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绾?”
“这村里有刚嫁进来的记纪姓姑娘吗?”
留春换了一个问法,
刚听到纪绾这个名字,孙佳一时间还没有想起来,但听到留春话后仔细一想,这村中女人就那么多,姓纪的能有几个?
李力也明白了过来,他和孙佳那本来挂着的笑脸也瞬间的耷拉了下去。
“你要是找她,你再去村中问问其他人吧,我跟她不熟。”
孙佳说着就要将两人驱赶出去。
看到孙佳这副样子,留春也没有恼,而是给一旁的曲东递了个眼神,曲东从怀里拿出了一块银子。
孙佳和李力的动作瞬间就停了下来,口风也变了,
“您要找她啊,我们认识,认识!”
两人的变脸自然都是落在了留春和曲东眼里,曲东面上没有表情,心中却也暗暗瞧不上这户人家。
“我们不是要找她,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拜托二位。”
留春脸上带着笑,
“你们只要按时做了,必定少不了二位。”
————
宋禹和纪绾的手拉了一路,回到家时都还牵在一起。
宋禹的手上还有着常年打猎留下的茧子,宽大粗糙的手将纪绾的手紧紧都包裹着。
回到家中时宋禹攥的稍一用力,
“疼。”
纪绾出声,语气中却有几分娇气的意味抱怨,
“宋郎你的手太粗糙了!”
宋禹将纪绾的手拿在月光下来瞧,并无红痕,抬头就看见纪绾带这些得意地盯着自己。
纪绾喜欢冲着宋禹撒娇,逗他,尤其是在看到他那担心自己的神情时,就像是春日里的一道微风在她心尖拂过。
宋禹用手蹭了下纪绾的鼻尖,勾着唇角轻笑,
“阿鸢,你又戏弄我。”
纪绾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故作有些气愤的悄悄将头撇到一边,连手也要作势甩开,
“你若不信,那松开就好了嘛。”
宋禹连忙将手牵住,力气也少用了些,
“别……别松开。”
许是之前的谈话起了作用,今夜的纪绾少了些平日里的不与人亲近,反倒多了分少女的娇俏。
“那行,就牵着吧。”
纪绾反手攥住了宋宇的手,垂着的脸上却也染上了绯红。
宋禹的耳尖瞬间就红了,连带着脖颈处也跟着红了。
“嗯,听你的。”
甚至走到屋中时,两人的手都还没有分开,两人就这么牵着,坐在床边,谁也没有出声。
“阿鸢今日累了,将脚泡一泡吧,我去给你打水。”
“好。”
没一会,宋禹将一盆水端了进来。
宋禹进来时,纪绾正将头发上的饰品摘下,一头乌发倾泻而下,没有了珠钗修饰,到更显得貌美。
宋禹喉结动了动,没有再多看,将水盆放到椅子边,
“阿鸢,水放在这里了。”
“好。”
盆里的水有些微发烫,她的肌肤本就白皙稚嫩,一伸进去就因为这热度有些泛着些红上了红。
“宋郎,水烫。”
纪绾向着宋禹唤着,宋禹从屋外又舀了一勺冷水倒了进去。
纪绾一边泡着脚,一边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刚好看到一句,旦为朝云,行为暮雨,朝朝辞暮,阳台之下。
她看的入神,没注意轻声将这句话念了出来,宋禹就在一旁坐着,随着他读书多了,纪绾读书时他也喜欢问纪绾两句。
“阿鸢,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绾撇过头看向宋禹,眸子亮亮的,故意说道,
“宋郎,你猜,我再念一边,旦为朝云,行为暮雨,朝朝辞暮,阳台之下。”
“阿鸢……”
宋禹语气中带着些恳求,
“这句话是说早上化作灿烂的云霞,傍晚变成霏微的烟雨。每日的生活,就在这阳台之下,日子平淡但愿长久。”
“旦为朝云,行为暮雨,朝朝辞暮,阳台之下。”
听完纪绾的解释,宋禹将这话又轻声念了一遍。他心中希望他可以同阿鸢朝朝辞幕,阳台之下。
————
纪绾在家中待的日子久了也想出来瞧瞧,宋禹看着面前垂着泪同自己说话的纪绾,终于松了口,明日一同出来看看。
“宋郎你快些。”
走上山路,纪绾同那林间的兔子,全然忘却了自己身体不好这件事,步子很是欢快,在林中蹦蹦跳跳的。
宋禹带着些果子走在后面,看着纪绾这样活泼的身影,也觉得她可爱至极。
纪绾很少出来,从前在偏院时,不允许被出来,来到宋禹这里后又因着人生地不熟,加上身子一直没好便也就很少出来。
看着周遭鲜活的一切,纪绾的心情也跟着雀跃了。
“宋郎这里好大。”
有些累了的纪绾坐在路旁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双手向后撑着身体,而头则偏着看向宋禹的方向。
