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写得认真,姜婉枝实在不忍心打断他。
姜婉枝坐在床边,那人是弯腰蹲下握着她的手写的,处于低位。
她垂眸可以毫不费力仔细观摩他的脸,虽然没法透过银白面具看到五官,却是能好好看看他的眼睛。
睫毛很长很浓密,眸色是深黑色,不是偏狭长的眼型,只可惜没有辨识度。
眸光很清亮,像是她的同龄人,而且……
那双漆眸骤然抬起来和她对视,姜婉枝一下子怔住,脑中一片空白。
对方松开握着她的手,姜婉枝才后知后觉他已经写完了。
她回过神来连忙摆摆手:“在此已经住了很久,够麻烦公子了,如今我伤势已经无碍,无需公子照顾,我今日便会离开。”
对方听完只是轻轻摇头,写道。
我不介意,可以不走。
写完,再次抬头看她,那双圆溜溜真诚的眼睛让姜婉枝恍惚中还以为是看到了小黄。
尤其是小黄做了坏事可怜巴巴求原谅的模样。
想到小黄,姜婉枝回想起什么,脸色认真了些:“你是谁?”
为何小黄会不抗拒和她亲近?
对方听到这个问题顿了一下,又写道。
我唤容清。
容清?
姜婉枝细细的将这二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发现实在是不认识。
她又问:“你为何带着面具?”
容清眼中多了一份迟疑,最后缓缓写道。
我,可怖。
像是干脆不愿意写那么多字了,开始言简意赅。
姜婉枝满脸疑问,这双漂亮的眼眸就与可怖二字完全搭不上边。
她猛然想起什么,更加怀疑的看着他:“公子救我的第一夜换药,我分明听见公子能说话,为何现在不能?”
容清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再次低头写起来。
不想。
“……”
还有更离谱的理由吗?
这样不费劲吗?
姜婉枝虽是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只是觉得眼前之人说话实在不可信。
而且越来越可疑了。
“算了。”
姜婉枝抽回手,见水盆里的水快要凉了便开始清洗。
容清慢慢从地上重新站起来,身形完全可以把姜婉枝严实挡住。
姜婉枝看着他那么大一只,擦脸时右眼皮冷不丁的跳了下。
他还是方才蹲下来看起来比较乖……
房间里谁也没有说话,姜满不紧不慢的洗脸,对方安静的盯着她。
姜婉枝被盯着有些不自然,会莫名想到凌鹤生。
她洗脸没有空手,容清干脆在空气中写起来,神情疑惑。
算了,什么意思?
姜婉枝清洗好后放下面巾,抬头看他:“就是我还是要走的意思呀。”
容清闻言继续写着。
怎么才,不走。
姜婉枝站起来收拾包裹,语气坚决:“怎样都得走。”
她还要去找蝉衣姐姐。
容清看着她东找西翻忙碌的背影不再比划,双手直直垂在身子两侧。
“……”
“感谢的银子想必侍女已经给你了吧?”
姜婉枝收拾好包裹背在肩上,站在门口临走前回头朝他单眨眼。
“那么后会有期啦,小容清~”
姜婉枝回头推开门,抬脚刚准备踏出去。
一抬头便看到门口左右站了两排的侍卫,齐刷刷看着她。
“……”
姜婉枝咽了咽唾沫,收回脚转头看向容清。
对方站在屋中原来的位置没动,仍是一脸无辜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