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整天,但睡在异国的床上,沈余还是有些失眠,唯一让她觉得熟悉的顾朝年身上的松木香,靠在他怀里闻着自己熟悉的味道才慢慢睡过去。
翌日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光大亮,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已经10点多了。
她蹭地一下坐起来,同样刚睡醒的顾朝年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才10点39。
“怎么会睡过去,我昨晚明明定了闹铃的。”沈余懊恼地锤着脑袋,慌慌张张就要下床去找衣服穿。
顾朝年扣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又将她重新拉回床上。脑袋下枕着他的胸膛,男人说话的声音仿佛通过胸腔震动传进她的耳膜。
“是我关了你的闹钟。”
沈余反应极慢地眨了眨眼,“为什么?我们要迟到了。”
她想要起身,男人的大手却锢在她的腰间,“不会,我们的婚礼在傍晚举行。”另一只手轻轻落在她的发顶,“乖,再睡一会儿。”
从发顶落到她的肩膀,一下又一下轻轻拍打着,像是在哄小朋友睡觉一样,紧绷的弦得到放松,沈余不知不觉竟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中午了,两个人一起用了早餐,随后分开各自去整理妆容。和专业的化妆师团队商量好今天的妆容,换上早就准备的礼服,在专人的带领下前往小镇中心的教堂。
小镇的冬日不如国内那般低气温,下雪更是难得。沈余下车的时候天空却飘着雪花。
哥特式的教堂外圈围绕了一个玻璃花廊,花廊上空垂挂着玻璃制成的短管,里面娟娟流淌着温泉水,蒸腾着的热气氤氲着仿若仙境。
踏入仙境的沈余才彻底看清廊下盛开着大片大片的薰衣草,从她脚下一路到红毯的尽头。
曾经梦寐以求的薰衣草花海突然盛开在自己眼前,美得沈余近乎失语,她沿着红毯向前走,忽然听到教堂内传来一阵钢琴声,旋律简单,曲调欢快 。
直到走到红毯的尽头,沈余才听出来,这,这好像是《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古朴沉重的教堂大门被推开,暖风裹着苹果派的甜香扑面而来,红毯并没有结束,而是一路铺到了祭坛,两侧挤满了小镇村民。
他们没穿礼服,只是最朴素的衣服,但却简单干净,脸颊红扑扑地,口中是同一个音调,“Bienvenue à la maison !”
应该是法语,甚至可能还带着一点方言,沈余完全听不懂,但透过他们澄澈透亮的眼睛,她想那一定是最诚挚的祝福。
最靠近红毯的一排站满了年轻漂亮的小镇姑娘,她们手拿花篮不断地向空中抛洒烘干的薰衣草花碎。顺着她们,沈余的目光不断向后穿梭,最终落到了圣坛旁那个弹着钢琴的男人身上。
顾朝年穿着一身深黑色的西装,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站起身,大步向她走来。
牵住她的手,踩着满地的薰衣草花碎一起走到圣坛。
教父是一个蓄着白胡子的普罗旺斯老头,精神矍铄。他展开被岁月染黄的羊皮纸,低沉的法语混着英语流淌,这一次沈余听明白了,他说的是,“请新郎面对新娘拉起她的右手……”
顾朝年照着他的指示拉起她的右手,用英文宣誓,“我以上帝的名义,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妻子,从今日起,不论祸福、富贵、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宣誓时,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这并非只是一个情景模拟,而是他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场婚礼。
他是真的在对自己的妻子承诺,承诺永远不会抛弃她。
而她却可耻地利用了他的心意。
沈余的心刺痛了一下,但她告诫自己:她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很快她也在教父的指示下举起顾朝年的左手,同样用英文宣誓,“我以上帝的名义,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丈夫,从今日起,不论祸福、富贵、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他们放下手,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
顾朝年用指尖指了指门的方向,卷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红毯上,身上穿着白色的纱裙,打扮得和她这个新娘也不遑多让。
平日里活泼乱跳的卷毛今天格外听话,迈着小短腿乖乖地按着红毯的方向走,终于晃到了他们面前,沈余才注意到它脖子处的钻石项链上坠着一个宝蓝色的小盒子。
顾朝年弯腰从她的脖子上取下盒子,奖励性地拍了拍卷毛的脑袋,“卷毛真棒!”然后示意将卷毛带到旁边。
从里面拿出戒指,互相为对方戴上,教父说,“新郎新娘互相发誓并接受了戒指。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字宣布你们结为夫妇。上帝将你们结合在一起,任何人不得拆散。”
众人:“阿门。”
沈余一直在期待着系统传来顾朝年好感度变化的提示音,不料一个走神忽然听到教父用字正腔圆的英语说,“现在请新郎亲吻你的新娘!”
