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块,你想试多久?”
关尔一愣,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问题是她没有这个意思。就算是有这个意思,也没想过靠这种方式.....
啧,看来自己的人设跟脑瓜子不太聪明的富二代校霸脱不开关系了。
但她也知道程屿再借机表达自己的无语。
索性她故意胡诌道:“喔,按照市场行情来吧。多久这就要看对方提供什么服务以及皮相如何了,拎包听话随叫随到是其次,如果需要陪夜又长得可人的话,自然贵一点。”
程屿拿着手机又开始回信息,闻言冷哼了一声,没回答她的话。
关尔觉得这人的聪明劲可能跟梅时青不相上下,以前她如果撒了点谎,梅时青也喜欢这样冷哼一声,理都不带理她。
“又或者你能够吹拉弹唱的话,有表演天赋或者体育天赋也是可以加分——可以加钱的。”关尔咬了下舌头,觉得自己越解释好像越糟糕,她用食指摸了摸挺翘的鼻尖,“你觉得呢?”
“十分钟。”
关尔一脸茫然,“啊?”她小声嘟囔道,“怎么这么贵?”
这人还这么紧俏的吗?这出场费这么贵?十分钟四千,得比金牌律师的出场价都贵了吧?
程屿打字的手一顿,终于抬起薄薄的眼皮看她,那眼神似乎在说,‘凭这智商是怎么考上这所学校的’。
“回消息,等着。”
喔。回消息啊。
关尔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心道这人也怪冷的,说话也很不耐烦。
之前积攒的好印象滤镜倒没那么厚了,她心里嘀咕,眼睛向下,瞥着某人打字时骨节分明灵动起落的五指。
嘿,真好看。
她就这样品味了十分钟,也许没那么长,直到程屿收起手机装回裤兜时,关尔还有点意犹未尽收回了视线。
抬眼看向他,却见程屿目光奇怪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眼。
关尔抿了下唇,她一紧张就会话多的毛病又犯了。
“回谁的信息呀,要这么久。”这话说得很自然,像是多年老友的口吻。
但两人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导致程屿用更加诡异的眼神和不善的表情扫视了她几眼。
但他却认真地答了,“导师,改论文。”
关尔刚想说点什么,程屿又道:
“半个月够吗?”
关尔“啊”了一声,有些懵:“什么?”
程屿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再过一会儿他就要去图书馆那排练音乐节的节目了。
他快速报了一串手机号,而后道:“2000半个月,不行再说,我有事要先走了。”说完也不在意关尔欲语还休的模样,急急忙忙抄着电话走了。
关尔:“......”,啥,号码报这么快是怕自己记住嘛?
怎么感觉就算这人答应了,这2000还是打了水漂了?
关尔一边想一边走回去,却一直没想通这回事。
“尔!快撞电线杆了!”
关尔一抬头,发现前面空无一物,无奈地看向出声的方晴夏。
方晴夏在店门口等了老半天,看关尔一脸失魂落魄,虽然知道这也是有万分之一可能的,但那个姓程的是不是也太不长眼了!
“不是,”方晴夏把关尔拉回到了阴凉的店内让她坐下,“那哥们眼睛是不是1000度近视啊,放着你这么个大美女不要,他这个年级第一的脑袋里装了一个太平洋的水吧。”
关尔有些哭笑不得,“不至于。”
方晴夏误会了意思,连忙给她倒了杯青柠檬水,“啧,帅哥不多得是,他那冰块脸看着也不下饭。而且我听他舍友说,他家里比较困难,年年拿的助学金,虽然俺们崇尚自由婚姻,爱情不分高低贵贱贫富差距,但总得以防万一嘛。本来我就怕人看上的不是你的人,那就麻烦了。这挺好,以后姐妹儿再给你找个有钱又有颜又有才的。我们尔尔长这么好看又这么聪明,是他高攀不起。”
方晴夏说得有些口干舌燥,把她推给关尔喝的柠檬水给喝了。
关尔:“.......”
方晴夏干完一杯,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她盯着关尔看了几秒,“你这是什么表情?”
关尔咳嗽了一声,“其实吧。”
“卧槽。呸呸呸——”方晴夏一秒收回吃惊的表情,笑得有些贱兮兮地,“怎么,处上啦?!”
