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光所诱惑 第7章 丁达尔效应

沈家一团乱时，姜沫却轻松了下来，唯一让她觉得麻烦的是她需要再次吃药。

周末两天，除了晚上，吴宴基本待在她家。两人一起做饭，写作业，还有逗等等。也正是这两天，姜沫见识到吴宴的另一面，厚脸皮以及毒舌。

“不是，姜沫，你好好感受一下。”吴宴站在姜沫身后，弯着腰拿着笔在英语试卷上敲了又敲，“这个动作并非早于主句的动作发生，所以不能选C。”

见姜沫还是一脸茫然，吴宴双手抱着脑袋要崩溃了，“还没懂吗？这种类型的题我给你讲过好几遍了，不是，你脑袋是用来增高的吗？”

“……”

姜沫立马回头瞪着吴宴，嘴巴不落下风，“那你呢，数学上空间想象力差的跟生活在平面图上，你怎么好意思说我。”

她实在忍不住了，讲了三套英语试卷，他人生攻击至少五次。

吴宴被姜沫说愣了，不过很快，他眼带着笑意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头往后仰，望着窗外的树叶，懒洋洋道：“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

吴宴笑着不回她。

见人不说话，姜沫也不想理他，继续埋头干着英语题。

阳光倾斜，树叶倒映在书桌上。这两天在家，姜沫没有再扎着高高的马尾辫，而是任由着乌黑的直发散在身后，本就白皙的脸，因为阳光的亲吻，开始变得明媚。

吴宴眼眸下放注视着她，本来他很怕姜沫会一直在低落的情绪里，没想到才两天，她就恢复了很多。虽然有药的作用，但他明白，她自己也想走出以前的阴影。

可能又遇到了难题，她眉心微微拢着，一道选择题，写了又擦，擦了又写。

他嘴角不自觉上扬，笑意在眼中流转。见她还愁着，他起身站到她身后，弯腰拿起笔在她不会的题干上勾画着，“这道题，你要这样想……”

耳后突然覆上来了温热的呼吸声，姜沫下意识地偏过头。这一看，她大脑有一瞬间空白，接着心脏怦怦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他的脖颈处很漂亮，皮肤白皙，喉结凸起明显，随着他说话上下滚动，往上仔细一瞧，才发现他的左眼下方竟然还有一颗痣，很浅，随着他眨眼，若隐若现。

她突然觉得宋了了那句话说得很对，吴宴是属于漂亮禁欲那一挂的。

察觉到身下人没认真听讲，吴宴用笔轻敲了一下她的头，“听讲，不怕英语老师还把你叫到办公室去。”

上回月考，姜沫六门科就英语考得最差，气得英语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捶胸顿足地问她，要怎么才能把她教好。

好巧不巧，他正好在旁边被数学老师批斗。

“那你数学还不及格呢？”姜沫回嘴。

“嘿，和老师顶嘴的学生可不是好学生。”

“我还是你老师呢。”

…………

周一是所有学生的噩梦。

一早，宋了了就顶着两只熊猫在校门口和姜沫打招呼。

姜沫走在宋了了身边，“你又熬夜看小说了。”

“嗯。”宋了了有气无力地点头，“不过那本小说写的实在差劲。”

“那你还看。”姜沫笑，“不过你这么喜欢看小说，怎么不试着自己写一写，我记得你作文时常得满分，每年参加文学写作比赛，也都会得奖。”

“对哦。”宋了了猛然清醒，眼睛发光，“我可以自己写欸，我怎么没想到。”她一把抓住姜沫的手臂，迫使两人面对面站着，“我决定了，我大学要学编剧这方面的专业。”

姜沫不明白宋了了思路怎么就转到了这里，她眨眨眼，刚想说话。宋了了就将她的身体左转右转，惊呼着，“姜沫，你怎么又瘦了，才几天，周末没在家好好吃饭吗？”

姜沫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是比之前还瘦。周末这两天，虽然吴宴想着法做着不同的饭菜，但是她胃口还是不佳。

“我……”

“她写英语写的。”

姜沫刚想找个借口，吴宴就单肩背着书包出现在两人面前。宋了了疑惑，“你怎么知道。”

吴宴冲着姜沫抬了抬下巴，“我在给她补英语啊。”

“补英语，周末，在姜沫你家。”宋了了吃醋了，她嘟着嘴，拉着姜沫就撒娇，“不行，我周末也要去你家补英语。”

“你们仨站在这里干什么呢？”蒋尚晗老远就看到了这几人，一大早，站在学校大门口也不动。而且吴宴颜值太高，惹得好多女生都看着他。

蒋尚晗手搭在吴宴肩上，“你们在说什么补课。”

“吴宴竟然在姜沫家呆了两天。”宋了了想想都心痛，她都还没去过姜沫家。

但这话进了蒋尚晗耳朵里，意思就不对劲了，他吓得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溜圆，“你你你……你们。”

知道这人想歪了，吴宴不客气地给了蒋尚晗后脑勺一巴掌，“想什么呢？周末我在给她补英语，她在给我补数学。”

