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路旁的积雪吸引着四五个孩童玩乐,一行队伍悄无声息的躲避着孩童。
队伍最中央的巨大马车内,宋玉衡正静坐着,手中还把玩着佛珠。安静持续不过几秒,车门就叫成源打开,而后迅速关上。
“爷!咱们已经入了京都城,这儿可比咱徐州热闹太多了!我特意下车去买了串您最爱的糖葫芦,您要不试试?”说着,成源举起手中的糖葫芦就往宋玉衡手中塞。
宋玉衡感受着手中的木签子,还有些许暖意,而糖葫芦确实是他最爱的吃食,也就没有客气,吃了最上端的一个。
一口咬下,没嚼几口,就把剩下的糖葫芦递给了成源,示意不要了。
成源奇怪,自家爷最喜欢的,怎么吃一口就不要,然后他自己也下嘴尝了尝......太他妈酸了!
酸劲过去没几分钟,马车突然一个踉跄,停了下来。随后就从车队前方传来一阵吵闹声。
宋玉衡示意成源下车去看看,而他在则待在车上等待回复。
不过一会儿功夫,成源便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缓了口气,才开口讲道:“爷,有个小娘子硬闯车队,她后面还跟着一群人,齐迟已经吩咐人把他们控制住了。”
听完外面发生的事,下意识反应是打开车窗看看,虽只漏出半张脸,但也足以惊艳那些个看热闹的百姓们。
就见少年郎玉质金相,捎带着些许稚气的俊美让他的气质显得更加温和儒雅。
那被侍卫拦住的少女见状,开始拼了命的扒拉控制她的侍卫,可也无济于事,靠近不了宋玉衡半分。
少女的声线颤抖着,那模样瞧着肯定是冻坏了,湿漉漉的发丝黏在她瘦小的脸颊旁,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只是这些,宋玉衡并不能看清,他只瞧见一人被架着,似是要突破防卫,而后突然跪倒在地,上下浮动,只是宋玉衡的耳朵听见了少女的求救声。
她跪在地上,眼泪珠子不断的往下流,随之,她的头也不断的冲击着由石板组成的地面,不一会儿就磕破了皮,鲜血顺着石板缝隙流开。
“求求这位郎君救救我!救救我!只要您能救我,叫我干什么都成,我愿意一辈子为奴为婢,侍候郎君!”说罢,又往地板磕了一个极重的响头。
她说完,还不断的往后方看去,这时,就见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着急忙慌的跑来,在看到自己的一众打手都被制伏在地时,吓得女人忙的停下脚步。
极短的时间里,女人观察了四周,这才开口:“各位军爷,那跪在马车旁的是我船上的姑娘,您看看!我这儿还有她的卖身文书,行行好,您看这都冲撞到贵人了,还是尽早让我带回去,可好?”
侍卫们听罢,没有散开,而是原地等待自家世子的命令。
坐在马车内的宋玉衡听完,没有理会那女人,而是轻声询问那跪在一旁的少女:“你既已签署卖身契,又为何拦我的车架?”宋玉衡的声音不大,但周围看热闹的群众耳朵都竖的一个比一个高。
听见马车内的宋玉衡问话,少女只觉有希望了,赶忙把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我名换蓝音,父母早亡,自幼实在姑母家长大的,可前几日姑母也以亡故了,姑父见我没什么用处,便把我骗卖进花船,拿着我的卖身钱去赌坊。郎君!我本就是清白人家的女子,实在不想流落那烟花柳巷,故此才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求郎君怜惜,我就算不要工钱在您府内伺候,也不想再回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磕起了头,一副铁了心的模样。
宋玉衡虽然看不清,但听声音也知道那少女又在磕头,只好先安抚住人:“先起来吧,赎身所需多少银两?”他说着,眼睛定定的看向蓝音问道。
虽然他看不清,但宋玉衡的神态表现的及其自然,只要不是仔细的去看,就不会有人觉得这是个半瞎子。
而蓝音正巧抬头,便撞见了宋玉衡那清澈无比的双眼,他看向自己时没有一丁点**的双眼。
一下子,竟看的有些呆住,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不似那些恶心粗俗的男人。
这时,成源在一旁出声提醒道:“我们家爷问你话,可别再呆了。”
经过成源的提醒,蓝音这才回过神来,张嘴怯生生的说道:“赎身要一百五十两。”
三个呼吸间,宋玉衡做出决定,只是招了成源来,在他耳旁吩咐后,便关上了车窗。
“留下五人随我办事,其余人即刻护送世子回府。”
成源说罢,队伍便开始缓慢行驶,而他则来到蓝音面前,微笑开口:“蓝音姑娘好福气,随我去府衙吧。不知这位娘子有意见否?”他还是按例问了一句,即便那老鸨不同意,这事情也会办成。
那女人思虑片刻,她知道即使自己不同意也没办法,谁叫那死妮子运道如此好,刚刚听面前的男人叫那少年郎什么?好像是世子!那不就是王府!
“自然是同意的,我也心疼这孩子,去您府上也算是她的造化。”女人说着,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并没有的汗。
这头,随着马车七拐八拐的,终于是到了极尽荣华的梁川王府。
王府大门敞开着,宋玉衡被齐迟小心的扶下马车,就见一位大概四五十左右的中年人恭敬的朝他行了个跪拜礼,地上还有昨夜融化的积雪,随着跪倒的姿势,地下的水渐渐打湿了那中年人的衣服。
“老奴京都王府管事李照光,恭迎世子回府!”
宋玉衡虽然看不清,但也知道面前的人是跪姿,赶忙说道:“李管事快些请起,我没那么多规矩,以后不用行此大礼。”
“多谢世子!世子舟车劳顿,还是先进府中休整休整,这外头天寒地冻的,老奴以命厨房煮了些菜,就等世子您到了。”说完,李照光自动退到一边,让宋玉衡走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