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莲穿了之后 第44章 第 44 章

边上女生笑的暧昧，岁岁诧异望过去，目光触到闻远冰凉的视线。

什么暗恋对象？

她对闻远？

在场人都见到了转角而来的闻远，这位一向不怎么参与除拍摄电影和电影宣传之外活动的影后真的出现在了现场。

结合网络传闻和眼前这个季岁岁，大家心底胡乱猜测，多多少少再次加深了“闻远和季岁岁之间有猫腻”的八卦印象。

众人眼眸闪烁，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看。

岁岁真不信闻远存在，身旁的艺人又处在跟她打哑谜的状态，岁岁宁可信其无也不肯信其有，索性将闻远忽视了个彻底。

闻远脸色白，轮廓疏离，却固执地站在一角，偏偏不愿意主动走到镜头前。

她非要等一个人叫她，非要等岁岁好言好语、满眼笑意惊喜望向她。

那么她此番来才有意义。

场内忽然安静。

大概所有人都想不到，季岁岁有如此胆量敢将闻影后一个人放在边上。

镜头扫到闻远，那张从始至终颜色不变的脸还是一如既往沉默清丽，她被忽视了也不生气，好像不管岁岁做什么都纵容。

即使闻远从未发过火。

郝媛媛在场下着急，匆匆去接温水递给偶尔还在镜头外的闻远。

闻远抿唇拒绝了，淡漠垂下的眼梢一眼都不曾给郝媛媛。

郝媛媛一张圆脸红白交错，侧目看了岁岁一眼，眸光不甘。

那一眼福至心灵，岁岁忽然知道为什么，郝媛媛后来见她很少再真心笑。

——不过……

岁岁至此才知道——“闻远真的来了？”

坐在她边上的女生看二傻子似的看岁岁：“那不然是假的吗？”

女生叫孟乔，是个网剧出道的女艺人，只是自己性格佛系，咸鱼躺得很快乐，靠网剧挣得不少所以很自得其乐，于是整个人都呈现脱俗的状态。

岁岁没讲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出卖的明明白白的。

她当然以为是假的了！她以为是幻觉啊！她真的这么以为！要不然怎么可能放任闻远在角落待那么久！

哪有这种级别的人物出场如此……平铺直叙？

岁岁表情一点一点变得忧愁，果然看到了又有一点生气的闻远。

所有人都看不出来的生气和委屈，在岁岁眼底清晰如此。

岁岁觉得古怪：“为什么你们也都不请她上来坐坐？”

这不像是对影后的态度。

“她为什么而来那么清楚，”坐岁岁身旁的女生无所顾忌似的压低嗓音，“我去请她，她不给面子我很尴尬啊！”

扑街也要面子的！

岁岁意识到了自己犯错，低低抬眸，一双眼狡黠望过去，黑莹莹的眼眸含浅浅的愧疚，不知道该说什么。

闻远就站在那里，看着灯光下的岁岁朝她笑。

她想——你要跟我说什么？

岁岁跟场上的人讲了一声，然后跑出热烈明亮的灯光下，和闻远站在同一片位置。

闻远又细细看着，岁岁一步一步靠近。

对面却不说话，闻远先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岁岁眨眨眼睛，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没有台本。岁岁看了一眼导演，企图获得点指令，然而导演一脸好整以暇，双手抱胸，一副爱咋咋地的模样。

岁岁：“……”

这个节目……这么随便？

岁岁抿唇，勉强吱声：“那……我请你上台坐一坐？”她想再看导演一眼，如果会看到不赞同的表情，她就及时住嘴。

然而眼前被闻远挡住，那个高瘦的人占据她全部视野，然后点头：“好。”

闻远答应得认真，声线又一如既往的稍稍带哑，岁岁只听她说好就忽然不忍心让闻远破灭。

这份不忍心来的撼天动地，连岁岁都很少发现她对闻远竟有这样难以理解的情感。

于是闻远被领上台，又插了一个座，在岁岁身边，隔开了岁岁和那个聊的还挺好的女演员。

岁岁无从体会闻远不说出口的私心，倒是孟乔别有心智从闻远身后与岁岁进行目光交汇。

不出意外，没几秒，视线又被闻远挡住了。这样私心昭然若揭。

只是岁岁毫无感觉。这颗心脏大得离谱。

“哦，有新来的嘉宾啊，新来的这位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主持人在打趣，岁岁亮着一双眼眸盯着闻远一举一动，闻远才落座，又从凳子上站起身，好似对眼前场合多尊重，看见岁岁眼底的笑意才松了一口气。

她腰一弯：“你们好，我叫闻远。”

此刻闻远的自我介绍平凡，如同她普普通通、一生乏味似的。

“闻友人自远方来的闻远。”

闻远介绍的认真，岁岁却觉得这话耳熟，似乎……她曾经这么对她说过。

其实她不需要这样自我介绍，没人不知道她是谁。岁岁心底忽然发慌，这直觉才叫无厘头，比方才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闻远还要吓人。

“看来闻远是为了我们岁岁而来啊。”

