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茶杯放回茶托的声音清脆,尹静汶抬眼,杭齐雨换好了衣服从楼梯上下来。年锐宁高中的衣服在他身上意外的合身,随意装扮一下也能从乡间野小子变成人模人样的贵公子。
尹静汶轻按嘴角起身,“他马上就到,端着点,别丢脸。”
“谁?”杭齐雨疑惑。
回音刚落,正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消瘦的青年带了满身寒露踏入玄关。他的衣服比不上杭齐雨身上一个袖口昂贵,朴素的完全不像是年家的二少爷。
“年桁。”
仅仅几周没来,空气还是压抑到令人无法喘息,只是站在玄关口,年桁心底便腾一阵恶寒。
杭齐雨站在尹静汶身后,他觉得青年的身形有些眼熟,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直到年桁不经意抬头,杭齐雨才反应过来,“一个beta?”
他就是当时打断了他与景淮言谈话的beta,明明还在小区门口见过,可当他知道年桁是景淮言真正在意的人后,起初要叫嚣的心思弱了下去。
“beta?”尹静汶轻笑,年宏富从楼梯上下来,她看向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朝门口走去,瞥了眼不明所以的杭齐雨,“年家二少爷可不是beta,他可是正儿八经的alpha。”
“……”杭齐雨没有接话,他不相信一个alpha身上会没有信息素的气息。
“只不过是个劣等alpha罢了,哪能比得上你一个高等omega。别看了,去景家。”
大门在他们身后关闭,杭齐雨只来得及看到年桁笔挺消瘦的背影,便被尹静汶带上了车,“你犯不着跟他起冲突,等得了景家许可,他一辈子都得仰你鼻息生活。”
佣人快速离开会客厅,空旷的大厅只剩年桁与年宏富两人。
“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替我跟公司辞职?”得知消息时祁念柏还在一旁看着,虽然男人没说什么,可年桁脸上火/辣辣的疼。
年桁原本答应好祁母,会好好长大脱离年家,就在这一切快要成功时,年宏富这一举动无疑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你同意?”年宏富扬了扬手里的鉴定报告,他眼神轻蔑,“那种小公司领导,稍微一压就吓得不得了,能有多大前途。”
“怪不得一身穷酸气,也不知道是谁的杂种。我年宏富心善养了你二十多年,你不说为年家做点贡献就算了,还天天欺负你妹妹盈盈。”
年宏富用力点着年桁肩膀,鉴定单拍在他脸上,“怎么?你妹妹要点钱能累着你,你还把她拉黑了?”
年桁自知多说无用,他捡起散落在地的报告单,看到十几年来第一次不一样的结果后,压在心头多年的大石卸下。年桁轻轻呼出一口气,“你想要我做什么?”
“祁家大少爷点名道姓要求跟你谈亲事,要不是沾年家的光,你能攀得了这种高枝?”年宏富双目放光,他不顾年桁变得苍白的脸色,“等跟祁家成亲家,那个项目还不是我年宏富的,我看谁还敢笑我是大山里的泥腿子。”
“祁渝川?”年桁不敢置信,“他只是把我当成弟弟,他知道我喜欢的是……”
“是谁?”年宏富捕捉到重点,他盯住年桁无助的面容,“趁早打消别的心思,祁家大少爷可不是谁都能看得上眼,既然祁家开口,你不去也得给我去!”
他伸手去提年桁衣领,年桁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撞得一个踉跄,身子没站稳磕在玄关壁灯上,火烧火燎的疼,年桁一声没吭。
“快点。”年宏富率先推开门,门外已经有车在等,“别让祁大少爷等。”
车辆疾驰,年桁低头捂住嘴,一遍又一遍拨打祁渝川的电话,得来的永远是占线的忙音。
对话框里,他与祁念柏的消息还停留在之前。祁念柏第一时间去联系祁老先生,祁渝川的决定似乎是经过祁老先生的同意才告知的年家。
时间一分一秒钟过去,他们拐上通往祁家的大道。路两边大树的叶子早已落尽,祁家越近,年桁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汽车停在后院门口,年宏富先一步被佣人带到前院,年桁在一位眼生的管事带领下,去了他未曾踏足的院子。
虽然寒暑假年桁会在祁家小住,但基本是在祁念柏的小院,离祁渝川的院子十万八千里远。
不同于祁念柏院中的大片竹子,首先入目的是一大片温室玫瑰花圃,浓郁的花香将深秋的肃冷消磨殆尽。
“少爷在里面等您。”管事朝他鞠躬后离开,年桁站在玫瑰旁迟迟不肯向前。
“……年年。”听到声音,年桁抬头,对上祁渝川的眼睛。
区别以往的高马尾,祁渝川的头发尽数散在肩头,他穿了宽松的居家服,靠在走廊的木柱旁与年桁对视。
“小渝,联姻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搞错了?你明知道我只对……”
“我知道啊。”
一句截住了年桁接下来的话,年桁怔在原地,看着祁渝川站直身子朝他走来。
明明是个alpha,却只要微微抬头便可以与他对视。
长发如瀑布般披在身后,鼻尖在深秋的风中变得通红,年桁眼底的迷茫与不安刺痛了祁渝川的心,他勾起嘴角,“可你知道我一直在你身后,就等你回头吗?”
