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年5月·英国
比迪福德港口如同往日一样忙碌,从被发现的新大陆被卖进英国的黑奴们正被白人总管们鞭策着从来来往往的货船中将货物搬运下来。
兰德·S·赫普尔骑着马到了港口,今天是他父亲老公爵威廉姆斯·A·赫普尔回来的日子。
“少爷,老爷的信中说今天下午到港口,我让人把家里的马车赶了过来,听老爷说,他带回来了一个东方男孩。”
赫普尔家族的老管家巴纳德·希尔从赫普尔庄园将老公爵最喜欢的马带了过来。
“切~一个东方男孩?”兰德灰蓝色的眼睛透露出鄙夷的目光,他去过东方,那里的男人都瘦瘦巴巴的,眼神中没有光,总让他想起女巫炼制的傀儡。
兰德每次去东方都是简单地运货,没有时间去热闹的集市,也没时间和东方人攀谈,即使他的大明官话说的不错。
一艘涂着黑漆的巨大货运船停靠在了港口,帆上涂着赫普尔家族的族徽——一匹露出獠牙的狼。
兰德很喜欢它,因为他总觉得人要和狼一样,带着天生的掠夺兽性,肆意掠夺。
巨大的轮船停靠到了港口,6条长踏板搭成了一个巨大的路,船员们围着头巾将满船的茶叶丝绸运了下来。
威廉姆斯·A·赫普尔出现在船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兰德,我以为你快把我这个父亲忘记了。”老公爵锐利的视线盯着兰德。
“怎么会父亲,我每天都在等着您回来。”兰德直视威廉姆斯,那双跟他一模一样的灰蓝色的眼睛里充斥着比他更加锋利的光芒。
威廉姆斯发出了一声冷哼,转身用自己的新手杖拨开了上下搬运的船工,从船上走下来。
兰德还没等到自己的父亲到达自己的身边,余光中又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人慢慢出现在船头。
兰德转头看去,那是一个身穿月白色衣袍的男人,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兰德,却让兰德想起了之前在大明时,掌柜的送他的一只纯白狮子猫。
高贵、典雅,目无凡尘。
兰德觉得他站在那里,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那人衣服的款式也不是英国男性的常穿款式,反而有些像他接触过得大明官员们日常服侍的样子,只不过他穿得更加优雅飘逸。
“哦,我在信里跟你说过的,朱砚书,我从大明国带来的孩子,他比你小两岁。”威廉姆斯的语气中带着兴奋,“以后他就是赫普尔庄园的另一位主人了。”
“哦—”兰德站在原地注视着朱砚书,原本兴奋的心情瞬间冷静了下来,这人不是父亲带回来给他作伴的。
“砚书,这是我的儿子。”威廉姆斯朝着朱砚书招了招手,示意他下来。
朱砚书点了点头,慢慢的从船上走下来,走到兰德面前,这时兰德才发现朱砚书并不高,自己要稍微低点头看他。
“您好。”清脆的声音传进兰德的耳朵里,朱砚书像是一只进入陌生领域的猫,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也充满了戒备。
兰德突然有些不舒服,自己的父亲给他找了个比自己还小的情人。
威廉姆斯在兰德的母亲走后,曾经养过一个小男孩在身边,是从新大陆带来的一个小孩,那孩子没有多漂亮,但是依然被他留下了,而这个朱砚书比兰德见过的所有小孩都要漂亮。
想着这些,兰德的视线毫不遮掩地打量朱砚书,眼神中审视的意味越来越明显,这让本来就不适应英国环境的朱砚书更加难受。
不过这种犀利的目光没有持续多久,威廉姆斯下令回赫普尔庄园。
朱砚书被老管家扶到了马车上,威廉姆斯和兰德则是骑马往回走。
·
朱砚书坐在摇晃的马车上,掀开帘子看向窗外的风景。
陌生的风景、陌生的人、陌生的一切,朱砚书在船上好不容易养出的些许安全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之前的风景是不错的,不过这几年不行了。”兰德骑着马走过来,看着朱砚书的眼睛。
朱砚书原本目不暇视的黑棕色眼珠转了一下,看着兰德。
他真好看啊!两人心声重叠。
“你姓朱。”兰德看朱砚书不说话,主动搭话,“我之前去你们大明,当时的一个王子也姓朱,你也是王室成员?”
“皇室。”朱砚书纠正兰德的用词,“皇子。”
“什么?”
