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末拿着三明治的手僵在那,但还是把东西放他课桌上,陈时岘连看都没看一眼,埋头睡起觉来,一直到放学那个三明治都没吃,温末拿着三明治追上他的脚步,“我们一起回家。”
陈时岘回头看她,“回家的路我带你走过好几遍,你自己不能走回去吗?”
他现在真的好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温末说:“我......我想跟你一起回家。”
她继续说:“你不是我哥哥吗?你说要照顾我的。”
他笑:“我就是占你便宜,想让你喊我一声哥哥。你这么大人了,还让我怎么照顾你?让我牵着你的手回家?省省吧。”
他的语气很不好,跟第一次见面不太一样,有种很强的排斥感,甚至温末感觉到,他很讨厌她。可为什么呢?她没有惹他。还是叔叔阿姨对她好,所以他吃醋?可叔叔阿姨对他也很好,好歹他叫他们一声爸妈呢。
温末到现在还是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不论陈时岘怎么冷声冷气地跟她说话,她都不反驳,一直笑嘻嘻的。
到家之后,陈时岘也当看不见她一样,这几天陈名跟许言书的工作很忙,回来都很晚,就给了陈时岘钱,让他买点饭菜跟温末一起吃。
温末跟在他身后,他回家后直接进房间打游戏了,也不跟她说话,温末身上的零钱也不够买吃的。一直到晚上六点多,温末已经很饿了,他才从房间出来,看着她说:“我去买饭。”
温末说:“我跟你一起去。”
陈时岘说:“不需要。”
温末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很快陈时岘就买好饭回来了,他把饭丢在桌上,“我出去会,爸妈要是回来就说我跟你一块吃过饭了。”
温末说:“你.....你不跟我一起吃?”
陈时岘像是不理解一样,“真拿自己当小孩了?吃饭也要人陪?”
“没有,我经常一个人吃饭的。”
“那你还问我干嘛?”
温末说:“那你去哪?”
“不关你的事。”他走之前说:“把饭吃完。”
温末一个人坐在板凳上面,陈时岘给她买的菜挺多的,她其实吃不完,但还是大口吃了好多。天渐渐暗下来,家里客厅的灯没有开,里面一片漆黑。温末一直低头吃着饭,吃着吃着她的眼泪就像忍不住一样,慢慢掉下来,她也不想哭的,可是,真的很难忍住。
本来就处在情绪低落中,加上陈时岘这段时间总是对她很冷淡,她突然觉得好笑,他说好的照顾,就是不断让她难堪,让她在这个家待不下去。
虽然昨天晚上被陈时岘的态度弄得很伤心,但是第二天起来,温末依旧对他保持着笑容,早上刚从房间出来看到他就甜甜地喊了一声,“哥哥,早。”
陈时岘刚从睡梦中醒来,就看到她的笑脸,阳光透着窗户,打在她的脸上,他有一瞬间失神。没像之前那样冷冰冰而是,同样跟她打了招呼,“早。”
温末听到许言书的声音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快的给自己打招呼,许言书看着他们,“你们这几天怎么样啊?末末,阿岘有没有带你一块上学啊?”
温末笑了笑,“嗯,哥哥有带我上学,我们都一起去的,他昨天还买了好多吃的给我,我跟他一起吃的。”
陈名看着陈时岘笑着说说:“这小子,长大了,知道照顾人了。”
陈时岘没有加入他们的话题,像是逃避一样,去洗脸刷牙了,温末还以为他会跟着应付一两句,等着陈名许言书夸他呢。
早上吃完饭,陈名跟许言书去上班了,许言书这段时间早上时间都很早,基本都顾不到他们两个,而陈名就更不用说了,早出晚归的,他们两个出门前,许言书说这个周末休息给他们做好吃的。
温末依旧跟在他身后走着,陈时岘的自行车暑假过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了,他本来可以骑车的,但是学校距离他们家不是太远,他骑车不太稳,陈名跟许言书怕他带着温末不安全就不让他骑车了。温末在想是不是因为他比较喜欢骑车,所以不太高兴,总归也是因为要照顾她。
她跟在陈时岘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棒球服外套里面是他们的校服短袖,他总是喜欢穿宽宽大大的衣服,也因此因为衣服衬得,他没有那么清瘦。
温末自己没有发现,她的语气有些讨好的意味,她小心翼翼地说:“你是不是因为不能骑车所以不太高兴,我跟叔叔阿姨说,我可以自己上下学,不用你带着我,这样你就可以骑车了。”
陈时岘脚步顿住,温末没注意,撞到他的后背,真疼,全是骨头。
他回头说:“让不让我骑车,我都不会高兴。不是车的问题,是你的问题,只要你在一天,我就不会高兴。”
温末知道他什么意思,她摆摆手,“叔叔阿姨不会因为我就不喜欢你的。我们可以好好生活,开开心心。”
陈时岘低笑了一声,“你有爸爸,你还有退路。”
温末没理解他的话,“对呀,我有爸爸,我爸爸会来接我回家的,叔叔阿姨不会成为我的爸妈。”
陈时岘不打算跟她费口舌,加快脚步走了起来。