他亲手在平静的湖面上抛下石子,面前的alpha睁大眼。祁渝川暗自苦笑,这么近的距离,他还是闻不到年桁的信息素。
“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呢?”祁渝川目光幽深,手指搭在年桁胳膊上,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年桁一时竟挣脱不开。
“明明alpha和omega才是绝配,小时候你还救了我,怎么却跟祁念柏纠缠在一起。”
年桁后退一步,脚踩花圃边缘,他挣开祁渝川的手,“渝川,别这样,你适合更好的alpha。”
一时防备不及,祁渝川后退半步才稳住身子,年桁跑到门口却发现院中的门不知何时关闭,深色的锁挂在了门把之间。
“这是什么意思?!”
“年年。”祁渝川慢慢朝年桁走进,他身上喷的香水令年桁头晕目眩,“我提出与年年联姻,祁念柏是知道的,可他没有阻止,你不觉得奇怪吗?”
祁渝川没再靠近,反倒站在离年桁三步远的位置,手指向心脏,“因为他母亲张从云去世前,爷爷答应她无论我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家里必须都得答应。”
长发拢在一边,祁渝川站在原地微笑,“这是她害死自己亲生姐姐的赔罪,也是祁念柏的存在让我没了亲生母亲。”
“幸运的是,我将这个要求留到了现在。”他勾起嘴角,“现在我终于遇到使用它的机会了。”
“年年,你知道我不想逼你,可你总是一次次挑衅我的耐心,我五年来寸步不离的陪伴与照顾,还比不上祁念柏对你若即若离的十三年吗?”
他离年桁极近,祁渝川甚至能数清年桁的睫毛,他注意到年桁不断颤抖的手,嘴角勾起。
“很难受吧,年年。这院子的每一处我都喷上了催发alpha信息素的催化剂,你知道但我得知祁念柏一个beta能闻到你信息素后,我有多恨吗?我恨不得将他推进池塘,我恨不得将他枯萎的腺体挖过来按在自己的身上。”
“可惜,祁家不允许有两个高等omega,爷爷也更期望他是beta。”
温热的手指抚摸上年桁被汗水打湿的面容,祁渝川侧脸向前吻却扑了空。
“祁渝川……”年桁的视线开始涣散,面前人的长发铺天盖地落在他脸上,“你别做错事。”
青年低笑,伸手搂住面色变得潮红的劣等alpha,在大量催化剂的影响下,年桁的腺体开始发烫。
“错事?”
他手贴在年桁汗津津的额头,分开了遮住年桁眼睛的刘海。
原本清明的凤眼眯起,眼底闪烁无助的碎光,眼角无妆而红,纤长的睫毛上挂了晶莹,笔挺的鼻薄的唇。近距离看这张脸时,令祁渝川一瞬间忘了呼吸。
“年年从池塘边救下我那一刻,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对错。”祁渝川揽着年桁的腰往卧室走,“我只想要你一个,不要恨我,年年。”
相隔一整个池塘的后院,祁念柏站在庭院里,祁老先生的房门紧闭,他对门外的祁念柏视而不见。
“祖父,我只想要一个解释。”
尽管祁念柏接管了祁家,可兄弟两人婚姻还是由长辈们做主,这也算是祁家不成文的规矩。
佣人们散去,小院只剩祁念柏一人,他不肯低下头颅目光直视前方。祁念柏脚下所踩的土地,他母亲张丛云也曾站过,只不过她为祁念柏,祁念柏为年桁。
“祖父。”祁念柏握紧拳头,“您答应过的,如果我高中毕业听从您的安排,您不会再干涉我与年桁有关的任何决定。”
回应他的只有长久的寂静。
许久过后,屋内的祁老先生放下毛笔,看向依旧站在院中,他最得意的晚辈。低不可闻的叹息声响起,他示意门口的中年妇女开门,“打开吧,这么倔,不愧是丛云的孩子。”
今天有谁来找我玩( ̄3 ̄)(激动地搬好板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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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