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黄河 第8章 第 8 章

小金恍恍惚惚见听到有谁在叫自己的名字，他仔细想啊想，终于在几近空白的脑中找到了对应的鱼。原来是大哥啊……他轻巧的摆了下尾鳍，大笑三声，大哥终于承认我是小金啦哈哈哈哈！

那让爸爸妈妈改叫小金不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嘛！他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拍了拍胸鳍，下一瞬就发现不对了，奇怪，怎么轻飘飘的？

他左右看了看，终于发现这里不是鸟岛，也不是鄂陵湖。他甚至不在湖水之中，只是轻飘飘的浮在空中，周围雾气弥漫如同白纱。

这是哪里，我在哪里？

“小金。”

又是一声。

这次是容容，小金认出了他清脆的声音。可是他在哪里呀，这里又是哪里啊，明明他们刚刚还在……啊！小金大叫一声，终于想起来了！

就在鱼鸥坠下来的时候，大鱼侧过身保护了他，紧接着针扎般的痛楚从水中蔓延过来。小金正朝容容挥着胸鳍，眨眼间就疼痛淹没了。

原来这就是大鱼说的“大叫一声，就晕过去了”啊，难怪能抓到黑颈鹤呢。小金无力的吐出一只泡泡，喃喃道：“真的好痛啊……”

面前容容与鲤青蓦的睁大双眼，一同叫道：“小金！”

小金拍拍胸鳍，只觉得全身好痛好痛，他被容容爪子托着，尾巴随水流一荡一荡，朝面前两只惊喜交加的脸道：“大哥我真的听见你叫我小金啦，不要不承……嗯，怎么有点重？”

小金甩甩尾巴，发现自己没什么力气，正要用力扑腾，容容忙把他按住，道：“别动，休息一下。”

小金“哦”了一声，道：“容容你也听见了吧，大哥叫我……诶？我回来了？”

周身确确实实环绕着湖水，面前大大的是鸟岛，这里是鄂陵湖没错！小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身旁的笼子，大鱼还昏着，水鸟也倒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水波一刻不停的晃动着，黑色的一级飞羽浸在水里跟着上下起伏。

“这这这……”小金结结巴巴说不成话，“他、他们……我我我我……”

“你也晕过去了。”容容低头看着他，而后又用清脆的声音，小声道，“还好醒了过来。”

半晌，鲤青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忍住内心一阵阵的后怕，凑过去轻轻蹭了蹭小金的肩鳞，就像小时候安慰被水鸟追逐的小小鱼儿一样，道：“没事就好。”

小金看看大哥，又看看容容，忽的一甩尾巴跳起来，道：“我没事啦大哥！容容你看，还可以……”

一句话没说完，水面掠过阴影，小金吓的抱头钻到水下面，卷着尾巴将后半句说完：“……躲过玉带海雕呢。”

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水面上，玉带海雕双爪尖利，狠狠抓向笼中伏倒的鱼鸥，刹那间群鸟大惊：“别别别——！”

玉带海雕：“？？？”

整座湖心岛群鸟飞起，一边在空中盘旋一边大喊：“啊啊啊要被咬了又要被咬了！！”羽毛和草叶扑簌簌从半空落下来。

玉带海雕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些发疯的鸟儿，一抖翅膀停在岸边，清啸一声：“都闭嘴！”

一时间鸟岛静谧，只听见空中鸟儿们拍打翅膀的声音。

太阳早就升了起来，阳光遍洒湖面。碧蓝的湖水映着碧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点缀其间。如果小金注意到，一定会喊花花出来看云朵。

玉带海雕十分满意鸟儿们的反应，朝水边的笼子跨了一步。扑腾在空中的青麻鸭再一次大喊起来：“要死啦要死啦海雕要死啦——！！”

玉带海雕：“……”

水下。

两鱼一大鲵也凑在一起，小金拍打着胸鳍，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人类要抓玉带海雕！”鲤青遥望水面的影子，半晌“嗯”了一声。容容也看着没有说话。

“那我们快去告诉他！”小金摆动着尾鳍想要游上去。鲤青尾巴一荡挡在他面前，小金朝旁边一晃，容容也拦了过来。

小金愣了下。

容容微微晃动着尾巴，道：“那是玉带海雕。”

“我知道啊……”小金说着，又看了眼水面上伏倒的大鱼和水鸟，道，“他们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都给我闭嘴！”玉带海雕喝道。

青麻鸭们大叫着跑了，隔了远远一端距离重新落回水里，一面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一面偷瞄玉带海雕的动静。空中鱼鸥和棕颈鸥扑闪着翅膀不敢落水，又无法远离，只好一圈又一圈的盘旋着。

斑头雁也从另一侧飞起来，朝玉带海雕道：“恐怕这笼子就是用来抓你的吧？”

玉带海雕一头雾水，只觉得今天的鸟儿们都奇奇怪怪的，他锐利的双目直视斑头雁，道：“什么意思！”

“就是表面的意思，”领头的斑头雁一边把幼雁往远处赶，一边道，“那只笼子，还有那边的一排，好像是人类用来抓你的。我建议你先放弃那里边的猎物，如果不行的话，等我们飞远了你再享用？”

