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后 第16章 chapter16

谈景看着周陆嘉打了几局，每发都稳稳打进洞口，然后再往杆头处抹了些巧克粉，俯下身又将球打进洞口。

“我认输行不行？真的服了你了，不就是上次游戏赢了你一局你就这么记仇？真服了你了。”

谈景双手举起表示认输：“我以后不赢你了行不行？”

周陆嘉闷笑一声，放下球杆插着兜下了楼。

谈景盯着他的背影 ，许久后叹一口气随着周陆嘉下了楼。

-

姜末没一会儿就把手上的游戏币输了个干净，她去前台兑换。

刚拿出来放到柜台上，一只手伸出来把钱拿走，姜末还在想现在的小偷都这么明目张胆了，敢在人面前偷钱了。

姜末迅速抓住对方的手，抬起头嘴刚张开一半要问候，就看到是谢文超的脸。

她迅速松开了手，像是见了鬼一样往后退了两步，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嫌弃：“你来干什么？”

谢文超说来玩玩。

姜末呵呵两声，鬼才会信你。

陈泽阳，姜末谈景和周陆嘉都是小时候一起玩认识的，不同的是谢文超是在初中认识的周陆嘉。

但显然，陈泽阳和周陆嘉二人是有一些矛盾在里面的。

就像此时两人正往楼下走，陈泽阳看到周陆嘉后很自然地打起招呼：“好久不见。”

谈景看都没看陈泽阳一眼朝姜末招手。

姜末早都想跑了，看到谈景跟自己招手，麻溜地拉着沈宴宁走过去。

“干嘛？”

谈景一笑，指了指身后贴着的海报：“去不去滑冰？”

姜末眼前一亮，明显是感兴趣的。

沈宴宁说她不会滑冰。

姜末拍拍她的肩膀说自己教她，谈景在一旁嘲笑姜末，说划没两分钟就自己滑倒了还教别人。

“就在地下三层，这个时候人少，等晚一点就进不去了。”

谈景又问：“去不去？”

“那就去那就去。”

姜末和沈宴宁掀开后面的帘子往出走，谈景跟谢文超使了个眼色，谢文超用手比了个OK，跟在谈景后面走了。

他走之前还问陈泽阳去不去，陈泽阳不回他，自己去玩游戏机了。

谢文超觉得今天的气氛有点奇怪，还隐隐透出一丝诡异。

*

一进去，寒气逼人。

周陆嘉去前台买了三个小时的时间，领了票几人去领滑冰鞋。

各自找了一处空地换鞋。

沈宴宁提着冰鞋四处看看，在旁边的娱乐设施处落下了脚。

她坐下后，周陆嘉也随之坐下。

沈宴宁看到是他，让出了一块地方。

“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也是在周陆嘉下楼那一会见到他的。

周陆嘉弯腰换上冰鞋，回答她：“来一会了。”

沈宴宁点点头，她以为这里只有一层，其实是还有第二层的。

她明了后也弯腰开始换鞋。

冰鞋的锁扣很多，为了保证冰鞋不从脚上掉下，沈宴宁系了很久发现最后鞋带也很长，掉落在地上。

她解开鞋带又开始重新系起来，一双修长白净的手接过沈宴宁手上的带子，鞋带在手上变得很顺手，他手指勾起，将两根鞋带绑上，最后又打了一个圈绑成两个蝴蝶结。

“好了，这样系鞋带不会松开。”他抬起头说。

沈宴宁此时脑袋里一片空白，她连忙咳嗽两声，双手撑着站起身。

第一次穿冰鞋，感觉很奇怪，好像是真的在刀尖上走路一样。

“不要逆行，会跌倒，跟着顺行的一起，开始之前先扶着周围的栏杆这样，我之前也是这么学的。”他把方法告诉沈宴宁。

“知道吗？”

“好。”

看到沈宴宁拘谨，周陆嘉误以为她是害怕，想罢，他轻声引导：“别害怕，只要顺着一个方向走就好了。”

