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七,宜嫁娶
杨以宁头戴玉冠,一身红衣,金丝穿行在衣衫之中,在阳光下,甚是耀眼,衣上无其他纹绣,倒是衣角处歪歪扭扭的绣着一对胖乎乎的交尾蛟蛇,骑着高头大马,身姿挺拔,带着喜轿前往将军府迎亲,一路上吹吹打打,锣鼓喧天,喜气洋洋,喜钱和喜糖撒了一路,惹得大人小孩争相拾起。
待再出府时,喜娘扶着王忠入轿,挽起的头发,玉冠配着珠钗,珍珠面帘掩住了容貌。
“新人入轿!”
伴着喜娘的声音,杨以宁翻身上马,她们从将军府回到侯府。
侯府中,宾客满堂,人人喜笑颜开,有些人不赞同这桩婚事,还有些人愤愤永安侯世子带坏了自家孩子,但碍于圣人重视,皆前来恭贺。
杨以宁下马,牵王忠出轿,好奇他的摸样,停在原地,偏着头探看。
王忠低着头,珍珠面帘让他的容貌若隐若现,低声劝道:“世子不要顽皮……”
杨以宁轻笑一声,顺了他的意,将他牵出喜轿。
“新人入府”喜娘高声唱道。
杨以宁牵着他的手到了正厅。
拜了天地,拜高堂……
最后一拜,杨以宁立于他身前,王忠屈膝跪地叩首,再跪于杨以宁身前,他满目星光虔诚的看着她。
杨以宁恍然片刻,在喜娘的提醒下,手执朱笔点朱砂于他眉间,扶他起身,立于身旁。
“礼成,送正君入喜房。”喜娘唱道。
杨以宁端着酒杯一桌桌的敬着宾客,本就有了几分醉意,李玉书拉着她不让离开,硬生生的灌酒,调笑道:“世子可真不厚道,若不是收到请帖,我还不知王将军竟是你的裙下之臣,之前还装不认识,你若直说,我哪会夺人所好呢?”
“李小姐可误会了,若不是那次事情,我与内子也不可能相识,细算起来,李小姐还算我俩的红娘呢,我得多敬你几杯……”杨以宁愣了一下,揽着李玉书,举起杯中酒与她相碰:“来来来,喝酒,等日后我专门给你摆上一桌,带内子一起与你道谢……”
“好,这事我可记在心里了,今日你大喜,我就不拉着你饮酒了。”李玉书朗声笑道。
杨以宁松了一口气,连连感谢,挤眉弄眼道:“谢李小姐饶恕,今日我可真不能多喝,毕竟我还有大事要办……”
“哈哈哈哈,是是是,不扰你好事。”李玉书笑着松开了手。
宾客散尽,杨以宁踉踉跄跄的回到院子,虽然早有准备,酒里兑上了些水,但此时也是晕乎乎的。
推开满是喜字的房间,整个房间全是红色的,红色的喜烛火光跳动着,王忠乖巧的坐在床边……
当杨以宁进来时,王忠痴痴的看着一身红衣的她,恍然若梦,看到衣角胖乎乎的交尾蛟蛇,开心的笑了。
杨以宁拿起一块喜饼,叼在嘴里,掀起王忠的面帘,喂到他的嘴里:“饿了吧?”
一整个喜饼,并不是一口的量,王忠含着,准备用手去拿,却被杨以宁按住了双手:“乖,就这么吃。”
王忠艰难吃着嘴里的饼,杨以宁温柔擦着他嘴边的碎屑。
等他吃完后,杨以宁才伸手解开了他脸上的面帘,肆意的眉毛被修得纤细,脸上的绒毛被修得干干净净,唇边的胡茬都被拔得一干二净,硬生生将粗犷的容貌修出了几分俊秀,惹得杨以宁好奇了几分,她伸出手摸上了腰封上的系带……
王忠赶紧抓住腰封,可怜巴巴的提醒道:“世子,我们还没有喝合卺酒……”
杨以宁停住了动作,看着他,挑了挑眉:“你唤我什么?”
王忠面色一瞬间涨得通红,嗫嚅道:“妻主,我们还未饮合卺酒……”
“乖……”杨以宁倒上酒,与他交杯而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惹得王忠不敢对视,杨以宁再次上手,他僵直着身体,不敢动,不一会他身上的衣衫便半脱半掩的挂在他身上。
杨以宁摇摇半晕的头,将王忠推到床上。
王忠发出疼痛的闷哼声,杨以宁掀开被子一角,里面铺满了红枣桂圆花生莲子,亲昵的捏捏王忠的脸,却不打算清理,笑道:“长辈好意,我等不可辞。”
在王忠慌乱的眼神中,杨以宁取出一块红绸遮住了王忠的眼眸:“王将军,今日我是初次,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你的初次?”
