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后 第22章 chapter22

车子停到一家湘菜馆外面，沈申锁了车子带着沈宴宁去了预定好的包间。

“看看想吃什么。”沈申脱掉大衣挂在椅背上，话音刚落，服务员推门进来，端着一壶热茶倒进茶杯里，介绍起店里的菜品。

“我们店里有这个新出的老碗鱼，一斤起卖，还有很多人都点过的豆腐烧鱼，您看看您闺女爱吃吗？”

沈宴宁扫着菜单上的菜品，眼睛停在糖醋里脊上面了几秒就移开。听到服务员这么说，她合上了菜单，朝着沈申说：“爸你看着点吧，我都可以。”

菜很快上桌，点了两人份的老碗鱼和干锅花菜，两碗米饭和西红柿鸡蛋汤。

“快尝尝，这里的招牌。”沈申说着，往碗里盛了两碗鸡蛋汤，将一碗推到沈宴宁面前。

沈申放在嘴边的汤没有喝，他看着沈宴宁喝了一口，桌下的手搓着，便开了口：“宁宁这么久了过了怎么样？和妈妈都还好着吧。”

沈宴宁喝了一口汤，很咸。低着头夹了花菜分别放在自己和沈申碟子里。

她把筷子摆在碟子旁边，抬起头和沈申说：“很好的。”

“其实爸爸对不起你，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地对你，现在爸爸有了点钱，给你作为零用钱花花。”

沈申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钱包表面上印着金灿灿的logo，沈宴宁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如果要比较的话，和沈申之前的那个钱包一比上档次了不少。

在江都的时候，偶然间她看到过一个男的也用的这样的钱包，当时沈申还说这钱包看着就是上档次的。

沈宴宁再看向桌子时，面前已经多了几张鲜红的百元。

“什么意思？”

沈申收起钱包，看她的眼神都比之前“诚恳”了不少，语调也是一点一点往上升：“宁宁，现在爸爸有钱了，可以给你零花钱。之前给你给的很少，和你妈妈分开了，你妈妈的负担应该挺重的，如果缺钱的话给爸爸打电话，号码还是之前的那个，可以打给我。”

这样说着，不禁让沈宴宁想起那次席静差点吵起来，他给了自己二十块钱说让去楼下买饮料，她那时候想或许是可以买一袋夹心面包或者是薯片吃，最后沈宴宁什么都没买。

沈申每次给的钱她都会攒下来，不多但是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用在应急。

现在沈申有钱了，他会大手一挥给比之前多多少倍的钱。

如果这样的话，他自己的生活现在一定不差。

也有钱去买车子，买这些很贵的东西，请自己去包间吃饭。

“我和妈妈过得很好，家里也什么都不缺。”

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继续往下说：“爸，邓志桐这些天一见到我就来和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这样子我会感到很困扰。”

听到这话的沈申眉峰微微皱起，没有说话，他继续听沈宴宁说。

“如果下次他再这样，我可能会和老师去说，邓志桐的妈妈现在在怀孕，她肯定是不会来学校的，到时候你也不想在学校见到我妈妈吧？”

沈宴宁说下这句话，将面前的钱推到沈申面前手立马缩了回去：“我和妈妈并没有这么穷，几百块钱她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她话没有故意去给沈申说，她只是说了事实，分开后席静这些钱还是能拿出来的。

沈宴宁扒了一口饭：“爸爸现在在做什么？”

沈申拿起筷子夹了根花菜放在嘴里面，咽下去后说：“去了一家家具建造公司。”

再没说什么，两人吃完了一顿很安静的饭。

-

饭后，沈申说要带沈宴宁去海洋馆玩，他不问沈宴宁要不要去，调出导航，驱车往海洋馆驶去。

买好了票，两人站在检票处等着，检票后，进到了海洋馆大厅。

刚进来看到了很多标本和化石，还有卖纪念品的，沈申掏出钱包买一个比目鱼的挂链给沈宴宁。

接着再往里面走，各种各样的鱼，看花了眼，走过海洋隧道，近距离观察大白鲨。

最后一个项目是去观看海狮表演。

整个参观完，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的四点。

出去后，沈宴宁坐着沈申的车，沈申把她送到离图书馆还有些距离的马路边停下，他接了一通电话后，对着那头吩咐了几句话，又把电话挂掉。

他坐在车里，双手握着方向盘，像是想说什么，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他问后排坐着的沈宴宁了一句话。

