。”,她对秦铮把钱交给秦祖母,却一分都给她,心里始终存了怨念。
可曾经对秦铮做的事,让她即使拿出亲娘的身份,也无法理直气壮地要求。
“娘,你说实话吧,是不是三姨撺掇着你打听这些?她是不是对你说,因为你曾经想要我死,所以我心里对你们不满意,要不趁现在抓些银子在手里,以后我肯定不会管你们?”
王二妹大吃一惊,看秦铮地眼神透着害怕。
她这副样子让李夏明白秦铮完全猜对了。
也难怪王二妹害怕,秦铮就像听见了她和王三妹地对话一样,这种在他面前没有秘密地样子的确让人感到不安。
秦庄闻言叹了口气:“我不是说过了不要和你三妹掺和在一起,她尽给你出一些不靠谱地主意。”
王二妹害怕地缩了缩身子,“可是,她也没说错,我知道之前地事是我和你爹对不住你。但今天的事情不就说明你三姨说对了吗,你们收了那么多礼,我和你爹却一分都看不见。”
“老婆子!”,秦庄脸色大变,当即何止。
秦铮脸色不变,“这您放心,您和爹生了我,我这条命是你们给的,不会放着你们不管,别人怎样赡养父母,我绝对不缺分毫。”
秦庄叹了口气:“铮儿,你娘不知轻重,别和你娘一般见识。”
“知道,爹,你们睡觉吧,明天再谈其他的。”
回屋后,两人躺在床上,那档子事自然继续不下去了,秦铮将李夏搬过来靠在他怀里。
“夏夏。”
“嗯?”
“还好有你。”,顿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我只有你了。”
李夏嗯一声,见他眉头轻轻蹙着,忍不住抬手抚摸:“别烦,既然答应了和你在一起,我们就要在一起走完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