-

姜末和谈景玩得不亦乐乎，完全忘了她刚才说要教沈宴宁滑冰这事。

此时的沈宴宁正扶着栏杆慢慢往前面移动，听身后有“刺啦”一声，她回头看去，是那个在柜台和姜末说话的男生。

“嗨！”

他在沈宴宁旁边停下，谢文超今天刚见到沈宴宁时还以为是他们之前哪个朋友，细想一下又觉得不是，听到姜末叫她“沈宴宁”时，谢文超才想起来进训练营前周陆嘉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

“你是谢文超？”

面前的女生笑着问他：“末末他们提起过你。”

难得能在别人口中听到自己，谢文超装作不在意，问了一句：“怎么说我的？”

他心里正得意洋洋想着那些赞美的话，直到从沈宴宁口中听到了------

“没什么，就说你们之前是初中朋友觉得你挺有趣的。”

谢文超当然不信沈宴宁说的话，在他们这帮子人嘴里能听到什么好听的话都是奢侈，给你个别说有趣这些了。

“得了吧，他们能说这样的话我就去磕头拜高香了。”

姜末和谈景玩累了，划了半场去找沈宴宁，也同样看到了谢文超。

“说什么呢？”

“讲你的情史呢。”

谢文超随意说了一句，姜末听后翻了一个白眼：“别把人家教坏了，一天天乱说什么？”

“搞什么啊，只是在友好交流而已，看你说的这话。”

谢文超啧了一声，掏出手机：“同学，加个微信？”

看到他把自己的话当放屁，姜末拉着沈宴宁就走，她还忘了沈宴宁走都不会.

沈宴宁被拽走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等下我还没……”

姜末听到她在身后说，她这才反应过来：“我走得太急了。”

沈宴宁摆摆手和姜末一起去了休息区坐着。

“看到周陆嘉了没？”

沈宴宁刚才还看到周陆嘉在自己对面，这个时候已经不见了，她也不知道。

“我刚才还见到他了，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姜末脸上浮现一丝担忧，又有些不安，她靠在沈宴宁身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就说，今天天有不测风云。”

*

周陆嘉中途去上了一趟厕所，洗手的时候见到了陈泽阳。

看到他，一切不美好的事情全部都涌现，占据他的脑海，如果他不认识陈泽阳，这个时候的周陆嘉是会万分感谢他自己的。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刚才怎么不和我打招呼？”

陈泽阳甩了甩手上的水渍，靠在洗手台旁，卫生间的灯很暗，还不停闪来闪去。

周陆嘉将手上的泡沫冲掉扯了张卫生纸。

“姜末那次就见过，什么好久不见了，你记性有这么差吗？再说了，我有什么必要和你打招呼？”

周陆嘉嘴上丝毫不留情，他冷声说完这句话丢下卫生纸就走。

站在原地的人无声笑起来，他朝周陆嘉身影说道：“周少爷，跑这么快干什么，想和你叙叙旧都不行吗？一点面子都不愿意给我留？”

他如愿看到周陆嘉停下脚步，嘴上继续说：“怎么了，那些事情你还记得？我都不打算记得了，这样看着你是不是很小气？大度一点.”

陈泽阳被一股力气推到墙上，周陆嘉快步上前毫不留情照着陈泽阳脸上来了一拳，打得陈泽阳绊了一跤，用手扶着身后的墙壁站起身。

“我话都没说完，你的烂脾气还真的是遗传你爸了，所有人面前装什么呢？”

陈泽阳用着他最擅长揭别人内心最深处不喜欢触碰的一些东西为乐。

“以前你不是这样说话的。”周陆嘉开口。

以前？

什么以前，不就是不喜欢家里的小妹妹想把她塞进鱼缸里淹死，最后差点被父亲揍到一只耳朵失聪？

还是嫉妒小时候周陆嘉被所有人保护，对大人撒谎说抽屉里的钱是周陆嘉偷的？

周陆嘉眼底的冷意藏不住，他自己都不明白小时候怎么会把陈泽阳当作最好的朋友，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一肚子坏水？