“宁宁，要不要和爸爸一起生活？”

坐在后排的沈宴宁听到这话，霍然间抓住衣服的一角，她屏住呼吸不说话，沈宴宁手指在升降窗户的按钮上犹豫很久，她最终还是把手放下去。

沈宴宁看着驾驶座的靠枕处，转过脸盯着车子里的地毯。

她开口声音哑得不行，轻咳两声问他：“你为什么当时不和我妈也说在一起好好生活呢？”

沈申回头，他眼神极其复杂。这几天他皱纹又多了，白头发也变多，明明已经在最累的时候分开了，他却还是觉得和之前一样。

和刘若橙认识是在江都的杂货铺。家里茶几腿一角快要断掉，他只能去杂货铺转一圈，如果找不到一些边角料的话他还得去别的地方。

江都的杂货铺东西很多，甚至有卖缝裤腿的松紧带和电壶上盖的盖子，是应有尽有。

沈申下楼都没换鞋，直接穿着拖鞋下的楼。

席静明确说过不让穿着拖鞋在楼下瞎晃，今天纯属是沈申和席静吵架，他就是想气一气席静，最后回去管她怎么说都无所谓。拖鞋脏了，洗了不就行了，在家里穿脏了把房间拖一遍不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了。

沈申很烦的就是席静的每一件小事的唠叨，她会用把尖利的嗓音传遍整个房间，生怕是左邻右舍听不见似的。

为了躲避席静再在耳边叨叨来叨叨去，沈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穿着拖鞋就去了杂货铺。

江都不大，在一个地方，大家彼此之间都认识，即使不是很熟，见了面都会打招呼之类。

沈申插着兜，往杂货铺走去。

一进门，和在门口晒太阳的保安闲扯了一会，这才去找自己要的东西。

问了几家都有这样的材料，沈申还是觉得有些贵了，他自己货比三家最后选了相比较来说便宜的一家。

店家和他说现在有旧木和新木，价钱是一样的，但是新木得你自己去库房里面去取。

沈申也不客气，要了库房的地址，他出了店去找库房了。

这些木头的仓库一进去扑鼻而来的是木屑的味道。

沈申按照老板给的单号去找了相应的货架，边角料在第二层，他专门拿了透明封口袋把木头放进去。

拿到东西后，沈申从货架前离开，转身就和一个人相撞。

手里的边角料也掉在地上。

顾不得道歉，他先蹲在地上捡起边角料查看，他翻来覆去地查看，还是碎了一角。

他心想，边角料不值钱，但是他还得再回店里再买一次，来来回回很麻烦。

一抬头和刘若橙对视了几秒，沈申那不值钱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面前的人。

和刘若橙认识之后，他才知道刘若橙和席静年龄是一般大，她自己也有一个儿子。

他们添加了联系方式，沈申用了另一个手机和她开始聊天。

先是从每天的早安问好，到后面的互相分享日常，接下来事情就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越来越偏离轨道。

刘若橙家里是做木头生意的，这一次来也是为了找合作商，几天之后就回去了，沈申基本一两天就要到这个杂货铺沈申里面转。

等刘若橙走了之后，他们还在保持着秘密的联系，直到沈申一家搬到崇昔之后，两人约着去了别的地方开始约会。

这一切谁都不知道。

—

“宁宁，要不要和爸爸一起生活？”

沈申又问了一遍。

“我怎么和你们一起生活？叫她妈妈？”沈宴宁在心里嘲笑着沈申的话有多愚蠢，表面上很平和，没有过多的表情。

沈申叹了一口气：“爸爸想和你多待一会，之前都没有机会。”

“怎么能没机会呢？你那时候每时每刻都有机会，你却和她在江景公园，在那么多的人面前和她在一起，你撒谎说工作太晚了。”