王忠小动物般的直觉让他感觉到不安,却还是认真的点点头,他不知道如何算这初次,但她想要,他便给……
他听见她取出了一个盒子,微微摇晃,物品撞击声,使他无措,她取出了什么,他偏头想倾听探究,耳边却是她欢快的银铃般笑声。
温热的躯体伏在他的身上,身体被折叠,伴随着一声感叹和一阵剧痛……
王忠被他的妻主拉进了**的漩涡……
解开红系带,系住了他的双手,也散开了大红的床帘,遮掩了一床的春光……
— —
再次醒来已是大亮,王忠扶着自己酸疼的腰,将还在自己身上酣睡的杨以宁抱起,将身下的祝福推到一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重新躺下,沾床时,屁股传来的疼痛让他倒抽一口凉气,但还是乖乖将自己的妻主抱在怀里,做了她的人肉垫子。
杨以宁清醒时,王忠还在梦中,看着他身上的各种痕迹,爱不释手的摸着他结实的肌肉,直到将王忠摸出了几分情动,羞愧的不敢睁眼。
“世子,祭祀的吉时快到了,还请您和正君前去祭祀母神和先辈。”母亲派来的嬷嬷在门口唤道。
“我立刻携正君前来。”杨以宁说道。
杨家宗祠,正中间是一座人身蛇尾神像,神圣威严,目光悲悯,四周供奉这杨家祖先的牌位,无数的嬷嬷身着素服,立于两侧。
杨以宁同王忠三跪九叩,感恩母神庇佑,再上香告知先辈自己缔结良缘。
一切完成后,一位宗祠的嬷嬷端着托盘进入,另一位嬷嬷正在净手。
“刺印……”宗祠的嬷嬷说道。
刚刚立于四周的嬷嬷按住王忠,将他的衣衫扒开,露出他满是痕迹的胸膛,净手的嬷嬷手持沾了秘药的银针,冷静果决在他的左胸刺字。
王忠紧紧咬着唇,一股剧烈的痛意在自己胸上炸开,杨以宁紧紧牵着他的手,是在安抚,也是试图分担他的痛。
时间不长不短,一个深红的“宁”字深深的印在王忠的左胸上,鲜红的血还在陆续渗出,嬷嬷取来毛笔,沾着他的鲜血,将他的名字写在了族谱上。
王忠忘却了疼痛,眼巴巴的看着,直到此时,他才有与世子成婚的实感,族谱上杨以宁的名字旁,写着自己的名字,他心扑通扑通激动的乱跳。
“族谱已上,世子和正君可以离开了。”书写族谱的嬷嬷有礼的同杨以宁点点头。
“谢嬷嬷……”杨以宁牵着王忠离开宗祠
回到房里,杨以宁心疼的呼呼他的伤口,抱着他像幼时阿姐安慰自己那样,轻轻拍着他的背,嘴角却一直高高翘起,拥有自己的夫郎,好像也很不错……
王忠埋在杨以宁的怀中,满身的疲惫和脑中的亢奋,让他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杨以宁小心翼翼将他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才离去处理事务。
当王忠再次醒来是,身边已经没了杨以宁的身影,他慌乱的起身,却看见枕边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柄上刻着“宁赠忠”拔出匕首,匕首铮铮森寒,双面开着血槽,只是一眼便知锋利无比。
匕首归鞘,王忠爱不释手的摩挲着,只想赶紧看见妻主。
杨以宁端着饭菜推门而入,见他醒着,调笑着:“懒夫郎,谁家夫郎吃午饭还不起床。”
王忠激动的起身,兴奋的给她展示手里的匕首。
杨以宁见他如此高兴,笑道:“快吃饭,这可是我千辛万苦专门为你打的,可得时刻带着。”
妻主亲手打的,听见这句王忠眼睛亮得惊人,郑重的点头。
“这就开心啦,那你知道吗?之前送去的那对大雁,也是我亲手抓的哦,费了我好一番功夫,你可得好好养着。”杨以宁笑着看他,神情十分认真。
今日开心的事情太多,冲昏了王忠的头脑,像喝了几斤的烈酒般,如在云端,吃饭时忍不住痴痴的傻笑,大雁也要好好养着!
杨以宁好笑的看着他,却没发现自己翘起的嘴角今日也未放下来过。
饭后,王忠婚假不用上值,杨以宁还要处理家中事务,亲昵片刻便去忙碌。
王忠看了看匕首,又摸了摸胸上的字,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放衣物的房间,已经空出了些地方,专门留给他用,他嘴角含笑,一直到收捡至箱底,一只兔子玩偶静静地躺在箱子角落。
王忠倒抽一口气,心虚的四处张望,犹豫将它放在何处,最后决定先将它放在箱子深处,等空闲了再拿去给大丫,心虚的自我安慰道,虽然给得晚了点,但也是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