啊?还要……亲吻?
沈余无意识地攥紧婚纱内衬的乐谱纹路。
系统的提示音毫无反应,教堂内的小镇村民们却仿佛在一瞬间沸腾了起来,嘴里都欢呼着,“Kiss!Kiss!”
视线匆匆扫过去又狼狈地收回来,最后停留在男人的脸上。
顾朝年眼神微动,右手已经虚扶上她的腰,她安慰自己,没事的,又不是没亲过,何况更过分的沈鱼都做过了。
“别咬嘴唇。”顾朝年用中文低语,指腹轻抚过她下唇被咬出的白痕。
男人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唇瓣,灼热又黏腻,沈余干脆闭上眼睛,眼睛看不到,身体上的感觉却更清晰了。
带有薄茧的指腹一下又一下撩过她的唇瓣,冷松木香混着薰衣草的味道从男人的身上传出,而且这味道似乎越来越近……
预料中的温热迟迟没有落下。
沈余掀开眼皮,男人的指腹也随之停下,却又忽然加重力道,她不由得瞪大双眼——顾朝年低头吻上了自己覆在她唇上的拇指。
鼻尖碰着鼻尖,呼吸也相互缠绕,除了他们彼此没人知道相互亲吻的新郎新娘的嘴唇隔着一根拇指。
所有人都被他们营造的假象骗到,举起酒杯高声欢呼着,村民们将手中的花瓣都扬到半空中,在花雨中跳起舞来。
顾朝年很快松开她,装作什么都发生拉着她和大家一起喝酒,跳舞。
一开始她还有些放不开,但是周围的村民都太热情了,这份热情感染着沈余,她很快也沉浸其中。
婚礼一直持续了很久,两个人都跳了很久,甚至还喝了一点酒,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管家只当做他们是新婚,煮好醒酒汤之后就将空间留给了新婚的小夫妻。
顾朝年今晚实在高兴,贪了几杯,回来的时候几乎是不省人事醉倒在沙发上了。好在沈余喝得不算多,还算清醒。
她扶着他喝了几口醒酒汤,顾朝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阿余?”
“是我。”沈余又喂了他一口。
“阿余。”顾朝年闭上眼睛,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我在,怎么了?”
“没什么。”顾朝年摇摇头,脸上挂起一个大大的微笑,“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和平日里沉着冷静的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显然是醉得不轻。
一晚上都没等到好感度上升的提示音,沈余有些按耐不住,叫了他的名字,“顾朝年,你今天晚上高兴吗?”
“……高、兴!”
“真的吗?”
“真的!”
窝在沙发上的顾朝年用力地点了两下头,一脸幸福地说,“今天是我最、最最、最最最高兴的一天!”
既然这么高兴那为什么好感度一点变化都没有?仗着他现在头脑不清楚,沈余继续问,“有没有回到我们刚在一起时的感觉?”
“在一起?”顾朝年的眉毛拧在一起,仿佛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就是心动。”怕醉鬼不理解,她只好再解释的更清楚一点,“就是看到我有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一边用指尖轻轻戳着他心脏的位置,一边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
顾朝年皱着眉没思考几秒钟就点头,“有!”
那好感度怎么一点没涨,沈余在他的心口狠狠戳了两下来泄愤,“骗子!”
却被顾朝年一把攥住,拉着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她整个人毫无防备地趴在顾朝年的身上。
男人的大掌稳稳按在她的脑袋上,让她去听他的心跳。
扑通、扑通。
心脏仿佛要透过胸膛飞出来一般。
伴随着强有力的心跳声,男人在她耳边低语,“我每次只要一想到阿余心都跳得这样快。”
“那阿余呢?阿余每次见到我心也跳得这样快吗?”
明明是相差不多的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仿佛变了一层含义。沈余脸颊地起身,“好了很晚了,该洗漱休息了。”
她去拉他的手腕,想要扶他去洗漱,忽然眼前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顾朝年压在身下了。
他的脸颊贴着她的胸口,孩子气地嘟囔着,“我也要听。”
沈余挣脱不开,索性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索性由他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开始不自觉地加速。
过了才一小会儿,她就已经浑身不自在了,“顾朝年,你听完了吗?压得我有些喘不上气了。”
顾朝年嗯了一声,滚到一旁的沙发上,抱住她的腰心满意足用脸颊蹭了蹭,
“阿余的心,跳得和我的一样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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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