“你为了郑琥珀的那点东西把我妈从楼梯上推下去，我就有理由去和爷爷把你的烂事全都说出来，我也可以因为我妈让爷爷把你送走。”

“什么周少爷？不就是你为了进我们家，想永远住下去永远享受这一份不属于你的东西？怪不得爷爷说你和郑琥珀很像，小时候我想不通，你们两个人到底哪里像？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不是现在，那一次，我看得很清楚，你们可真的像啊。”

-

周陆嘉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阳光明媚，再过一天就是许筝荣的生日。

那几天她恢复得很好，周佑辉都在想要不要把她接回来在家里治疗。

周陆嘉洗漱完毕，想告诉陈泽阳下午去蛋糕店订蛋糕，在走廊尽头看到了陈泽阳和许筝荣的声音。

只是一会的工夫，他听到了许筝荣的尖叫声，周陆嘉跑过去看到的是许筝荣从楼梯上滚下去，陈泽阳眼睛都瞪直了，他根本没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以及.被周陆嘉看到。

许筝荣摔下去当场就进了医院，大出血，医生说幸好抢救及时，医院里有相匹配的血型不然去别的医院调还是个麻烦事。

事后，陈泽阳结结巴巴说是不小心碰到的，谁都知道许筝荣都瘦成那个样子了，但是也不至于会被碰一下就摔下去。

很快这样的想法被打破，楼梯的地毯有一处翘起，只要谁稍微看不见就会被摔倒，大家都觉得许筝荣是自己被绊了一跤才摔下去的。

一个礼拜后许筝荣慢慢苏醒，周陆嘉去看望了她，一起去的还有陈泽阳，他根本就不敢进去找了个借口跑掉了。

周陆嘉先是问许筝荣知不知道楼梯上的地毯有问题，许筝荣说前几天就看到了，也通知工人来翻新，但是一直没有人来。

周陆嘉一直等陈泽阳会主动来找自己，然而他并没有，他会装模作样地来问候许筝荣，却一直不敢看许筝荣的眼睛。

那时候周陆嘉和陈泽阳都是快要升初一的初中生。

直到陈泽阳诬陷周陆嘉偷拿书房抽屉里的二百块钱现金，他同样不知道书房有监控器，陈泽阳先从书房把钱拿走，最后趁周陆嘉不在房间将二百元现金偷偷塞到周陆嘉床底下。

等事后，他就说在周陆嘉房间里看到过二百块钱。

爷爷最后把陈泽阳送走，只是说陈泽阳在这里住得不习惯，没有说陈泽阳其他的事情。

陈泽阳离开的那一天，周陆嘉没有出来，他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拉开窗帘的一角偷看。

陈泽阳是两年前住在周家的，作为从外地来的寄宿生，他很快就和谈景姜末，周陆嘉三人打成一片。

姜末不知道陈泽阳在周家的事情，只知道陈泽阳不在周家住了，他爸爸给他在崇昔落了户，谈景也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她，陈泽阳这样的人就应该自己毁灭。

周陆嘉后来和谈景说了这件事，还是谈景看望许筝荣在门口听到的。

“他跟你哥老婆琥珀嫂子长得好像，不管是哪里，如果不是见过他爸爸，我都怀疑他是郑琥珀偷偷生的。”

两人又一次见面是在初一期末的研学，不同的学校在一个景点游玩，周陆嘉见到了陈泽阳，一句话都没有说。

-

周陆嘉几乎是从上到下扫了几眼陈泽阳：“别想再靠近我的家，更别想.靠近我身边的所有人，你可真脏啊，泽阳。”

