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宴做了一个美梦,但到最后世界支离破碎,出现从没见过的巨大黑洞慢慢将他吞噬。
惊醒的时候,他脑门出了一层薄汗,整个人处在失重状态,身体的触感在急促的呼吸中慢慢恢复。
四下静谧,窗户开了一半,有风吹进来,带起窗帘在半空翻动。
大概是中午十二点,身边已经空了。他抬手摸了一下,指尖触碰到残留的温度,松口气。
沈辞宴缓了一会儿,准备起床。这时候,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圆圈显示名字是林兰。
看到这两个字,他心下一沉。但没有等太久,便接通。那头传来林兰略微哑依旧温和的声音。
“辞宴,起床了吗?”
换做其他家庭,在这个时间段绝对不会问这种问题。林兰心细,虽然只和他生活一段时间,却发现他周末喜欢多睡一会儿的习惯。
大概怕打扰到,语气带着一丝歉意。
沈辞宴的心脏似乎被细长的线缠住,有些呼吸不畅了。
他平和地笑了笑:“已经起了。”
得到答案,林兰又问:“那今天有时间吗?”
沈辞宴垂着目光,紧紧捏着指尖:“有的,是要回去吃饭吗?”
“昨晚怕太累就没留你们。”林兰因这台阶,语气松了些:“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吧,我和你爸爸很久没见过你,是有些想的。”
“好。”沈辞宴答应下来。
林兰试探问:“有想吃的吗?我提前准备。”
沈辞宴本意想说不用,随便做一些就好。话到嘴边改了口,沈辞宴像和家人闲聊一般:“红烧排骨吧。”
“还有吗?”
“其实你做的我都爱吃。”沈辞宴微微弯着眼睛:“不挑的。”
闻言,林兰在电话那边笑了一下:“按我的想法来?”
“嗯。”沈辞宴温温和和,认真说:“辛苦了。”
最后一句不仅针对林兰照顾沈爱国,更有面对他和傅则之异样的关系。
现在还能体面的交谈,林兰估计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沈辞宴垂着眸子,低不可闻地叹口气。
他不想放手,此刻心中依旧残存着的失而复得感不断提醒他,现在的一切来之不易。
他思考如何给林兰道歉,如何尽力求她给他一个机会。
但他不想在此别过,至少争取一下,别让遗憾太深。
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沈辞宴起身,揉了揉泛着酸意的肩膀往外走。
这一觉没睡太好,连带加重身体的疲惫感。他想要不要做一杯咖啡醒醒神,不知不觉到了一楼拐角。
傅则之坐在靠楼梯口的沙发,对面则坐了一位从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沈辞宴脚步一顿。
他们交谈声很低,刻意压着音量。陌生面孔没注意到他,说正事的同时,不忘抱怨为什么要这样讲话,像做贼一样。
傅则之淡淡看他一眼,扯着唇角懒声道:“你可以现在回去。”
陌生面孔极其不乐意地靠回沙发背。
“我也不想周末打扰你。”他烦躁地搓了搓脸:“还不是我爸,脑子抽了搞这么一出,我迫不得己……”
傅则之打断他:“说正事。”
陌生面孔一顿,火气蹭得燃起来:“你急着干嘛呢,听我解释两句的时间都没有?”
“确实有事。”
“什么?公司的工作?”
傅则之朝厨房侧了侧头,漫不经心道:“做饭。”
“……”
陌生面孔表情僵硬地转了视线,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沈辞宴。他一点不惊讶,只对傅则之说:“你老婆醒了。”
沈辞宴以为自己听错了,搭着把手没动。整个人还没完全从困意中脱离,眼神居无定点。
傅则之转头看过来,对上他茫然不解的目光,没忍住笑了一声。
随即起身,牵起沈辞宴的手,把人带到沙发边,和自己坐在一起。
回想方才听到的只言片语,沈辞宴觉得继续待下去不太妥当,便找个借口准备离开为两人留出空间:“我去泡茶,你们继续讲事。”
被傅则之按住手腕:“不用,你坐着。”
沈辞宴只好乖乖坐在一边,尽量降低存在感,安静听傅则之介绍眼前的人:“杨明礼,我大学同学。”
听到这个关系划分,杨明礼不爽道:“是哥们!”
沈辞宴问:“在国外认识的吗?”
“嗯。”
他起身伸手,礼貌道:“你好,沈辞宴。”
杨明礼不太敢握,下意识瞥了傅则之一眼,见他神色正常,虚虚搭了下便拉开距离:“杨明礼。”
落座的同时,沈辞宴想到什么,忽的提了句:“你见过我?”