温末又是一个人僵在原地,到底要怎么样,他才会跟她好好生活,都说了不会抢他的爸妈,他在害怕什么,就算不是亲生的,可叔叔阿姨这样的认不会不要他,不会像她爸爸一样,抛弃她。
很快到了周末,许言书一大早就起来了,温末已经有点害怕面对陈时岘了,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她能说都说了,他好像还是很抗拒她。
许言书好不容易放假,给温末还有陈时岘准备了很多的吃的,温末看着一桌子的菜,笑得开心,她看着忙碌的许言书说:“辛苦阿姨了。”
许言书回头看着她,“末末,阿姨这段时间太忙了,没能好好给你跟阿岘做饭,今天我做了好多菜,待会你们两个可要多吃点。”
“嗯,叔叔今天不放假吗?”温末问。
“你叔叔最近工作挺忙的,等下个礼拜,我让他不加班了,好好陪陪你们两个。”
温末听着陈名一直再忙着工作,这段时间确实很少见到他,她下意识觉得是因为要负担自己。是不是因为家里多个人吃饭,所以叔叔才会这么辛苦,她上学的学费,还有她的日常开销,温长新真的会给他们钱去养自己吗?就算家里房子卖了他手里有点钱,可他不知道去哪里了,以后还会一直给钱吗?
想到这,她在饭桌上吃饭不太香了,陈叔叔家里条件虽然比自己家好很多,可到底现在家里有两个小孩要养。而且,她住的这段时间,他们给她添置了很多衣物,还有吃的,抽空还会带她出去玩。
许言书看着她慢吞吞地吃着饭,说:“阿姨做的菜不好吃吗?怎么都不怎么吃啊?”
“没有。”温末很快说:“很好吃。”
许言书笑:“那多吃点,你太瘦了。”
她说完又给陈时岘夹了很多菜,“你也是,两个都一样瘦。不过好在,你们个子倒是蛮高的。”
温末讨好地附和,“我要好好吃饭,以后要长得像哥哥那么高。”
陈时岘看了一眼她,几秒后移过去了。可在温末眼里,是以为他对自己的厌恶。
吃完饭,温末一直嚷嚷着帮许言书洗碗,许言书一开始不让,但是后来被上班的地方一个电话叫过去了,只好把碗丢在那,让陈时岘跟着温末一起洗。
陈时岘吃完坐在沙发上,看着温末端着碗筷,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温末说:“你要吃水果吗?我洗点水果给你吃。”
“你觉得我还能吃得下?”
“那......那我去洗碗了。”
陈时岘没理他,温末一个人在厨房洗碗,陈时岘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她一看就是在家里经常干活的人。要怪就怪她倒霉,偏偏碰上他,他认他自己不是一个好人。
温末快洗好的时候,陈时岘拿着桌上还残留的一个小碗进来,温末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干嘛,没注意听到他的动静,他从后面把碗丢进水池里。
温末一回头,刚好撞上他的眼神,两人的距离很近,她吓一跳,手里的碗瞬间掉地下,本来看到他就挺吓人的,现在看着底下碎掉的碗,她更紧张了,她先是脱口而出一句,“对不起。”
然后快速弯下腰去捡碗,她是最直接的反应,怕被说,以前在家打碎过碗,被温长新说过。连陈时岘都没有想到她会直接用手去捡碎掉的碗,所以他觉得她是真的傻。
不出意料,她因为紧张快速去捡碎片,手被划伤了一道大口子。
陈时岘看着她手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白色的瓷片里,鲜红的血看着很醒目。很快把她拉起来,带到沙发上坐着。又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给她上药包扎,温末看着替她细心处理伤口的陈时岘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陈时岘没说话,过了一会包扎好才说:“真没脑子。”
温末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下次碗再打碎,把它直接扫进垃圾桶里,懂吗?”他说。
他不是怪她把碗打碎笨。
温末说:“我待会就去扫干净。”
她又补了一句,“你放心,我在家里经常打扫卫生,我什么都会。”
陈时岘没接她的话,给她包扎好了之后,自己去厨房把那些碎片扫干净,又把地上残留的几滴血也一并弄干净。温末看着他打扫的样子,其实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他在家里常常做事情。他其实本性不坏的,刚刚他很快就把她拉起来,还替她包扎好伤口,好像也有点担心她的伤口,也不说她把碗打碎。
陈时岘出来后,看着她,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你是想着,让爸妈回来骂我对吧?”
“我没有。”温末急忙解释,他都不知道他怎么会这样想的。
陈时岘看着她,“最好不是。”
他又凑近威胁道:“不然,我保证,你后面会待的更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