关尔点了下头,“算是吧。”
应该算,半个月的男女朋友也是男女朋友,比方晴夏以前谈过的‘时薪’男友强,至少她是‘月薪’。
方晴夏不太满意,“什么叫算是?”
“其实吧——”关尔站了起来,防止方晴夏听到接下来的话想打她。
方晴夏疑惑地看着她准备要溜走的姿势,“其实什么呀?别卖关子。”
关尔一边快速后退一边说,“人家确实是看中了我的钱。”
方晴夏:“......”,什么玩意儿?!!!!
然而关尔已经飞快蹿走了,她就算想骂人也只能对着空气骂,只能生闷气又喝了口冰水降火。
关尔一边打字一边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想了想把解释的话全部删除,只给方晴夏发了句‘开玩笑的,人只是答应先处半个月试试看’。
以身抵债和试用期,其实也差不多嘛。
方晴夏不知是没看手机还是在忙其他的,久久没回过来。
中途家里的阿姨打来电话,询问她晚上要不要回去。关尔不想回去,但他们手上都有自己的课表,不能以上晚课为由不回去。
“小姐,太太今天出来晒太阳了,心情好了很多,先生也说了让你回去吃顿晚饭再回校。”
关尔沉默了许久,才‘嗯’了一声,“晚上我晚点回。”
继上午通过面试后及程屿答应交往累积的好心情一下子像泡沫被戳散,关尔又想起自己要去实习的事情没跟她老爸报备过,没准他还一直以为自己会去他安排的公司上班实习。
关尔坐在图书馆的座位上时,脑袋里转着事才发现自己包里什么也没带,十分不解二十分钟前的自己是怎么想着要来图书馆自习的。
不过好在她是图书馆的常客,也许她不知道每一层楼都有哪些书籍陈列,哪个位置冬暖夏凉适合自习,但哪个地方可以躺平休息倒是门儿清。在R大图书馆里,二楼和三楼是她最常关顾的地方。其中三楼南向饮水机附近,有个白软的沙发可以躺,但是人流多的话会比较吵。相反,靠近港澳台书籍那边,有个黑色的沙发虽然比较硬,但是因为在书架后头,角落里,比较少人发现,所以时常能躺在那美美睡个午觉。
关尔挑了本薄薄的旅游指南,坐在无人的沙发上看到一半觉得有些犯困,直接把书本摊开放在脸上,迷迷瞪瞪地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江辞镜的哭闹,一会儿是黑暗的小屋子,又一会儿是摔破血的手臂,她一直在黑暗尽头跑着,却一直没不到出口,梦中的她疲惫不堪,只想快点醒来。
【啪嗒】——
一声物体掉落地面的声音吓醒了她,她像是溺水般醒了过来,一回头就见有个人影倚在书架与沙发之间的过道处,微垂着头看书。
关尔朦胧的眼睛开始聚焦,才发现那人居然是程屿。
书本掉落的声音程屿明显听到了,但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没开口。
关尔还有些发懵,“你怎么在这啊?”
程屿指了指胸前挂着的志愿者证,“工作。”
喔,现在知道这人为什么神出鬼没了,天天都有一大堆令人摸不到头脑的事情。
“志愿者能站在这看书吗?”关尔大一做过图书馆的志愿者,一般都是解答学生问题,帮忙领领路的,没事干也基本在前台站着,不能到处乱跑,更何况来摸鱼看书。
程屿乜了她一眼,继续看书,“谁说我在看书。”
这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关尔:“......那您老人家站在这看什么?”
程屿翻了一页,道:“看( kān)你。”
说完觉得有歧义,便又补充道,“学校的沙发不能用来睡觉。”
关尔‘喔’了一声,拿着书本站了起来,“谁说我在睡觉。”
程屿看书的手一顿,没想到这人这般不要脸现学现用,于是终于‘舍得’抬头用正眼看她了。
他看着关尔一步步走近,她依旧穿着那身像是在油彩里涮了一遍的背带裤,梳着高高的长马尾,一脸的朝气蓬勃和自信满满。
她无疑是好看的,至少是不缺人追的那种类型。
程屿意识到自己盯着她看了有点久,便敛眉继续看手头的书,却忘记刚才看的是那一行。
“你怎么不问我在看什么?”
程屿放弃追忆,直接翻回前一页从头看,“不感兴趣。”
关尔忽而笑了,“这2000块钱你总不能让我觉得打了水漂吧?”
