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萱刚出朱雀门,就看到了天空绽开的信号弹,抬手下令,“带领禁军前去接应萧大人。”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任萱便带着禁军到了。
一身红色官服,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身后是百名禁军,好不威风。
一行人将外族商团围在当中,压迫感十足。
为首的外邦男子,急得冷汗都出来了,用不熟练的大梁话,叫屈道:“这是我们国家的图腾,男女成年都可以纹,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你们这样就破坏两国关系,是不对的。”
任萱眼风扫过众人,露出来的手臂上名晃晃的“鸳鸯藤”印记。
神色一凛,掷地有声,“都带回去,有什么话提刑司说。”
现场一片哀嚎,那伙外邦人都急出母语了,叽里呱啦的喊得人头疼,索性全都堵上嘴,拉上了车。
“任大人。”
任萱正要掉头,却见白知昙从萧子规身后钻出来,仰看头唤她。
少女笑吟吟的,像一朵冬日里的芙蓉。
“我不会骑马儿,能不能和你同乘一骑。”
明明她们只有几面之缘,但少女似乎就有这种魔力,让仅仅见过几面的人对她生出恻隐之心。
手里的缰绳紧了紧,掠过表情冷冷的萧子规,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可以。”
“谢谢任大人!”白知昙毫不客气地爬上了马背,自然而来的窝在了任萱的怀里。
两人的身量几乎差不多高,任萱侧头就能嗅到她发间的桂花香,连她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一时间有些恍惚。
“任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
白知昙突然扭头,发梢拂过任萱的脸颊,笑得灿烂,“我能不能找你学骑马”
任萱一顿,“为何想学这些?”
“学会骑马,日后遇到危险打不过还能跑。”
任萱想了想,“每日午时,可来任府找我。”
闻言少女登时眉飞色舞,“好嘞!”
任萱一路护送着白知昙回到萧府,看着她进了门,才收回眼。
萧子规淡淡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她与你说什么了?”
任萱缓缓:“一些女儿家的事。”
他们从总角之宴相扶相持至今,萧子规怎么看不出她有意瞒他?
也不揭穿,只是道:“莫要被人骗了。”
这个“人”指的谁,不言而喻。
她低垂眉眼,不置可否。
……
那伙外族商人的嘴严的很,不论任萱如何盘问,都咬死是那鸳鸯藤是他们国家的成年男女纹于手腕上的普通样式,和这段时间传播反诗的人没有一点儿干系。
这案件看来棘手,一时半会没法从这些人的嘴里撬出什么信息。另外,派去治水禁军这些天已经抵达了鄞州,任萱将这些信息呈报给萧子规后,剩余的时间就用来教白知昙骑射。
白知昙学习能力很强,速度也快,短短三天就学会了骑马,不仅学会了骑马,还学了马上骑射。
这些天,她下午出去,晚上归来,好几天没看到萧子规,乐得轻松自在。
学会了骑马,遇到了正巧休沐的赵无瑕,两人亦是许久未见,立即找间隐秘的酒肆边吃边聊。
这酒肆是近日新开的,共计两层,设有雅间,来往皆是衣香髻影的名门淑女,白知昙咋咋舌,“这里的吃食可不便宜吧?”
赵无瑕拍拍胸脯,“你尽管点,我刚收了束脩,有的是钱。”
这口气,要不是她知道赵无瑕做先生的束脩一年只有十两,她就信了。
但是赵无瑕毕竟是中书令的孙子,世家公子何至于一顿吃穷了?
朋友之间就是你困难时我帮你,我困难时你帮我互相接济接济。
从前她家没遭难时,也没少请赵无瑕吃饭,现如今,赵无瑕请她吃饭,她也没在客气的,点了一盘卤羊头肉、酱猪肝,以及南方来的云腿。
那云腿散发着淡淡果木香,被片成薄片,晶莹剔透的累在青釉荷叶盘里,旁边再点缀上一朵粉芍药,色香味俱全。
“好吃。”白知昙忍不住赞美,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再品尝下牛乳桂花羹,满口奶香,细品还有桂花的味道,偏偏这味道并不喧宾夺主,和浓郁的奶香相得益彰,并有几分锦上添花的意思。
再吃荷叶里脊,肉质鲜嫩多汁。
一口气吃了半碟子。
对比她,赵无瑕只是偶尔夹一筷子,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托着脸一脸欣慰的看她吃。
要不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并且笃定对方对自己没有超过友谊的情谊,白知昙都要以为赵无瑕暗恋她。
其实,关于这事,曾经她还真的问过赵无瑕。
赵无瑕非常惶恐地摆手,拒绝她,“小团,真不行,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啊。”
说完自己抱住了自己,活像她要霸王硬上弓。
那时候的白知昙嘴抽了抽,解释道:“我对你也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问一问排除一下,你不用这么担心吧。”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稚嫩的少年,语气严肃。
“好了好了,以后我不说了。”十三岁的少女再三发誓。
尽管如此,那段时间这小子还是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生怕她喜欢上他。
有些人,他(她)对你很亲,愿意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见不得你吃一点苦,但你俩你注定只能做亲友,越不了一点儿轨,她和赵无瑕就是这“有些人”。
“怎么样?最近的日子如何?”
赵无瑕见她吃了差不多,这才开口。
“就那样。”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萧府。”
又是那个亘古不变的问题,白知昙叹了口气,“我也想,但我身契在萧子规那儿,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他拿出来才行。”
“你直接去问他,他会给吗?”
不得不说赵无瑕有时候单纯的像个二百五。
白知昙无语地闭了闭眼睛,反讽道:“你不然去问问他会不会给我吧。”
浑然未觉的赵无瑕赞同的点点头,“那我就去问问,也许他看在我爷爷跟他是同僚的份上会给我也说不定。”
一句话得了白知昙一个爆栗,“傻孩子长点心啊,我刚刚那是反讽,你听不出来吗?”
你是真的觉得你爷爷官帽戴得太稳是吧。
她现在还没有洗清罪臣之女的身份,户籍也是奴籍,赵无瑕要以什么立场去问萧子规要人啊?
赵无瑕揉揉脑袋,讨好的剥了一盘栗子推到白知昙面前,“糖炒栗子,你最爱吃。”
结束了上一个话题。
白知昙一边嚼嚼嚼,一边暗忖:让萧子归放走她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他俩在这边叙旧,却不知,这一幕早就被萧子规尽收眼底。
说来也巧,萧子规的包间就在这间酒肆的对面,今日他与刚从边疆回来的副将王响来酒肆商议军事,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对面酒楼包间里亲密的两人。
不自觉的捏紧了茶杯,心里没来由的火大——
她还真是无时无刻都想着她那情郎。
“子规,在看什么?”
王响顺着视线往外看去,对面正好将门窗合上,因此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外头也没什么啊?”
.......
赵无瑕:“小团,你干嘛好好的关窗啊?”
白知昙拍拍手,“以防万一被人看到。”
刚才她跟赵无瑕吃饭的时候,总感觉被人盯着,叫她全身发毛,关上窗户之后,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消失了。
两人吃过饭后,就一前一后分开走了.
关于分开走这一点,赵无瑕十分不解,“就算我们一起出来又没有什么。”
白知昙懒得解释,“反正你听我的就对了。”
“哦。”赵无瑕点点头,不再多问。
于是一个往西市方向,一个往东市方向。
白知昙走了没两步,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定睛一看,竟有匹无人的烈马狂奔而来,似是受了严重的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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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