“没什么。”朱砚书放下了帘子,不肯跟兰德继续讲话。
·
赫普尔庄园位于牛津郡,距离伦敦90公里,骑马大概2个小时也就到了。
但是兰德平时忙于公司事务,鲜少回到庄园,只有老公爵一人习惯性居住在这里。
“伦敦的空气充斥着三教九流的臭味。”威廉姆斯嫌弃的扫了扫鼻子。
“那您的鼻子可真贵气,连伦敦的空气都接受不了。”兰德把风衣脱了,丢在了椅子上,女仆迅速的把风衣收起来。
“你搞得公司怎么样了?我听说你在暗中支持议会派,最好赶快收手。”威廉姆斯坐在沙发上,不悦的对儿子指指点点。
朱砚书从进入庄园开始就一直像个进入陌生领地的猫咪,不停的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看着和大明完全不同的建筑和风景,朱砚书依旧保持着沉默。
“砚书,坐到这里来!”威廉姆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朱砚书坐过来。
这句话朱砚书在船上听到了不止一遍,他也从最初的挣扎到现在的顺从。
朱砚书慢慢地踩着铺在地上的地毯,走到威廉姆斯身边坐下。
兰德看着一切,心中更加不悦。
“今晚我就不留在庄园了,公司还有很多事情……”
“事情?忙着和十三洲的奴隶们种植棉花再卖到印度?还是忙于和那些有点小钱的下等民一起跟国王抗争?”老公爵对此不屑一顾。
“蛤?”兰德坐了下来,“父亲,去了一趟东方,你变得落后了不少,现在的十三洲已经不是单纯的棉花和矿产了。”
听着兰德的话,朱砚书原本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盯着他看了许久。
“现在十三洲对茶叶、丝绸的追捧已经到了极限,所以,公司准备扩展一条航线,专门从大明运输货物到纽约。”
威廉姆斯依旧不屑一顾。
“至于议会派,”兰德翘起了二郎腿,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父亲,我们才是大势所趋,国王独揽大权,却腐朽无能,怪不得我们。”
威廉姆斯在出发前,议会派与国王派的斗争就已经开始了,他和兰德也因为各自站队的派别问题而争吵不止。
本来半年没见的父子两人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说,但奈何两人到了一起总会挑起不愉快的话头。
“那群来自市井的泥腿子们想要把控权利,你现在的行为就是背叛——”
听着两人的争吵,朱砚书抓住了两人话中的矛盾焦点,这让他更加不理解的看着兰德,他的家族因受国王庇护而富有,可现在面前这人却在争夺国王的权利。
“父亲——”兰德本来不想和他争吵,可当他看到朱砚书正盯着自己的时候,那种不想输的心思涌了上来。
“我们才是大多数,将整个国家的决策权力系于国王一人的行为十分愚蠢!”
兰德说完像是想要得到朱砚书认可一样看了他一眼,可惜,就像他在来的时候对朱砚书预测的一样,朱砚书姓朱,是大明国姓。
他没办法理解兰德的行为,只是懵懂的看着兰德。
这让兰德十分吃味,父子两人不欢而散。
·
朱砚书就这么住在了庄园里,刚住进庄园的时候,朱砚书每次睡觉都会被床铺边上的窗幔吓到。
西式的窗幔厚重黑暗,层层叠叠密不透风。
威廉姆斯的审美偏重西式古典,喜欢用暗红色的窗幔装饰,这样在窗幔没拉开之前,你总不知道外面的天气是什么样子的。
朱砚书住在和威廉姆斯有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和在大明的住宅不同的是,朱砚书晚上做噩梦被吓醒后,没有下人会过来查看,半夜的庄园城堡就像阴森恐怖的义庄。
“啊——”朱砚书再次被自己的噩梦惊醒,噩梦中母亲被土匪刨开肠子、鲜血四溅的场景犹在眼前,让朱砚书久久难以平息。
他慢慢起身,把女仆睡觉前放在窗边的睡衣穿上,那是一套西式的睡衣,层层叠叠的袖口和敞开的衣领,朱砚书穿上总有种异域的美感。
他把自己带过来的玉簪拿过来,随手挽成一个小发髻,不过朱砚书不精于梳发,过去总有仆人帮忙,可到了英国,没有人能帮他束发了,这种小事便只能他自己来了。
朱砚书梳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发髻,光着脚摸索到门口,打开房门想要去找威廉姆斯。
走廊的窗户打开着,吹起了窗边白色的窗幔,让这条漫长的走廊显得阴森恐怖,朱砚书鼓足勇气迈了出去。
他快步走到威廉姆斯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朱砚书悄悄地推开了房门,发现屋里没人。
“怎么了?”威廉姆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啊——”朱砚书被突然的声音下了一跳,原本就挽的松松垮垮的发髻散了。
朱砚书抬头看着威廉姆斯,“我害怕。”
朱砚书害怕的模样楚楚可怜,极大的满足了威廉姆斯强势的心理。
“进来吧,跟我一起睡。”
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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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1644年,除了背景真实,所有的故事都是架空哒(鞠躬)
在老公爵没死前,攻受是不会有违反规定的接触哒(背德的小调起~)
周一到周五晚9点左右更新,感恩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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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