主持人很自来熟，岁岁不过今天刚来，就已经可以娴熟被称呼为“我们岁岁”了。

当事人头有点大。

闻远没笑没说话，颔首很轻点了个头，全当是承认，只是面无表情，一点也不符合剧情发展中该有的眼神交互。

她如果喜欢她，她如果为她而来，那么……那么岁岁想，眼神总该有点不一样吧？

然后岁岁看闻远的眼神，不过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片黑，鸦羽似的眼睫，浓墨似山水画卷，眼神和看芸芸众生一样，毫无特殊可言。

只是……到嘴的否认过不了脑子。

岁岁脑海中忽然闪过片段，那张带血泪的脸从安然释怀似的叫她“岁岁”猝然变得极惊恐，那双漆黑的眼猝然发红，眼白被层层的红血丝覆盖。

这段回忆牵扯的是一段连锁反应。

岁岁弯唇笑了起来——这全然下意识，好似记忆里，闻远惊恐而崩溃之后，就该轮到岁岁笑。

岁岁缓过神之后，不自觉伸手摸了摸刚还勾起的唇角，诡异的感觉如脊骨过电。

岁岁皱眉——笑什么，我变/态吗？

岁岁笑完之后呆呆愣愣的迎上闻远的眼。闻远忽然从那双眼眸中体会到唯有过去岁岁才会有的无时无刻不在的探究。

那时候，即使换来了这样好的人生，岁岁还是习惯性掂量别人的想法。

大抵是心脏在岁岁那，所以有些心灵相通的意味在。

闻远也记起了那日，她脸上沾满血迹，好不容易才止住吐的停不下来的血，一口死死憋回喉咙里，狼狈得一塌糊涂，看见岁岁就委屈的想哭。

她很痛，这些年间，除了岁岁再没人让她那么痛过，心脏痛、灵魂痛、骨头疼，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眼眶湿热潮红，连眼珠子都痛。

即使是神明也会痛。

也有心脏，也会这样热烈而蓬勃的跳动。

而岁岁愣愣的看着一团糟的闻远，表情僵硬才扯出一点笑，与平时游刃有余又温柔的模样很不同，她似乎不解：“你在干嘛？”

——她未曾说过爱我。

闻远视线有些晃，瞳孔放大，忽然出现一圈一圈重影。

岁岁温柔的站在光鉴清晰的碎光里，虽然不像从前那样笑，却十分真实，是她伸手摸了好久才终于捞到的水中月。

可是即使如此，闻远也不知足。

她还应该和岁岁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才对——若我早一些、早一些知道你、认识你，才要好好守在你身边。

——将欺负你的坏人都打跑。

——亲吻你满身疤痕，给你擦眼泪。

——那样我们会有很长的时间相守，如果可以，我把寿命分你一半。

可惜。

闻远想的很多，每句话讲出来她自己都要感动哭了，可是太痛了，口中都是血，只好呜呜唧唧掉了两滴眼泪，没有嚎啕，抿着唇角压抑痛苦，冲岁岁最后笑了笑，尽全力第一次学着岁岁那样温柔的笑。

她这个人脾气真的很差，最初来到岁岁身边，看她自欺欺人，觉得这人有毛病，用那样大的代价换这样平凡卑微的愿望，可不是有毛病。

所以闻远坏心眼强人所难，丢掉岁岁给的药，用书包暴扣她的脑袋，还做过很多很多明里暗里口唇相讥的嘲弄，恨不得当众撕破她伪善的面孔，恶狠狠质问：“这样有意思吗？”

她要摇醒人类的榆木疙瘩脑袋。

——都是假的，有什么意思！

可笑的是，最后觉得有意思的是闻远，舍不得、汲汲不愿松手的居然是闻远。

而岁岁坦然笑道：“我才不后悔。”

她说：“我很乐意付出代价，不管那是什么。只要眼前的……是我想要看见的，我就愿意。”

贪恋这么一点“想要看见的”，闻远真的觉得岁岁不值。

可惜做了交换的代价拿不回来。

——即使这个世界又乱又糟糕。

闻远记起那一年后来，翻动回忆碎片的时候，看到的一幕——浑身是伤的小姑娘看着路过自己的被捧在手心上护着的小孩，那小孩笑起来不好看，嘴巴很大、眼睛很小，仰着脖子笑得还是有肉下巴。

不及岁岁半分讨人喜欢。

可是她满脸疤痕，满身淤青伤疤纵横，再讨人喜欢，也不过是个可怜虫，没有人把她捧在手心里。

岁岁那年，躺在草坪里，遇见第一次流星许愿——还不如死了。

闻远不要岁岁死掉。

闻远咬唇笑，咽下口腔再度溢出的血欢喜道：“我在帮你实现愿望。”

岁岁不能理解。

闻远笑起来，痛得喘气，却一脸傻里傻气，傻得没边——她这样高兴，高兴道：“就是那年啊，你第二次见到流星时候，许的心愿啊！”

——即使这个世界又乱又糟糕，我也要你得偿所愿。

——活得再长久一点，再见更多一些。

闻远想，好愿望。

每天的我：好难写啊好难写啊（愁眉苦脸

还有还有，闻远真的不是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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