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黄河 第12章 第 12 章

宝宝们刚出生，就迎来了第一个雨天。

小小鱼儿们好奇的钻出水面，望着掉到湖中的雨滴问：“为什么会有水掉下来呀，十九哥哥。”

小金扯了一条长长的水草，像个负责的领队一样，努力将每一个游水的动作都做到极致的标准，带着宝宝们在近水面游来游去。

“因为是下雨呀，下雨了就是天上会有水掉下来。”小金认真的回答道。

是的，小金终于争取到带宝宝们一起游水的机会，但前提是他和其他兄弟一起来带，比如大哥，比如十八哥哥。

鲤十八像是想到了什么，在一旁笑：“你小时候还问过我，为什么天上会掉水不会掉鱼哈哈哈。”

“那为什么天上会掉水不会掉鱼呀？”小小鱼儿们看向鲤十八。

鲤十八：“……”

小金：“哈哈哈！”

小金心情颇好，拍拍尾巴，说着以前鲤十八告诉他的答案：“因为天上的鱼都有翅膀，他们会飞呀~”

鱼宝宝们好奇的抬头去看天上。暗沉沉的云层下，除了掉落的水滴，并没有看到什么有翅膀的鱼。

鲤十八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天上的鱼呢，叫鸟。喏，那里就有一只。”

大雨中，玉带海雕的身影依旧迅疾，如同闪电般穿梭在骤雨中。小金隔着厚重的雨幕朝他打招呼：“雕雕！”

顷刻间一声长啸穿透雨幕，而后玉带海雕猛扇两下翅膀，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雕雕是什么？”小小鱼儿们好奇的问。

“是玉带海雕呀。”小金认真的履行自己的教导义务，“特别特别大的鸟，很厉害很威风的那种！人类还会给他送吃的！”

鲤十八见缝插针的补充道：“鸟儿都是吃鱼的，见到他们要好好躲起来哦。”

“对对对，鸟儿们很危险。”小金转过身，道，“现在，让我们练习一下躲避的技巧吧！”

鲤十八：“…………”

鲤十八：“他们才出生不到两天！”

“万事都要小心，早做准备，步步为营……”小金一边念叨一边缓慢的摆动尾鳍，给宝宝们做示范动作的拆解动作。

鲤十八十二万分的震惊，不知道禁闭期间的小十九到底经历了什么，换句话说，大哥也太可怕了吧……

很快，短暂的教练时光过去了。小金依依不舍的朝宝宝们挥挥胸鳍，道：“要快快长大呀，小金哥哥带你们去玩哦！”

鱼宝宝们齐声回答：“知道啦，十九哥哥。”

前来的二二和二三妹妹接替了小金和鲤十八的任务，一摆尾巴带着一众小小鱼儿游走了。小金咬着飘忽的水草，十分遗憾道：“是小金哥哥呀……”

鲤十八看了他一眼，道：“为什么非要是小金呢。”

“因为小金是金色的呀。”金色的小鲤鱼看着他，重复着这句说了无数遍的话。

“可是小十九是鲤十八的弟弟呀。”鲤十八学着小金的语气，朝他吹了个泡泡。

小金晃动着的尾尖停了，他还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泡泡被水波推着荡过来，又被落下的雨滴推回去，小金看着，忽然觉得鲤十九这个名字好像也蛮好听的。

但是小金这个名字还是要坚持滴！

于是，小金朝前一扑，将泡泡推回去，道：“那我就有两个名字啦！”

鲤十八看着弟弟，微微摆了摆尾巴，道：“知道啦，小十九。”

眼看雨越下越大，远处鸬鹚倒是越来越疯。借着雨势，他们在水中扑腾来扑腾去，吓的一众鱼儿都潜到深水里。然而有些鱼儿依旧难逃被捕的命运，没办法，谁让鸬鹚会潜水呢。

小金和鲤十八心有戚戚焉的沉回水里，小金叼着水草企图掩盖自己金灿灿的身体，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沉闷的雨滴声透过水面砸下来，转瞬又被湖水吸收。隔着的那一层水面像是巨大的保护罩，护着湖中的万千生灵，也阻挡着外来的风风雨雨。

“鲤十八！”

远处传来一声呼唤，鲤十八背鳍猛地竖起，他左右看了看，朝水草中钻去。临走前还不忘交代：“说我不在！”

小金：“？？？”

