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喂了吐真剂后 第4章 变成穷光蛋

结束一天的工作后，我百无聊赖地瘫在办公桌上查看目前的世界剧情进展程度。安容的个人剧情点完成度卡在了98%的位置，而大世界综合剧情完成进度条正从64%缓慢朝着65%增长，看来奥古斯那边的情况一切顺利。

按照这个发展速度，说不定明天上班就会直接被帝国督查给带走了。但在一天之内我是完全不可能交接完所有工作的，要不然今晚就在办公室里通个宵吧……唉，凹一个尽职尽责的工作狂人设真是难啊。

我翻出载人机甲研究的组织架构图，开始完成今天工作笔记，这绝对是个大工程。

首先我得确定我离开实验室后的第一负责人，并且要保证我的问题不会影响机甲实验室的后续经费赞助，现在他们正处于大量试验的阶段，绝对抗不过超过一周的研究经费断流。不论我的审判结果如何，帝国都会按期拨款，但那只是象征性的很小部分，同时，我无法保证其他投资人今后对实验室的态度，这种没有官方背景支持的机甲实验室的麻烦之处正在于此。

我已经联系了中介委托他们帮我处理安容名下的所有资产，尽快变现，然后与律师签订了转让协议。最慢一周，安容的所有资产将会变成资金流注入这所机甲实验室，刚好卡在我被送上军事法庭之前，这样总比被帝国查收来得更有价值，而且按照剧情我也不会再有用到它们的时候，希望这个实验室能用这些钱撑到新投资的到来。

不过在研究结果让皇帝满意前，他不会同意给实验室拨出更多财政资金，与联邦之间的战争让他把税款的重心放在了军费上。帝国现在更热衷于攻击型机甲的研究，这无可厚非，只是我有自己的私心，这个世界的政权和人类执着于无谓战争的状况已经很久了，或许是时候把更多目光投向浩瀚的星空。

第二天一早我召集了实验室所有部门的负责人开会，像交代后事一样事无巨细地阐述了未来的工作安排。我的本意是防患于未然，不过为了补偿他们一整个早上都得聚精会神地听我发言的憋屈，我给实验室放了半天带薪假，然后自掏腰包让秘书定了附近一家风评不错的餐馆。

预先支付餐位费后，我看着空荡荡的余额，毫无负罪感。反正马上要领盒饭了，这些钱与其变成皇帝身上的一串缀珠不如由我亲自败家，想想到时候皇帝来抄家结果颗粒无收的表情就很好笑。

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帝国督查确实反应迅速，大世界进度条刚刚走满65%，我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两名神情严肃的执行官向我出示了证件，于是我从善如流地并拢双手，和他们一起坐进公务车，两个缄默的执行官分别端坐在我身侧左右。

车子驶出实验室的大门，路过了一家露天小酒馆，我侧头从车窗望去，那些遮阳伞下眯着眼睛闲聊的食客正是餍足的实验室同僚，因为帝国官方每月严格的研究进度考核，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身侧的执行官察觉到我的动作，升起车内挡板，车窗颜色被骤然加深，遮挡住了外界所有景色。

……噫，小气。但是不怕，我有外挂。

我收回视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调出系统面板，地图显示我所在的车辆正在前往由帝**方主管的集中羁押点。

安容的运气一向不好，连带我也在半年之内，经历了两次牢狱之灾，还都属于两方最高机密。这种监狱并不需要遵守普世的人权法案，除了直接把人弄死，所有手段都是被允许的，只要能从囚犯嘴里掏出想要的东西。雪上加霜的是，虽然签订了停战协议但毕竟处于战时状态，时间紧迫，这些手段只会更加让人难以招架。

我很难想象原身是用怎样坚定的意志扛过这一切没有发疯，以清醒的意志上了军事审判法庭，亲身经历以后我觉得安容完全可以写一本《钢铁意志是怎样炼成的》。即使我有穿越系统的帮助，但碍于不到及格线的演技，我一般不会将痛感同步度降低到0%。

