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打小针,太宰。”织田作对不解地举着胳膊没有收回的太宰委婉地解释道:“再静脉注射的话,你的血管承受不了的。”
“臀部肌肉注射见效会更快。”安吾赞同地说道,调整好了情绪,拿出了控制器把副驾驶座完全调平,还贴心地在中间位置垫了个枕头,看着面色又由白转红的太宰,拍了拍枕头示意太宰趴上来,“不要害羞,这里又没有外人。”
安吾的话成功地让太宰连耳尖都染上了红晕,流淌在血液里的肮脏的催情剂带不来这效果,只是在两位友人坦荡荡又毫无芥蒂的目光下,莫名羞耻罢了。
莫名羞耻的太宰左看看安吾,右看看织田作,最后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妥协了,妥协的主要原因是觉得再磨蹭拒绝下去,已经年满十八岁、半只脚迈入成人世界的自己要么会被两位友人当作害怕打针的小孩子继续哄,要么会被当作不懂事的小鬼就地制裁……
……无论哪种都是决对不要的啊。
“好……”太宰咬着牙闷闷道,曾经里世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港口黑手党小干部咬牙妥协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就像被人强行逼良为娼一样不甘和可怜。
深深吸了一口气,赶在两位友人再发出什么奇怪的鼓励声之前,太宰连忙摆出了自己的条件:“但能不能先给我一些衣服穿。”
没错,自从被他的两位友人在小巷子里强行扒光衣服到现在,除了织田作的风衣可以勉强蔽体外,他身上除了绷带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想要保持基本的体面应该能够被允许的吧……?
织田作和安吾奇怪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安吾转身在车里翻出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递了过来,窝在副驾驶车门间的夹角里,太宰让织田作的风衣遮盖住自己,把自己埋在风衣里面几番捣腾迅速套上了衬衫,然后又犹豫着从风衣里伸出一只手,对着安吾的方向攥了攥。
织田作看着蜷在角落里只有一只手探在外面的沙色小鼓包,在太宰开口前马上会意道:“安吾,还有别的可以穿的衣服吗?”
“没有了,现在用来替换备用的只有这个了,还请暂时将就一下吧。”安吾诚恳地回答道,看着失落地把手藏回风衣里的小鼓包,莫名感觉港口黑手党对太宰黑色幽灵的称呼其实挺贴切的,如果把织田作的风衣换成黑色或者白色的就更像了……
思及此安吾不免瞄了几眼织田作的神色,但织田作却只是默默地把待会儿打针的工具放在白纱布上,一脸很平常但却又很难懂的表情,在没有裤子穿的太宰就地取材把他的风衣套在衬衫外面背对着他们一颗颗扣好扣子并且系上束带,然后才乖乖趴在已经放平并摆了枕头的副驾驶座上时,织田作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动作略微有些凝滞地捏住了差不多盖到了太宰小腿处的沙色风衣后摆,正犹豫着要怎么掀才好时——
“等等——等一下织田作…我自己来就好!”
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弄巧成拙了的太宰哆嗦了一下,一只手慌忙地伸到后面按住了穿在自己身上诡异地像穿了条裙子的风衣后摆。
“好。”
织田作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点了一下太宰的臀部靠上一点的地方,“到这里就可以。”
“知道了……”太宰低低地应了一下,然后把脸埋在另一只手的臂弯里,在把衣服拉到指定位置前——
“那个…安吾。”
“嗯?”
正一边同情地看着像案板上待宰的鱼一般被枕头垫高臀部趴着的小可怜、一边用余光观察着织田作头顶可疑地打了好几个弯几乎变成了闪电形状的呆毛的安吾回过了神,关切道:“怎么了?”
“结束之前都不要看我……”太宰闷闷道。
“呃、好的。”
安吾马上挪开了眼,但因为此时天色已晚,就算是把目光投向窗外还是可以无比清晰地从反光中把太宰的每一丝细微反应都看得清清楚楚……莫名红了脸的安吾索性闭上了眼睛。
而从臂弯里抬起头,确定安吾遵守承诺之后,太宰这才一鼓作气迅速地把衣摆掀到了后腰处,吞咽了一下口水紧张地等待着,然而听着织田作那边叮叮当当的医疗用品的清脆碰撞声,太宰被迫清醒了不少的头脑中突然一闪而过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问题——
“织田作…你真的会打针吗?为什么我不记得你有这方面的经验?”
听太宰声音微微发颤地这样问,安吾也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睁开了眼睛去看织田作,这才想起来自己之所以把针管和药物交给织田作,仅仅是因为自己不会给人打针,而织田作也很自然地接了过去而已,至于非医科班出身的友人到底有没有给人打针的经验……
“的确没有给别人打针的实际经验,太宰的话应该算是我接手的第一位患者吧。”技术遭到质疑的织田作很坦然地承认道,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又有了想跑迹象的太宰的腰,一边状似很专业地在太宰乱扭的臀部上找到注射点用酒精棉消毒,一边看着嘴巴张成了O型的安吾镇定地解释道:“但我曾经有过在医院潜伏过的经历,见识过肌肉注射的手法,理论上的经验很丰富了,所以不要担心,不会有问题的。”
“啊…呃嗯。”没想到是这样的安吾结结巴巴地附和道,但因为太宰目前情况特殊,别说会不会有医生愿意给他进行医治,就算有也不敢保证受到影响的医生会不会把解药掉包成毒药……
所以结结巴巴到最后安吾还是选择把希望寄托在至少看起来十分自信的织田作身上,僵硬地拍了拍被织田作按着腰浑身都在抖的太宰的肩膀宽慰道:“绝对可以的,太宰你也要相信织田作啊……”
丝毫没有得到宽慰的太宰用着所剩无几的气力绝望地扑腾挣扎了起来,“不行,等等!——”
“为什么要等?”织田作疑惑道。
“后悔了…那个、织田作我后悔了!不是…不行,先、先不打针了我——啊!织田作!”
在太宰挣扎的间隙,织田作淡定地拉过了安吾的一只手按住太宰,自己则在排空了针管里的空气后,找准了机会又稳又准地垂直把针头扎进了太宰臀部已经消好毒的注射点,一边让长长的针头深入,一边用没有拿针的那只手避开几道鞭痕轻轻拍着太宰另一边的臀部,推着药安抚道:“不痛的,别乱动太宰,放松,绷得太紧的话让针卡在肌肉里断掉就不好了。”
“——呜痛,好可怕…这是威胁吗?好了好了,我不动了…已经在放松了!……动不了了,呜轻一点…织田作!——”
“——安吾!救命啊…帮帮我……呜哇!好痛好涨…笨蛋织田作!怎么…还没结束啊!”
“……在配合了呜……可恶、你又这样!…不行了…安吾手、手给我——”
从出生以来就没有经历过这样混乱场景的安吾呆滞注视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无法理解事情是怎么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发展到眼下可怕地步的——
除了正在被打针的部位、身体的每个部分都用各自的方式表达抗拒的太宰,恍若未觉只是专心致志地用一只手有条不紊地慢慢推药、另一只手则哄小孩一样拍着挣扎的太宰、冷静到令人畏惧的织田作……
当然,还有不知为何被卷入其中、机械地按着挣扎的太宰、任由自己的手被快要急哭了的太宰盖上了好几个牙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