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瑾薇扭头,果然又是李秋然。忍不住皱眉:“既已知道我被封为县主,为何见到本县主却不行礼请安?”
“你!”李秋然咬唇,怒瞪着戚瑾薇,不肯服软:“戚瑾薇,你不用这么得意。不过是区区一个县主罢了,若我想要,只消让我姑姑和皇上提一嘴就是了。”
“哦?本县主倒不知道,贵妃娘娘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干预当今圣上的决定?”戚瑾薇本不愿和李秋然计较太过,可她未免太不把戚瑾薇放在眼里。
“再者说,今日本县主的身份已定。你要不要得到县主之位两说,如今你一介布衣,见到本县主却不行礼,怎么,李家是请不起礼仪嬷嬷了吗?”
“姑娘!”李秋然身边的婢女着急的扯了扯李秋然的袖子。戚瑾薇从来就不是好惹的性子,如今更是被封为了县主。
自家姑娘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偏要一次两次的惹戚瑾薇。
李秋然哑口无言,她拂开丫鬟的手,不甘不愿的朝着戚瑾薇行了一礼:“见过平安县主。”
“你若无事,便别在这城门口晃悠了。看得本县主心烦!”戚瑾薇冷声呵斥李秋然。
李秋然受辱,心底对戚瑾薇更恨。只是身份在此,不敢再造次。当即便退了下去。等上了马车,这才满脸怨愤的恨恨跺脚。戚瑾薇什么都要跟她争,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她不留情面了!
另一边,昭昭扶着戚瑾薇站在原地,看着那离去的马车,眼底都还忍不住厌恶:“姑娘何必忍着她?自从姑娘与太子定亲之后,这李秋然就像个疯狗一般咬着姑娘,姑娘已经足够忍让了。”
“李家到底是二皇子的外祖家,贵妃娘娘又备受宠爱。不过是几句口舌之争,没必要大动干戈。”戚瑾薇看的很透彻。且不说,她根本不知道皇上封自己为县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是真的欣赏她,若是因为这些小事闹到皇上面前,那皇上少不得厌烦。
眼下正是关键时期,她不能给太子拖后腿。
“好了,我们继续施粥吧。”拍了拍昭昭的手,戚瑾薇转身回到了粥棚里面继续赈灾。
灾民的安顿工作做了大半个月,总算是彻底稳定了下来。雾洲也接连传来几次好消息,连绵不断的阴雨已经停了许久。想来太子殿下不日也能回京了。
说起来,这还是她们二人头一次分离了这么长时间不曾见面。
“姑娘,太子殿下回信了!”昭昭拿到喜讯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戚瑾薇的身边,将元清回京带来的太子亲笔书信交到戚瑾薇的手上。
“即将启程,平安,熙儿勿念。”寥寥十字,却让戚瑾薇瞬间笑容满面。
“姑娘如今可安心了?”昭昭瞧出来自家姑娘的好心情,便眉眼含笑的打趣戚瑾薇。戚瑾薇面颊微红,却没反驳。
“姑娘!”又是一道喜气洋洋的声音,伴着丫鬟疾步奔跑的步伐声传进来。那丫鬟气喘吁吁的跪下,却掩不住脸上的喜色:“恭喜姑娘了!朝中传来消息,雾洲的灾情彻底治理结束了。太子殿下马上就启程回京了,皇上龙颜大悦,直夸太子殿下办事妥帖,是可托付大业之人!”
前面还是喜事,可往后听到最后一句,戚瑾薇当下便沉了脸:“皇上当真当着文武百官这么说的?”
“是啊!”丫鬟并不理解自家小姐为何变脸变得这么快,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
戚瑾薇听完她的回答,神色依然很难看。到底顾忌着还有人在,戚瑾薇朝着昭昭示意。
昭昭点点头,走到那小丫鬟身边扶她起来,塞了一颗碎银子在她手上:“辛苦你来传消息,这银子拿去买些吃的喝的。下去吧。”
丫鬟得了好处,嘴角的笑意隐隐约约的有些压不住。听到昭昭让自己下去,连忙应了声转身离开。
昭昭送她出门,将房门关的紧实,这才回身到戚瑾薇的身边。“姑娘是在担忧太子殿下的处境?”
“咱们的这位圣上,真是越来越令人琢磨不透了。明面儿上是在赞扬太子,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这分明就是在捧杀!”戚瑾薇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往日里,皇上从未做过这样的事。这些时日,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是皇上暗中发现了些什么?
