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乙不是“判官”!?
南竹卿语出惊人,众人一阵沉默,周乙发出低低的笑声。
余晏舟难以置信道:“这不可能,此案证据确凿,周乙也已经认罪。你如今空口白牙,说不是便不是了?”
袁知县附和:“说得极是!此案由本官审理,你竟说是冤假错案,难道是在说本官昏庸无能!来人,将这大胆刁民拖下去,即刻行刑。”
衙役围住南竹卿,南竹卿丝毫不惧,厉呵一声。
“我看谁敢!”
她环视一周,目光扫过余晏舟,看向袁知县,一声冷笑,道:“怎么,只因督抚限大人三日破案,大人便要不辩是非,不分黑白,草草结案吗?”
“你竟公然违逆朝廷命官,还口出狂言。本官审理此案,凶手认罪伏法,冤从何来!”袁知县急的面色涨红,气得发抖。
南竹卿看向余晏舟,连连问道:“当日你信誓旦旦称自己也可断案,我问你。周乙若是凶手,那他如何布控全局,如何计划,如何实施?既然列出名单,又为何在并未杀尽所有人时,对此案供认不讳?这些难道不奇怪吗?”
余晏舟被南竹卿的一串问题问得回不过神来:“我……我我……”
南竹卿又看向袁知县,目光如炬:“知县大人,我虽不知道周乙为何认下罪名,但我肯定他绝不是凶手。定罪周乙容易,不过若是真凶再次犯案,想来大人也无法向督抚交代。到了那时,加上凭白冤了一条人命,大人可能担待的起?”
袁知县满心的气恼顿时熄火,脸上表情游移不定,开始冒起冷汗。
“难道真的抓错了?”
“谁知道呢,看着吧。”
余晏舟看着周围人议论纷纷,脸色发青。
“我既然来了,自然是有依据的,如果我说完后你能一一反驳,再行刑也不迟。”南竹卿这话是对余晏舟说的。
“好,你说。”余晏舟虽然嘴硬,但眼神却有些闪烁。
南竹卿见他这副模样,轻轻一笑,着看向趴在地上的周乙。
“阿沈,先将周乙扶起来。”
沈似为周乙解下绳索,向周乙伸出手。
周乙伸出左手,被沈似扶起。
南竹卿眼神闪了闪,挑眉看向余晏舟。
“仵作检验洪昭尸体的卷宗中有写,死者无挣扎痕迹,被人一刀将头砍落,从创口检验,右侧皮肉向内侧翻卷,左侧向外鼓起……”
听她这么一说,余晏舟回想起洪昭被发现尸体的现场……
——仵作验尸,检查尸体脖子上的创口,记录下来……
南竹卿还在继续:“凶案现场,血液集中于左侧墙壁,呈喷溅状……”
——凶案现场,墙面喷溅着血液……
“你说,凶手是左手执刀,还是右手执刀?”南竹卿的问题命中要害。
余晏舟微微皱眉:“当然是右手。”
(没错,是右手……)
“齐靖被杀后,仵作验尸,最致命的伤口在后背,由他的左肩至右背部,血肉翻飞,心脉被破。”南竹卿抬手抽出旁边衙役腰间的刀,对着余晏舟。右手执刀,刀尖轻轻抵在余晏舟后背上,从左肩划至右背部,“也是右手吧?”
余晏舟逞强道:“是右手,那又怎样?”
南竹卿抬手将刀丢出去,刀径直插回到衙役腰间的刀鞘中。
“所以凶手应当习惯使用右手。我最初到周乙家时,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思来想去却想不通这怪异的来源,直到我看见墙边挂着的麻绳。”她眯眼看向周乙,“周乙因为是漆工,家中备有许多麻绳,麻绳上打着绳结,与我们常人打的绳结方向刚好相反。你说这是为什么?”
余晏舟眉头紧蹙:“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竹卿拍了拍手,沈似将一捆麻绳扔在地上。
麻绳上打着的绳结,有一个与其它不同,绳结的方向与其他相反。
“所以我又查看了周乙存放工具的房间。我发现他桌台上经常使用的器具,都放在桌子的左侧。于是,怪异的感觉更重了——正常人摆放东西,会将惯用物品放在手边,也就是右侧。而周乙的物品都放在桌子的左侧。我思来想去,这一切怪异之处的源头,只有一个解释。”她笃定下了判断,“周乙他是个左撇子。”
余晏舟震惊地看向周乙。
南竹卿指指沈似:“刚刚我让阿沈扶周乙起身,你可还记得,他先伸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余晏舟愣了一下。
——沈似为周乙解下绳索,向周乙伸出手。周乙伸出左手,被沈似扶起……
(左撇子!?)
她说得对——凶手是右撇子,周乙是……左撇子……
余晏舟整个人愣在原地,有些失魂落魄。
“原来如此……”余晏舟“垂死挣扎”道,“可如果是周乙故意的呢?为了掩盖……”
“晏舟,错便是错了!”
是冯秋白赶到了!
他从人群中走出来,脸上带着苦笑。
余晏舟嘴唇动了动,看了看冯秋白,又看了看南竹卿,脸色苍白低下了头。
冯秋白看向袁知县,歉然道:“大人,晚生惭愧,这次多亏南姑娘仗义执言,才未铸成大错。”
南竹卿回头打量着冯秋白。冯秋白看向南竹卿,不免愣住了。
“你就是南竹卿……”
“我说过有缘自会再见。”
余晏舟在一旁完全搞不清状况:“你们认识吗?”
冯秋白看南竹卿的眼神,如同桃花潭水,闪着欣赏的波光:“南姑娘说的,也正是我刚刚想到的,所以才匆匆赶来。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尤为重要……”
南竹卿微微一笑:“总算有个明白人了。”
冯秋白继续说:“我突然想起那天在周乙家中看到他墙上的字迹。墙的字迹虽然潦草,却能看出一丝不同,就是一些笔划的倾斜方向,与常人相反,是向左侧倾斜。故而周乙确实是左撇子无疑。”
余晏舟瞧着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心想:你们倒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嘛……
冯秋白说完,一石激起千层浪。
刑场周围一片寂静,片刻后,哗然声四起。
袁知县头冒冷汗。
“原来真的抓错了,这姑娘是谁啊?竟然这么厉害。”
“都说这冯公子和余公子破了奇案,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姑娘比了下去。”
余晏舟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也乱糟糟的。
袁知县看着哄乱的刑场,再没脸呆下去。
“回衙门!”这是袁知县最后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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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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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斩“判官”(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