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马儿就要冲撞到小孩儿,白知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用力的拽住了那马儿的缰绳,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白知昙身姿轻盈,根本没力气控制住疯了的马匹,那马儿拖着白知昙往前冲了两步,她的胳膊肘渗出血色,可依旧牢牢的拽住缰绳。
现场的群众有些都不敢看了,怕马儿发疯,转过身来把这小姑娘踩死,就算不踩死,估计也得活活拖死。
谁料,白知昙拽着缰绳呈45度爬了起来,紧接着一个翻身,跃上了马背。
躁动的马儿一下子被控制住了。
白知昙松了口气,安抚的捋着马背上的鬃毛,“乖马儿,别害怕。”
近在咫尺的小孩,后知后觉哇的大哭起来,一位妇人从人群中挤出来慌张的抱起小孩,“狗蛋,你怎跑这儿来了。”
意识到是面前的少女不顾自身安危才避免了自家小孩被受惊的马儿践踏,妇人连忙向白知昙鞠躬道谢,“谢谢姑娘,救了俺孩儿。”
妇人泪水涟涟,嘴里不住地说着感谢的话。
白知昙的手腕还在往外流血,而她却恍若未觉,挠挠脸,不好意思道:“没什么。”
赵无瑕远远的看到,跑了过来,忘记了先前白知昙嘱咐他的,“出了这茶肆,我们就当不认识。”
大庭广众之下毫不掩饰对白知昙的关心,小心地捧着白知昙的手臂,担忧道:“小团,你没事吧,你的手……”
“没事,就胳膊肘擦破点皮,肩膀淤青,回去煮两个鸡蛋滚一滚,马上就好了。”
白知昙抽出手臂警惕的环顾四周,没发现熟人的踪迹,这才俯下身子,小声和赵无瑕道:“澄空,我没事,你快走,别让人发现你跟我有来往。”
赵无瑕还是很紧张,想了想将随身玉佩,塞给了白知昙。
白知昙眉头一皱,“你给我这个干嘛?”
“这是昆仑白玉做的坠子,能化淤青,你拿着滚滚。”
“好好,你赶紧走吧。”
在白知昙再三催促下,赵无瑕这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白知昙等他走远,才翻身下马,被她收服的马儿安安静静,不见方才的慌张失措,甩着尾巴,一副乖顺的模样。
从口袋里掏出块糖,喂给了马儿,牵着它往回走。
心道:幸好这几天她学了控马术,不然今日可真遭不住。
到底是谁的马儿,往回走应该能寻到主人吧。
走着走着,目光又被街道两边琳琅满目的玩意闪花了眼,又挑了起来。
“雪里红,我的马儿。”
耳畔一道声音叫白知昙扭头,马儿的主人自行找来了——
那是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武夫,身着紫色方心曲领公服,竟是一公门中人。
白知昙将视线转移到马儿的四蹄之上,果然均匀的分布着四撮红毛,这么周身雪白,仅仅四蹄有异色,果然很符合“雪里红”这三字。
来者是将军府副将王响,这两天才从戍守的边疆回来,这马也是第一次踏上圣京的土地,他想过马儿会水土不服,却没想到它竟吃惊到,生生撞开了马厩。
要不是有人提醒,他还不知道雪里红跑到集市来了,还险些撞了人。
再看面前的姑娘,乌发如云,眼似水杏,一颦一笑,顾盼生姿,是个难得的美人,这如今这美人的胳膊却渗出丝丝血迹,叫人心痛。
想起刚刚路人的话,王响知晓,这姑娘的手肘处的伤,定是控马所致,雪里红是他的马儿,他的马儿叫人受伤了,无论是间接还是直接,作为马主人他都有一份责任。
于是,王响同面前的女子做了个揖,“多谢姑娘,可否请姑娘到前方酒肆一叙,为答谢姑娘。”
又吃啊。
如果是半个时辰前,她还是蛮乐意的。
但现在她吃的肚儿滚滚,实在是再吃不下其他的东西。
摆摆手,“无妨,无妨,举手之劳。”
将缰绳归还来人,正准备离开,看到了王响身后缓缓走来的萧子规。
想躲,却来不及了。
萧子规抬眼,正正对上她。
白知昙:“……”
淡定淡定,就算出来逛街被他看到又没什么。假装看不见就好了,她缓缓的挪眼,吸取了往日的教训,往反方向走。
王响牵着马儿追上去,“姑娘。”
一起追上来的还有萧子规,拦在她面前,却假装不认识她,挑眉,“姑娘有急事?”