“姑娘,圣上他可能没想这么多,是真的在夸咱们太子殿下的。”昭昭也觉得不对劲儿,但是她并不希望戚瑾薇太忧虑。
“但愿如此。”戚瑾薇知道昭昭是在安慰自己,心脏猛的抽搐了两下,戚瑾薇忽然觉得十分不安。
雾洲,
太子临出发前,雾洲的百姓纷纷自发前来相送。陈冶堂领着雾洲的衙门捕头们沿街拦着,不让百姓们太靠近太子的车队。
“陈县令。”太子掀开马车的帘子,陈冶堂立马上前几步,微微躬身聆听。“孤知道你的抱负,你且安心在此处做官。若你初心不改,孤保你未来官途坦荡。”
“臣,谢太子殿下抬爱。”陈冶堂立马抱拳行礼,因着是大庭广众之下,未曾下跪。
“出发!”太子一声令下,车队缓缓行进起来。
“臣恭送太子殿下。”随着陈冶堂下跪高喊,周边来送太子的百姓也纷纷跪了下来,跟着陈冶堂高声喊着。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雾洲县志中,此相送之场面,此后数年一直流传。太子此次治水之功,亦是功在千秋,长留青史。
马车行进一天一夜时,从上京城中日夜兼程的元清成功与太子会师。
“主子,这是县主托属下给您带的书信。”
因着天色完全黑下来时,车队行进的方向恰逢山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在附近寻一片还算茂密的树林稍作休息。
此刻,天色渐亮,秋风吹过,树上的叶子便成片簌簌的落下。
无人察觉到,数百位黑衣人正在悄悄朝着这树林的方向包抄过来。
“快!后面的人跟上。”为首的黑衣人微微侧身,轻声的指挥着身后的数百人。朝着太子歇息的位置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
等到距离压的足够近,那黑衣人一个手势,所有人纷纷停下,埋伏在了原地。
太子还在看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忍不住皱眉,不满的看向元清:“怎么就这么几句话?你确定,这是熙儿送我的信?”
元清简直比窦娥还冤:“主子,县主说了,您上次只回了她十个字。她如今给您写了这么多句,足以见得她对您的情谊比您对她的要深多了。再多,县主也不肯写了。说是,写了自己会吃亏。”
话是这么传的,太子却懂了戚瑾薇的意思。这是在埋怨他前面写的信太简单了。这小丫头,太子嘴角宠溺的笑怎么都止不住。
元清看着自家主子这幅样子,也忍不住偷偷笑。
只是,下一秒,元清立刻察觉到那空气中不太一样的呼吸声,登时便变了脸色:“主子!有刺客!”
伴随着整个车队的人马立刻集结起来,为首的刺客暗道不好:“他们发现咱们了!上!”那人一声令下,树林的四面八方便飞出无数的黑衣人。
各个手握长剑,泛着白色的寒芒,直指在中心被保护起来的太子。
“保护太子!”元清高喊一声,抽出腰间的软剑便迎头而上。
剑锋相碰,强大的冲击力让元清和刺客首领各自退后了很远。下一秒,那刺客首领再度朝着太子攻了过来。
激烈的厮杀在树林中上演,血色染红了脚下枯黄的落叶。刺客的数量太多,太子不得不亲自上阵,抵挡那些试图抹杀自己的攻击。
元清守在太子的身边,他身手矫健,剑法纵横,每一剑都准确无误地刺向敌人的要害。只是那刺客首领的功力不弱,元清还要守着太子,渐渐的便落了下风。
再一次和那首领打的难舍难分,一时难以顾上太子,在一转头,却看到太子身后那把直指太子的剑锋。
“主子!”元清急了,一招奋力猛劈,摆脱那刺客首领的纠缠。旋即朝着太子的方向飞速赶过去。
太子虽然听到了元清的提醒,但前面也在应对刺客,反应不及,直接被那剑捅穿了后背。元清赶到,却只来得及接住太子下坠的身体。
“保护太子殿下,撤!”
刺客人数众多,就算太子这边全是精锐,也已经明显打不过,元清咬牙下了命令。背起太子,找到刺客较为薄弱的方向杀了过去。
因着一众人齐心协力,又以牺牲大多数兄弟为代价,元清五人才带着太子逃出了包围圈。
担心身后的那些人会追来,其中一人与太子换了装束,又只带着一个人继续行进。元清等三人则是带着太子朝着另外的方向全速前进。
太子遇刺失踪的消息很快传回了京中。皇后大惊失色,险些坐不稳,从位置上跌落下来。
“我的儿啊!”皇后压着嗓子喊了一声,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你说什么?”戚瑾薇猛地站起来,原本桌上画好的山水画被一笔粗重的墨迹毁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