所以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只是一个崇昔的户口可以让你成为这样的人？

那你也太便宜了。

*

他扔下这样一句话，迅速打开水龙头洗了手离开。

休息半会的沈宴宁两人已经回到了冰场。

沈宴宁现在不用别人扶了，自己可以慢慢往前划，有的时候还是重心不稳。

周陆嘉出去后靠在走廊边上重重叹了一口气才往出走。

出去后他和几人打了招呼说先走了。

姜末问这就走了？一会还想去吃饭来着。

沈宴宁看到周陆嘉走了，她想了一会也换了鞋和姜末说自己也走了。

冰场上只剩一个女生和两个男生。

“我说，你想不想玩雪橇？”

谈景说。

“雪橇？”

他和谢文超对视了一眼：“就是你蹲在地上，我俩拉你。”

十分钟后……

“谈景！谢文超！王八蛋！我衣服要脏了！等出去我不揍死你们！”

-

沈宴宁换好鞋后朝商场出口奔去，在麦当劳门口看到了他，自己跑过去周陆嘉拉开门正准备往进走，一扭头是气喘吁吁的沈宴宁站在面前。

“我请你吃甜筒吧？”

“嗯？”

沈宴宁愣住，她出来不是为了吃甜筒的。

“先进去吧，外面冷。”说着他拉开门先让沈宴宁进去。

刚坐下，周陆嘉去柜台取了他刚才说的甜筒，其中一只递给沈宴宁。

“你不再玩一会？”

沈宴宁说看到你走了，感觉没玩多久就走怪可惜的。

“所以你来找我了？”

“是呀。”

沈宴宁得意地笑起来，她对周陆嘉说：“放心，身边会一直有人的，别担心。”

周陆嘉抬起头，又问了一遍：“是真的来找我了？”

“嗯。”

虽然冬天吃甜筒确实有点奇怪，越冷的天气就吃越冷的东西，两个很冷的都相抵了。

吃完甜筒，搭上了同一辆公交车，沈宴宁问周陆嘉去哪，周陆嘉说去看他妈妈。

沈宴宁点头，她说她回家。

周陆嘉突然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看看他妈妈，毕竟许筝荣很久都没有见到过除了医生护士之外的陌生人了。

问完，他突然觉得有些唐突，正说不去也可以时，沈宴宁说没有关系，也没有见到过阿姨，时间还早，今天去看看。

“真的去吗？”

“去呀，你都叫我了。”

在路上，周陆嘉却在想，沈宴宁见到许筝荣会不会被她现在的模样，会不会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会不会因为见到自己有这样的一个母亲，会因此疏远自己？

这一切他都不知道。

-

在街边看到有卖水果的，沈宴宁蹲在挑水果，她打算买一点，总不能空着手去。

周陆嘉把她拉起来，说你现在有什么钱，不用买。最后沈宴宁没买水果买了一些糕点提过去，还是那句不能空着手过去。

周陆嘉跟在她后面，看沈宴宁提着糕点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快步走上前提走她手上的糕点，沈宴宁也顺手松开。

“怎么了？”

“我提着。”

两人并排走着，沈宴宁将脸埋进围巾里，她的鼻子都冻得通红，耳朵也是。

“很冷？”

“还可以，今天穿得厚。”

周陆嘉走着走着，挡到了沈宴宁前面。

后来她也经常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周陆嘉，有风有雪时，在海浪边在楼梯上。

都有他。

*

两人乘坐电梯上了楼，电梯打开，走廊特别安静，装着糕点的袋子轻微的摩擦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周陆嘉侧过头看了眼沈宴宁，她的表情没有变化，看来是不讨厌？

跟着周陆嘉走到一间病房前，周陆嘉伸手敲了敲门，随后打开。

沈宴宁站在门口就能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很瘦，但是能看出来是很漂亮的一个人。

“妈。”

周陆嘉放下糕点，带着沈宴宁走进，床上的人也缓缓睁开眼睛。

“你来了？这位是？”

“阿姨您好，我叫沈宴宁，是周陆嘉的同学，今天打扰您了。”

许筝荣：“同学啊，嘉儿还没带过自己同学来呢，坐吧。”

hi 来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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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hapter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