“你还给他开小灶。”宋了了哀嚎。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姜沫觉得有些吵，双手捂住耳朵就往校门里逃，身后三人很快也追了上来。

一路上，宋了了挽着姜沫的手臂疯狂撒着娇，“姜沫，你也给我补补数学呗。”

最终，姜沫投降了，“好。”

“还有我。”蒋尚晗也想参加其中，毕竟他数学也不算太好。

见状，吴宴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想要掺一脚的人，“你掺和什么。”

蒋尚晗傻笑，“多一个不多嘛。”

秋季是伴着第一片黄叶落地而到来，每到周末，姜沫家就这样多出了三个人。起初，姜沫还有些不习惯，后来，家里充满着欢声笑语，她竟然开始期待周末的到来。

“等等，快快快，玩具在我这里。”蒋尚晗见等等距离自己只有一米远的时候，将玩具又向另一边的吴宴扔去。

姜沫和宋了了坐在门口闲聊着。

“所以，这两年你都是一个人生活。”

“嗯。”姜沫隐去了一些事实真相，父母不和，母亲意外去世，她与父亲那边断绝关系回到了蓉城，后来外婆也去世了。简单的几句描述了她前十几年。

“那你生活费怎么办。”

“我妈妈和外婆都给我留了一笔钱。”

宋了了沉默下来，她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第一次来姜沫家，她才知道姜沫是一个人在生活，但是她不敢多问，怕惹姜沫不开心。

今天终于有机会了，两人聊着各自的生活，没想到得知的内容是这样。

偌大的房子，晚上一关灯，到处都是黑暗。宋了了想，如果是她一个人生活在这里，胆子早就吓破了。

“姜沫，你真勇敢。”她抬头看着姜沫，担心自己不够真诚，她又用力地重复道，“真的，你很勇敢。从你在那个小巷子里牵起我手时，我就觉得你超级勇敢厉害。我从小到大就是只蜗牛，遇事害怕担心，只会缩在自己的房子里。”

“蜗牛有什么不好的吗？”姜沫问。

宋了了摇头，“不好。”自己就是因为像只蜗牛，爸爸妈妈总说她唯唯诺诺，以后成不了大事。她唯一做的勇敢的事，大概就是死缠烂打想和姜沫做朋友。

“蜗牛以腹为足，坚持又谦卑着匍匐行于世，它不会伤害任何人，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因为爱，所以软弱。”姜沫揉揉宋了了的头，“了了，你很好，你的坚持像个太阳闯进了我的世界。”

“真的。”宋了了睁大眼睛。

姜沫点头，“真的。”

“姜沫，你真好。”宋了了心上涌上暖意，她看着院落里还在陪等等玩的两个大男生，她突然想知道他们在姜沫心里是什么样子，于是她身体碰了碰姜沫，轻声问，“姜沫，你觉得他俩在你心里是什么样子。”

姜沫顺着宋了了的视线看向蒋尚晗，认真想了一下才回答道：“蒋尚晗像一只哈士奇。”

“啊！”宋了了惊讶住，但仔细一瞧，蒋尚晗竟然真和哈士奇重合起来，她忍不住大笑出声，“你别说，还真像。”

姜沫也笑着，“蒋尚晗喜欢运动，精力旺盛，性格活泼而且热情友好，加上哈士奇外貌也不错，他确实像。”

“那吴宴呢？吴宴。”

“吴宴。”姜沫望向吴宴，察觉到她在看他，他叼着不知道从院落哪个角落摘的狗尾巴草，插着腰冲着她笑。姜沫眉眼如星辰般明亮，透露出温柔的光芒，语速缓慢，“丁达尔效应。”

“丁达尔效应？”宋了了不解，这是什么形容。

姜沫没解释，她拍拍宋了了的肩膀，“汤应该炖好了，叫他们吃饭，下午还要写作业呢。”

在走向厨房的时间里，姜沫慢慢将左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上，听着它扑通扑通漏掉半拍的加速，这种感觉很奇妙，奇妙到她想往里探索。

宋了了站起身叫着玩得正嗨的两人，蒋尚晗听见汤好了，蹦蹦跳跳掠过宋了了直接奔向了厨房。当吴宴经过宋了了身边时，她一把把他抓住。

“怎么了？”

“吴宴，告诉你一个姜沫的秘密。”宋了了把吴宴拉到一旁，悄咪咪地说话。

吴宴挑眉，弯下腰，声音也轻了起来，“什么秘密。”

“姜沫她说你在她心里是丁达尔效应。”

像是平静的湖面迎来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大雨，湖面泛着波澜，无处可藏。吴宴忘记了该怎么呼吸，他不可思议看了宋了了一眼，然后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厨房里盛汤的纤细身影上。

“姜沫她说你是她的光欸。”宋了了阅文无数，脑子死机了半分钟，她就明白了姜沫话里的意思。

“光。”吴宴想象着姜沫说出这句话的语气，一定很温柔。他低下了头，嗓音隐匿着缠绵的笑意，“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