说话间，幼雁们已经扑腾着翅膀起飞，待与鸟岛拉开一定距离后，领头的斑头雁看着玉带海雕，展翅盘旋在半空，道：“您请？”

玉带海雕：“………………”

吃还是不吃，这是一个问题。

玉带海雕看着笼中鱼鸥颤巍巍的黑色尾羽，最终没能下嘴，但也没有离开，他只是问：“谁说的？”

斑头雁看了眼旁边的鱼鸥，鱼鸥又指指远处的青麻鸭，青麻鸭们齐声大叫：“那只金色的鱼！”

一只金色的小鲤鱼蹭一下窜出水面，大叫道：“不要碰笼子！人类要抓你！！”

“哦？”玉带海雕望着水中的那点金色，道，“过来。”

小金忍不住往后退，鲤青冒出水面，代替他将事情讲了一遍，而后道：“我们言尽于此，小金回家。”

小金被大哥和容容带着往外游，忍不住回头喊道：“你你你你能看看笼子里的大鱼和鱼鸥还活着吗，雕雕！”

众鸟一愣，齐齐响起“嘶——”的一声。青麻鸭们用翅膀盖住眼睛，完了，小金死定了。

玉带海雕觉得甚是惊奇，活了这么大第一次见一只鱼跑过来提醒自己人类设了陷阱，更重要的是，这只鱼还直呼他的小名！真是岂有此理！

玉带海雕扬声道：“你给我过来。”

见金色的小鲤鱼快沉入深水，玉带海雕想也不想，道：“如果不过来，那你这辈子也别想游到水面上来了。”

“一上来就会被我吃掉！”远在一旁的青麻鸭们如此配音道。

鲤青&容容&小金：“………………”

半晌，鲤青和容容带着小金又游了回去，一鱼一大鲵将身后的小鲤鱼挡得结结实实的。玉带海雕奇怪的看着容容，道：“你一只大鲵怎么会在湖里……算了，金色的……小金？”

“哎……”小金小声应着，在水面上冒了头，呼扇着胸鳍，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要吃我呀！”

玉带海雕歪着头打量他半晌，忽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本以为会上演血腥大戏的鸟儿们纷纷扑倒，有的落在水中，有的停在草丛里。

小金磕磕巴巴道：“结冰，你抓水鸟，我看到了。”

鲤青转眼看过来，问：“什么时候。”

小金：“……”

玉带海雕倏地张开双翼，巨大的翅膀一下子遮蔽了近岸的湖水。小金“哇啊啊”大叫着被大哥和容容按到水下，却听见玉带海雕问：“你见到的，是什么样的人类。”

小金隔着水面，发现玉带海雕一边覆羽现出奇怪的颜色，他仔细看了半天，才明白那是已经干涸了的，附在羽毛上的血液。在阳光的照耀下，现出深沉的黑色。

“你受伤了！”小金惊讶。

玉带海雕灰黄色的眼睛盯着他，道：“是怎样的人类。”

小金晃晃脑袋，乱七八糟的说明：“我不知道……他们是晚上来的，有船，还有‘太阳’！来了好几次……是吧容容？”

一旁黑色大鲵点了点头，道：“三次。”

“对对对，三次！”远处的青麻鸭开始缓缓靠近过来，纷纷说道。

“三次。”玉带海雕盯着面前的笼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笼子里的鱼鸥终于动了动，他双眼模糊，大脑空白，动了下翅膀想要起来，却浑身无力。一转头发现玉带海雕锐利的眼眸正盯着他，大叫一声，刚想要挣扎，玉带海雕腾起的身影已到近前，尖利的爪子已将他带到半空。

倒霉的鱼鸥抖着肩膀大叫，身上却蓦的一轻。玉带海雕将他丢在一边的草地上，走开了。鱼鸥一脸懵逼的迎接同伴们同情又欣喜的目光。

鱼鸥：“？？？”

玉带海雕绕着鸟岛飞了一圈，而后鸟岛最高处的石壁上，尖利的双眸扫视整片鄂陵湖。小金正在笼子缝隙外朝大鱼大叫：“你还好吗！你受伤了！醒醒啊！”

鲤青终于松了口气，停在水里放松自己绷紧的背肌，而后道：“走吧，回家。”

笼子里的大鱼动了动鱼鳍，小金大叫一声跳了起来，道：“太好啦！”

当天，玉带海雕没有离开鸟岛，鸟儿们战战兢兢不敢怒也不敢言。

当天，小金被鲤青领回家，磨磨蹭蹭与容容作别，而后道：“回家做什么呀~我们还没有把大鱼放出来呢……”

鲤青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面壁。”

小金：“……”

小金：“容容救我——！”

黑色大鲵一摆尾巴，和鲤青一起将金色的小鲤鱼押回了家。

当晚，鄂陵湖边出现两个人影。

他们将船推进水里，却站在岸边，低头看着什么。片刻后一个声音道：“大哥，那雕怎么一动不动的，是不是发现了？”

“嘘，”另一个声音小声道，“再精明那也是鸟，忍不到明天的……还有那只大鲵和金色的鱼，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