杨明礼否认:“没有。”
沈辞宴不信。
他的反应和第一句话不太像陌生人之间的状态。只当傅则之曾经向他提过自己,没多纠结。
简单客气过后,他们继续聊起之前的话题。杨明礼满腔烦闷,几乎没说两句就夹着一句脏话。
沈辞宴不动声色地多看他几眼。
这人留着寸头,行为举止痞里痞气,话语间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似乎说到项目问题,他听出杨明礼来意。
大约是家里有人为难他,派下艰巨任务。今天来主要目的是,求助傅则之,希望他能参与其中,为这个项目多一份保障。
这样的事,傅则之没少帮他。这次一样,在漫长的等待中,傅则之一边捏着沈辞宴细长骨感的手指,一边思考。
等到杨明礼没了耐心,傅则之才缓沉开了口,拖着调子:“这次那也不许去。 ”
杨明礼跑过一次,实在受不了高强度工作,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潇洒几天。
那是傅则之唯一一次没有管他,就在今天年初。
傅则之任由他在酒吧喝酒,自己锁在办公室,一连几天不和任何人交谈。
杨明礼知道沈辞宴离开了,试图安慰他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傅则之像听到什么笑话,嗤了一声,懒散道:“你很闲么?”
然后杨明礼遭受非人虐待。
差点死在办公室。
那个项目进度很快,比以往都要快。傅则之似乎故意加快速度,好像着急做什么事。
他想问,却觉得没必要。
合同敲定那天,杨明礼本想请傅则之喝一杯,庆祝项目进展顺利。
谁知,傅则之早已经买票离开。
这让他记起,大学时期的傅则之,和现在相差无几。
杨明礼反应过来,脑子里莫名冒出沈辞宴三个字。
他懂了,傅则之又用原始办法,在每一座城市寻找沈辞宴踪迹。
说完的时候接近中午十二点半,杨明礼没有要走的意思。沈辞宴主动提:“留下吃饭吧。”
杨明礼没有拒绝,对沈辞宴说话带着少有的礼貌:“好啊,谢谢。”
沈辞宴笑:“不客气。”
虽然穿着睡衣,弯起眼睛时,便有一种温和的平静。
杨明礼忽然觉得自己说话还是不够友好,接下来的时间里尽量把礼貌两个字体现到极致。
沈辞宴上楼换好衣服,傅则之陪着去超市,把杨明礼留在家里。
没了人,他瘫在沙发上,刷手机打发时间。
等待时间不算长,没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
沈辞宴没能进厨房,于是杨明礼看到这辈子最难见到的场景。
傅则之站在厨房门口,微垂着头,张开胳膊等着沈辞宴系围裙,嘴边漫着浅淡笑意。
而后,像不在意杨明礼这个人,他俯身吻在沈辞宴嘴角,低低说了句话。因为距离太远,杨明礼没听太清。
但不妨碍他震惊。
傅则之居然亲自做饭。
这种惊讶一直持续到沈辞宴端着茶走过里。
玻璃杯底磕在矮几上,发出清脆响声,拉回思绪。
他立马起身接过,礼貌的不像话。
不知怎的,沈辞宴总觉得这人有些奇怪。
前后态度转变以及现在这样相对无言却丝毫不遮掩的打量。
他想问一句怎么了,忍了忍没出口。
过了片刻,杨明礼起身,走到厨房门边询问傅则之上次传过来的文件放在哪,他想看看。
主要是无聊。
傅则之轻瞥他一眼,漫不经心:“让我老婆过来。”
“……”
然后沈辞宴被有些无语杨明礼叫去。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先开口问傅这则之:“怎么了?”
傅则之侧过头,在耳边说:“书房桌面上有份资料,拿给杨明礼。”
沈辞宴点头。
这是他第三次进入这个房间,没多停留,按照傅则之的话,拿着文件资料准备离开。
余光瞥见那本笔记本以及躺在旁边的钢笔。
他脚步一顿,一时没挪开视线。
如果没记错,这只是高中时期,他送他的礼物。
上面没有磨损,被保存的很好。
和有些破旧的笔记本封面有些格格不入。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指尖快要触碰到,被推门而入的杨明礼惊得缩了回去。
他抬眼看去,杨明礼带着少有的浓重歉意:“抱歉,我是想说不用拿了,家里来电话,有些事需要我处理。”
“好。”沈辞宴将东西放回去,温声问:“也不吃饭了?”
“不了。”杨明礼站在门边:“下次有时间再聚。”
沈辞宴没多说什么,只点点头。
快要走出房间,杨明礼似乎看到什么东西,眯起眼睛,确认后没忍住出声:“居然还在?!”
怎么回事,收藏突然涨这么多,好开心好激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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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0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