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周乙跪在法场上,刽子手端着刀,面无表情站在一旁。
周乙依旧阴沉着脸,眼神中毫无惧意。
袁知县乃是监斩官,他坐在法场前方,看着日头。
(一切就要结束了……)
法场周围围满了人,众人议论纷纷。
“这周乙平日里看着也就是阴沉了些,但为人也算老实。没想到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那刘翠翠平日里最是好事,今天行刑竟然没来?”
“你这一说倒也是,不过前段时间他家生意不好,估计是在店里看生意吧。”
刘翠翠并没有在店里照看生意。
她与郑虎都在王家别院的内室里。
屋内门窗紧闭……
刘翠翠和郑虎坐在餐桌前,她言笑晏晏,两人又是喝酒又是亲嘴……
(周乙正在被行刑,一切就要过去了……活下来了!)
门窗的缝隙中,滚滚浓烟缓缓蔓延进来,刘翠翠和郑虎毫无所察……
片刻后……
两人昏昏沉沉倒在桌上。
门缓缓被推开……
这是“鬼门关”开了,“判官”又现身了!
黑袍鬼面提着刀走了进来。
“它”手提长刀,高高举起。
房间昏暗,纸窗外映入光亮打在墙上。
刀起头落,血光四溅。
日头很晒,袁知县频频看向太阳。
余晏舟看向周乙,周乙也正看着余晏舟,喉咙发出低沉的笑声。
“你笑什么?”余晏舟眉头一皱,心中的“古怪”团结作祟,他只觉得胸口发闷。
“跑不了,一个都跑不了。”周乙又在胡说八道了。
袁知县喝道:“余公子,不必理会。这罪人可能是疯魔了。”
(是,一定是这样,周乙疯了……)
余晏舟皱着眉头看了周乙片刻,见他脸上尽是癫狂之色,缓缓点了点头。
他听得众人议论纷纷。
“余公子和冯公子可真是厉害,没想到这案子,竟这么快就被他们给破了。”
“那可不?尤其是冯公子,聪慧至极,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余晏舟听得周围人这般议论,心情才舒坦起来。他觉得面上有光,站得更挺拔了一些。
(或许……只是我多虑了?)
他丝毫不知道,“判官”又在杀人了。
名单上的人,只剩下一人还活着了……
“啪”的一声,棋子掉落在棋盘上。
冯秋白大惊失色,唇色泛白,猛然起身。
老者不解地看向冯秋白。
“先生,今日这棋怕是下不成了,只能封盘改日继续。”
老者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如此心神不宁,封盘也好。”
“刚刚只是觉得怪异,现在确实想到了关键之处。”冯秋白和余晏舟一样,心中闷闷的,“此事刻不容缓,还望先生见谅。”
老者点了点头。
冯秋白迅速冲出房门。
(周乙绝不是“判官”!)
袁知县看了看日头,又看了看点在一旁的香烛。
“时辰到了。”
他将令箭扔在了地上。
“斩!”
刽子手将周乙按在刑台上,抽出刀,一口酒喷在刀刃上。
余晏舟冷眼看着周乙。
(一切……结束了!)
周乙喉咙中发出低沉诡谲的笑声。
“妙言,终于能去见你了。”
刽子手挥起大刀,周乙闭上眼睛……
冯秋白快马加鞭,心急如焚,眼神不停看向日头,已是正午。
可千万要赶上啊!
法场上,刀光落下。
(来不及了吗……)
突然,“嘭”的一声,刽子手的刀被一颗石子弹飞出去,插在旁边的柱子上。
“且慢。”
是南竹卿!
这一下骤变,众人齐齐看向人群的最后面。
人群散开一条小路,南竹卿缓步走了过来,沈似和程澜跟在南竹卿身后。
袁知县蹙眉呵斥:“何人如此大胆,扰乱法场!”
“南竹卿?”余晏舟也惊呆了。
南竹卿缓缓走上刑台,几个府衙将她围住。
“大胆,你难道想劫法场不成?”袁知县想不通:她来做什么!?
南竹卿看了看面无表情、趴在邢台上的周乙。丝毫不在意周围抽刀围着自己的衙役。
“我有要事禀告大人,事急从权,还望大人见谅。”她从容道。
“你可知扰乱法场是何等重罪,天大的事也不能蔑视我大明律法,在此放肆!”袁知县拍着桌子嚷道,脸红脖子粗的。
“本姑娘正是遵从律法才会在此,依大明律,有罪之人当依律惩处。但无罪之人,也不可凭白蒙冤。”南竹卿万分冷静,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周围一片哗然,余晏舟眼睛一瞪向前一步。
“你说什么?”余晏舟质问。
(周乙蒙受不白之冤?)
南竹卿斜睨他一眼,笑道:“怎么?听不明白?我说,凶手并不是周乙,而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