从叶隙中漏进来的光刚好照在少女那精致的五官上,像是天地被她所动落在她脸颊的一吻。
宋禹又一次觉得能娶到纪绾,他命真的好,他爹真好。
纪绾瞧了宋禹一会,又看了会林间的叶隙宋禹来到她身旁,一个水壶被递到了眼前。
纪绾拭去额上的薄汗,温热的水入喉,很解渴。
“阿鸢,休息会吧。”
宋禹适时开口,
“好。”
纪绾也有些累了,正巧这石头大,他干脆直接躺在了这石头上。
宋禹也一同躺下,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半躺在石头上,听着耳边的林间鸟鸣和树叶被风吹动的簌簌声。
宋雨从一旁扯了几根狗尾巴草,草叶随着他的动作逐渐编织而成一个小兔子的模样。
“阿鸢,给你这个。”
这只用草编成的小兔子出现在纪绾眼前,耳朵还在不断的摆动。
“好可爱。”
纪绾接过小兔子,拿着细致端详着,宋禹看着自己眼前如此活泼的纪绾,他愿用尽一切护住这样的她。
休息够了,宋禹带着纪绾来到了他往里日捕鱼的河边。
清澈的流水冲刷着河底的卵石,宋禹将身上多余的物件放在河旁,对着在河边看的纪绾嘱咐,
“你在河边等着,今晚我捉鱼给你吃。”
“好。”纪绾点头应下,又将目光放到了河流上,可逐渐的,就被宋禹吸引去了。
为了方便,宋禹将身上的衣物束起,漏出一段精壮的麦色小臂,今日为了多捕些鱼,他带上了鱼罩。
宋禹找了个水深一些的地方渔罩放下,固定了一下就回到了纪绾身边。
夏日燥热,纪绾也不免起来想要玩水的心思。
她来到河边,把手放入冰凉的河水中,虽说暑气散了些,但还是有些无趣。
看到坐在树下闭眼乘凉的宋禹,纪绾从河中捧了一汪水,悄步走过去,
“宋郎,你热不热。”
接着,宋禹就感受到了纪绾带来的清凉,面前的少女笑的开心,还在为自己捉弄成功而感到庆幸,下一秒她就被拽到了宋禹怀里。
“我们乘会凉,阿鸢,别闹。”
方才的对打湿了宋禹的衣衫,此刻有些衣物贴在他那壮硕的胸肌上,而纪绾也靠在这里。
宋禹的呼吸声也被放大,纪绾能感受到他胸前的起伏,只觉得愈发燥热了,连忙挣扎开来,重新回到了河边。
宋禹半垂着眸子,望着河边纪绾的背影,方才两人接触的余温还在,他忍不住又嗅了嗅衣物上残留的味道,轻声唤,
“阿鸢……”
日暮西下,宋禹将鱼罩捞了上来,里面果然已经有了不少,他将小的重新放回河中,其他的则装到了鱼篓里。
两人一同走在回家路上,此时林中的光亮见少,处处都是高大的树木,纪绾贴得宋禹也愈发近。
忽然,林间突然传出声响,纪绾被吓了一跳,直接抓住了宋禹的手臂。
宋禹出生安慰,“阿鸢,莫怕。”
随着宋禹的话说完,一只土褐色的兔子从草丛中跳了出来,看到两人后又迅速消失在山林之中。
回到家中,宋禹用鱼煲了鱼汤端上桌,汤已经被煮得呈现一股奶白色,加之这是今日两人一起捕的,纪绾也吃得多了些。
吃完,宋禹收拾碗筷,纪绾则将今日宋禹要读的书列了出来。
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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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总是快,时间一晃,燥热的暑夏过去,现下也已经到了深秋,纪绾的身体在天气转凉后就急转直下,那在夏日好些了的的咳疾也愈发厉害了,宋禹找了郎中许多次,可也只是开了些药,并没有好转的迹象。
“阿鸢,喝药。”
宋禹将煎好的要给端给纪绾,远远走来纪绾就能闻到那药中的苦涩味,她总是要憋着气才能喝下去,喝完她眼角也沁出几滴泪水眼眶也连带着发红。
“咳,这药好苦。”
宋禹看到纪绾这样,心中也跟着疼,只恨不得生病的是自己,等到纪绾喝完,宋禹将早就准备好了的的糖送到纪绾嘴中,一边用帕子将纪绾眼角的泪水拭去。
“阿鸢吃点糖,那郎中说,这药对你的咳疾有用。”
“咳咳,我早就习惯了的,”
提起她的病,纪绾的语气也染上了悲伤,
“往年还要更厉害些。咳,咳咳……”
没说几句话,纪绾又咳得更加厉害了。
宋禹将纪绾扶到床边,轻拍背给她顺气。
现在绣帕子纪绾已经不用亲自看着了,每日的订单量也稳定了下来,李家也逐渐安分了下来。
“阿鸢,我听柳兄说镇上来了个游历的郎中,明日我请来给你瞧瞧。”
宋禹一边给纪绾倒水,一边说着。
“好。”
纪绾对自己这病也有些无可奈何,只是死不了一直吊着口气在,而且她真的比往年要好多了,但每次对上宋禹那眸子,她也不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