程屿发现前一页也没有多少印象,于是直接翻到了后两页,重新抬起了头。
程屿不想按照套路问这个问题,想也知道这人会回答什么。
“你没加我联系方式。”
关尔忽然想起他之前确实报过一串电话号码,但她哪记得住啊,那时候脑子都有点转不过呢。
程屿看了一眼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干脆拿出手机,“手机拿出来。”
关尔把电量不太够的手机从兜里掏出来,“刚才我没听清,我本来也是要找你要的。”
程屿扫完立马打了个备注就把手机收起来了:“晚点我发给你个简单的合同模板,条款我都拟好了,你晚上看看,里面包含了我的‘服务内容’,如果不满意可以再找我商量,放心,不会让你亏本。”
关尔:“......”,那还要谢谢你替我考虑得如此周到?
错了,梅时青虽然也是学法律的,但至少不会时时刻刻都像在工作。
“喔。”
程屿看她似乎还有点不理解,便加了一句,“条款里有一条,如果我是在正常工作时间内,可以不接受你的‘服务’要求。”
关尔:“......有个问题,什么是‘正常工作时间’?”
“合同条款里都有写。”
关尔:“.......还有个问题——”
“合同条款里都有写。”
关尔:“我——”
程屿这下都学会抢答了,“合同条款里都有写。”
关尔:“......”
感情这个合同条款还是个百科全书,晚上她肯定要认真拜读下。
程屿终于满意地把最后几页翻完,然后把自己的志愿证摘了下来,见她愣着没走,不耐烦地看她,“怎么,还有问题?”
关尔手指勾了勾,示意他往角落走进来一点。
程屿不明就里,“什么事?”
关尔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其实吧,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说了。”
程屿微微垂首,皱着眉看她,“说什么?”
“你后边一直有个奇怪的人——”
程屿下意识回头去看自己的身后,发现空无一物,皱着眉转头正想质问她,忽而一缕若不可闻的香气钻进了鼻子,带了些痒意。
但他就这样没动,定定地看着关尔的脸、五官在自己瞳孔里逐渐放大,直到她扣着手把他的脖颈拉垂了下来,她纤长弯曲的睫毛扫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泛起了刺痒的涟漪。
他感受到关尔的微凉的手在后颈处虚虚搭着,而同样温度偏低的唇,如蜻蜓点水般碰了下自己的下巴。
她微闭着眼,看似霸道的动作之下其实很是生疏,至少在他看来,这样的举止太过生硬、也太过纯情。
然而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看她白皙的面色染上了红晕,躲闪着眼睛咳嗽了一声,“你刚才把工作证拿下来了,我可以认为现在不是你的‘正常工作时间’。而且,”关尔扬起脸,“这应该包含在你的服务内容里。”
那还真没有,他写的时候只参考了劳务派遣临时工的合同义务。
但他头一次应对这种情况下的突发意外,有些不知该做何反应。
于是沉默了良久,喉头滚动,才假做镇定道,“以后请提前说,还有,这不算正常服务内容。”
关尔无所谓笑得大大咧咧,“算特殊服务也行。亲个小嘴牵个小手的,也是处对象的正常流程嘛。不然你这两千块拿什么还?既然你都答应了,师哥,不会这种程度就玩不起了吧?”
这句话本身是带着揶揄调侃,关尔猜想程屿应该不会较这种真。
果然程屿心知在这个话题不占任何优势,于是什么话都没说,夹着那本完全不记得是什么内容的书转身就走。
除了转身时差一点撞上书架外,没什么其他接受不良的反应啊。
关尔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得少开这种玩笑。接触下来,程屿这人就是不折不扣的正经人,逗狠了指不定——
其实她很想看这人若被逗狠了,到底是什么模样。
关尔无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有受虐倾向。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一条信息通知声响起。
关尔划开屏幕以为是家里催她回去,没想到是刚走不久的程屿。
她好奇地点开,发现这人发了一条令人迷惑的消息。
[程屿: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关尔:?
不会是刚才她笑他玩不起那句话吧?现在是怎样,刚才没怼回自己现在要找补回来?
关尔忽然觉得这人有些可爱。
[尔尔:咋地,还要留作呈堂证供啊?那我给你再录个音?]
这一句发出去,那人却彻底不回了。
脾气还挺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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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chapter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