王响更是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一顿饭罢了,不妨事。”
白知昙:“……”
这是答谢人的姿态吗?
怎么跟要挟一样。
小二看到白知昙去而复还,脸上堆笑,白知昙赶紧向他努嘴使眼色,但小二是个不会看眼色的,将毛巾往肩上一搭,“姑娘你又来了,方才的小哥不一起吗?您眼睛咋了?不舒服吗?”
白知昙:“……刚刚进了个飞虫,眼睛有点干。”
白眨眼了。
“哦,方才你也来吃过?”萧子规声音悠悠的在他耳畔响起。
她脑壳发麻,假装没听到。
萧子规明知故问,发出一声冷笑,“呵。”
这一声冷笑,她也假装没听到。
一顿饭吃的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王响似乎对她很感兴趣,问东问西的,活像个花痴。
一会儿问她,“姑娘年方几何。”
见她沉默,自顾自的拍了一下脑壳,“是在下唐突了。”
“姑娘可否告知名讳?”话落,又慌乱的摆手,“我没有其他意思,不说也无妨。”
可真当她不说,又有一些失落。
白知昙这顿饭吃的简直要撑死了,最后离开的时候,是捧着肚子跑的,索性萧子规并没有再次阻拦。
王响看着佳人翩然离去的背景,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贤弟,你不是总劝我成家吗?我好像遇到了心仪之人。”
萧子规:“是嘛。”
语调有点古怪,但一心沉浸在遇到心爱之人的王响根本没有察觉。
......
白知昙逃也似跑走了,因为吃的太撑,跑太急,回府的时候,成功岔了气。
躺在床榻上揉着肚子,小声哀嚎。
该不会阑尾炎吧,少女一边哀嚎一边想。
受不了爬起来,抠吐了一部分食物,又吃了两片山楂蜜饯,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才缓解了些。
白知昙合理怀疑萧子规这厮就是故意的。
故意装不认识,故意让她吃一堆。
至于为什么?
多半是下午和赵无暇吃饭被他看到,所以在报复她。
他本就对她有仇人滤镜,又觉得她和赵无暇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整天和各种男子不三不四的,看到她和赵无暇来往,于是趁机整整她。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凝结,只剩下一块手心大的淤青,让美玉有了瑕疵。
月光下,白知昙脱下衣服,用赵无暇送她的玉坠子小心翼翼地滚着那处淤青。
“嘶——”好疼。
没想到淤青竟比破皮还疼。
她强忍着缓缓得滚着皮肤,忽然手上的玉坠子被人抢走。
萧子规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澄空,你那小情郎的贴身玉佩?”
忘记了,那玉上刻有赵无暇的字。
可那又怎么样?
她伸手去夺,被萧子规轻而易举地躲过。
眼底神色晦暗不明,半是讥讽半是冷笑,
“如此私密的东西都给了你,看来他真的看你很重。”
干嘛?关你什么事啊!
活像我拿了你的玉佩一样。
“给我。”
萧子规自然不会给她。
少女就这么瞪着他,毫无拉上衣服的自觉,月光下,少女本就莹白的肌肤更是如月中聚雪。
只是那鸡蛋大小的淤青显然的破坏了这一副好皮囊。
萧子规突然扯下自己的玉佩丢给她,不发一言转身就走。
白知昙一头雾水。
他这是在干嘛?
没干嘛,就是死鸭子吃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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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