13%的痛感同步率已经可以让我的表情和体态以假乱真了，疼是真的疼，崩溃也是真的崩溃，尤其是在有督查执行官在场的时候，我得一边忍着难受一边竭力保持脸上的平静，否则就会收到系统ooc的警告。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上面对我保留了一份礼遇，日子不算太难过。但随着联邦新型吐真剂的具体实验报告被窃取到帝国，再加上我回国前被奥古斯审讯过的记录后，我就成为羁押点里被着重“照顾”的囚犯了。因为他们知道我不会再翻盘了，就算没有明确的证据，就算原著里的安容一直是忠君爱国的，只要身上有了这层污点，就再也不会被多疑的皇帝信任。

督查执行官络绎不绝，好像过来旁观我这个准“叛国贼”受刑比检查边境布防要重要得多一样。

于是我只能在有别人在场的时候，强撑着精神努力扮演安容的人设。随着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我也开始分不清楚我和安容，恍惚间，我好像就是那个绝望的囚徒，被困在方寸之地，一颗赤诚之心被同胞手中的利刃划得稀巴烂，尊严也被推倒，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绷紧咬肌，被打裂的牙齿碎片把舌尖膈得生疼，我的心中似乎有一团火在哀怨又在嚎叫，它蒸腾翻滚，让我的精神都在隐隐作痛，愤怒，却无处发泄，悲伤，眼泪却无法流淌。我尝到齿间的咸腥味，但已经分不清它的来源，是来自我口腔的伤口，还是灵魂被撕扯的味道？

直到那些督查执行官终于散了，剩下我一个人被遗留在空荡的牢房里，头顶上有一个摄像头24小时不间断地工作着。我眼前模糊不清，只有一行血红的字体：宿主san值过低警告。

系统担心我快疯了，帮我屏蔽了摄像头，问我要不要看《猪猪侠》，可我只觉得吵，但真当动画片停止播放的时候，我却又受不了周遭死一样的安静，于是找系统兑换了纸笔，随便写写画画转移注意力。

我看着四面厚实隔音的墙壁，抬起看不出原本皮肤、伤痕累累的手，用铅笔画下了第一笔。

那是个歪歪扭扭的太阳。

很久没有用过笔，但磕磕绊绊地画完一个建在草坪上的小房子以后，我笔下的线条就逐渐顺畅起来，我给小房子加了窗户，门外有条狗，再远一些是山丘，小溪从顶部蜿蜒而下。前院里种满果树，有一座小小的秋千。后院是一片安静的湖水，上面飘着一只小船。

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画里的图景就是我梦想中的家，它可以不大、很破烂，但足够温馨。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三十年，我已经快忘记原本世界的模样，就好像一个年幼的小孩被大人从熟悉的家乡带到另一个城市，那个孩子长大以后对于家乡的认同感远远不如后来的城市。

我记得我曾经有个故乡，但却又无时无刻不在遗忘她的模样。这样的我，到底是谁？

我提起笔想回忆那个世界，但脑海里却充斥着这个世界的大街小巷，便捷高速的飞行器、帝国的贫民窟、高耸崭新的机甲、味道很烂的营养剂、帝国皇帝宣战的演讲、第一次上战场的紧张……这些像走马灯一样从我眼前划过，最后停留在我看到奥古斯的第一眼。

时空和想象交叠，我在那一瞬间明白了永远。他不在是隔着电子屏幕的一个名字，他终于出现在我眼前，不论之前近距离的相见到底有多么尴尬，我的内心自始至终都是万分欢喜的。我喜欢他，在他认识我的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开始热烈直白地喜欢他，卑微而坚韧的爱在隐秘之处固执地开着花。

我停下笔，看着纸上奥古斯的侧脸，在他的耳边加了一株百合。我在最痛苦狼狈的囚笼中，将你描绘在绽放的花里，如同被我隐藏在玩笑话后的汹涌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