原本那个同学告诉她后，沈宴宁认为是沈申和认识的人在说话，看错了而已。

钥匙，领带和小区门口的那个人，沈宴宁心很慌，她的家庭已经支撑不住了，哪怕散架沈宴宁都要把它重新搭建起来。

事实上是沈申已经和那个人越来越深入地了解，沈宴宁就该意识到房间里的柱子断了一根，房檐散架，全都往一边塌了。

“宁宁，爸爸真的对不起你，可是……”

“爸，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是你对不起我妈，对不起我们这个家庭，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还要去写卷子，我先走了。”

她说完这些话，毫不犹豫地拉开门，从沈申车子面前走过去，接着在第一个路口等红绿灯，沈宴宁跟随着人流一起过了马路。

她走得很快，先一步从人群中脱离出来，她突然撒开脚开始狂奔，在路上从人们中间跑过，发丝随着风在脑后。

还有一个路口，她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沈宴宁累得大喘气，蹲在地上双手撑地，重重喘息，汗水沿着鼻尖掉在地上。

她重新站起来，眼睛出了重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朝自己跑来，沈宴宁看到，那是一张汗水淋漓的脸庞。

他问自己：“跑这么快干什么？”

当时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她说：“因为这样，可以吹风。”

可是看到他，沈宴宁反问：“那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找你，回去做卷子。”

沈宴宁却说：“可是我并不想回去做卷子啊。”

“那你想去干什么？”

“我说跑步去下一个路口，下下一个路口，下下下一个路口，吹风，这样你信不信？”

她随口这么一说，沈宴宁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去做题了，她也没有心思做了。

男生听完，朝她点了点头，于是蹲在地上，像开始体测一般：“各就各位，沈宴宁，我要往前冲了。一会可不等你。”

沈宴宁站在他旁边，眨了眨眼睛，雾气迅速在眸底形成泪。

她和他一起，低声说道：“等我做什么？我可不会让着你。”

沈宴宁怎么能想到周陆嘉会相信这么扯淡的话，和她一起跑过一个个的路口，在绿灯亮起前和她一起穿过马路。

在第三个路口处停下，她气喘吁吁，沈宴宁突然间嫌弃自己说得扯淡话，应该去骑自行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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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图书馆，留在这边的两个人已经睡了过去，沈宴宁轻手轻脚拉开椅子，拿起剩下的卷子开始写。

沈宴宁写完去了一趟厕所回来，趴在桌子上的姜末已经清醒了许多，沈宴宁坐回去后，她问沈宴宁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个小时之前？”

“那我睡了好久。”

她伸了个懒腰，把卷子翻着看了一遍，感觉今天来图书馆睡觉了：“今天的题做个寂寞，没做几道又困死了。”

姜末拍了谈景两下，谈景睡眼蒙眬起来，三个人都收拾完毕准备走了，他也连忙把卷子塞进背包里。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四个人从图书馆往回走。

姜末刚提议要不要去买点什么东西喝，刚说完她猛敲一下脑袋：“我忘了！我妈说今天晚上带我去看牙，我都忘了！”

她一把拉走脸上写着“别找我”三个字样的谈景搭上了公交车。

谈景脸贴着玻璃，无声呐喊。

剩下他们在慢悠悠地走着，沈宴宁低头踩着红色的地砖，看到白色的她会自动跳过去，鞋上的白球一跳一跳。

周陆嘉也没说什么，跟在她身边看着她一只脚往红格子里面跳，有时重心不稳了还扶她一把，手背在身后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沈宴宁也不玩了，问起周陆嘉为什么要和她一起跑那么些路口，她自己累得很，周陆嘉本身体质好，跑完后都不带喘气的。

“你不是要跑？”

“我要跑你就跟着一起？”

周陆嘉笑了下：“我一出来，就看到你从前面的路口一路狂奔到这里。”

怎么还被看到了.

“我也是想赶紧回来，所以才跑得那么快。”

“嗯，中午吃的什么？”

“炒菜米饭。”

“饱了吗？”

那么多的菜她只是吃了一两口，而且汤真的很咸。现在回味起来就是满口的咸汤味道。

又走了一段路，看到路人纷纷往那个方向走，他们听到这些人其中有人说今天晚上附近公园有喷泉表演。

沈宴宁挺想去看的，但是她不知道周陆嘉有没有事情。

“想去看？那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