鲤十八一眨眼不见了，只余水草来回摇摆。小金疑惑的转过头，一只极边扁咽齿鱼来势汹汹冲了过来，当然这个来势汹汹是指气势。极边扁咽齿鱼还没有成年，身体跟小金差不多大，只是要细长很多。

“鲤十八呢！”来鱼气势汹汹道。

小金拍拍尾鳍，忍住回头看水草丛的冲动，问：“你是谁？”

极边扁咽齿鱼上下打量他一眼，道：“你是小金？”

小金条件反射的将对方好感度提高一半，而后又瞬间反应过来，道：“十八哥哥不在这里哦，他……嗯，带着宝宝们回去啦。”

“真的？”对方疑惑的打量着他。

小金“嗯嗯”点头，努力睁大圆圆的眼睛：“真的！”

极边扁咽齿鱼左右晃了一圈，又瞄瞄水草后面。小金一颗心提到鱼鳃处，可是水草晃晃悠悠，后面并没有鲤十八的影子。

小金暗自松了口气，道：“真的不在呀。”

“啊啊啊下次一定抓到他！”幼年极边扁咽齿鱼对着水草吼了一句，这才摆动着尾翼游走了。待到背影都瞧不见了，小金小小声道：“十八哥哥？”

然而鲤十八早就跑了，远处一只鱼宝宝游过来道：“十九哥哥，十八哥哥回家去啦~”

小金仔细一看，是最后出卵的七五二八。他摆动着小小的胸鳍，像挥动一对半透明的翅膀，需要不停的摆动才能保证不会被流动的水波推走。

小金游过去，点了点他的尾鳍，道：“用尾巴，尾巴。”

七五二八猛地一甩尾鳍，咻的窜了出去。小金哈哈大笑，追了上去，道：“小金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

“好呀好呀。”七五二八跟在小金身边，借着划开的水波练习游水。

有了小小鱼儿，又没有其他鱼跟着。小金十分愉快的将七五二八带到容容面前显摆：“你看你看，小宝宝！”

七五二八被面前的大家伙吓了一跳，胸鳍飞快划动着，小小的身体推着小金后退，道：“有、有大鱼，快跑！”

小金一边乐一边拍拍他，道：“他不是鱼，他是容容。”

对面容容吹了个泡泡出来，泡泡晃晃悠悠荡了过来，七五二八终于发现了黑色大家伙身侧的爪子，而且他没有鱼鳍！

“容容是什么？”七五二八躲在小金身后，小声的问。

“容容就是容容呀。”小金带着他游近了一点，道，“他是小金哥哥的朋友。”

触到容容黑亮亮的眼睛，小金补充道：“好朋友。”

七五二八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好奇的去看他身侧的爪子和长长的尾巴。只觉得这条鱼好奇怪呀，就像十九哥哥鳞片的颜色一样。

容容晃动着尾尖，朝小金打了个招呼，似乎是在回应那句“好朋友”。

小金拍打着胸鳍，朝大鲵炫耀道：“宝宝是不是很可爱！”

容容点了点头，转头去看飘在水里的小小鱼儿。才出生两天的幼鱼像是水草的细长叶子，与其说是在游水，不如说是在同水搏斗，要用力才不会被水推走。

容容伸开爪子朝他招了招，七五二八困惑的看过去，又转头去看十九哥哥。小金做了个游水的动作，示意很安全。

七五二八这才忽闪着胸鳍，游进黑色大鲵撑起的避风港。在容容的两爪之间，水流因为阻挡变得缓慢，对于刚出生的稚鱼来说，悬停变成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七五二八扬起头，看着头顶的黑色大鲵，细声细气道：“谢谢~”

容容不在意的摆摆尾巴，看向小金。

小金忽的反应过来，凑近七五二八强调道：“容容是一只好大鲵，但是别的大鲵不一定，遇见大鱼和大鲵，都要躲得远远的。”

七五二八又听到一个不明白的词语，问：“好大鲵是什么？”

小金又想起跟大哥的争论，最后索性道：“除了容容，别的大家伙都要远离，知道吗？”

七五二八这才乖乖点头，道：“知道啦，十九哥哥。”

岸边浅滩不似湖中深水，雨滴落下来能清晰的感觉到砸到脊背的瞬间，就连声音也比在湖心听起来要清晰许多。

小金忍不住冒头上去，宽阔的湖面此刻绽放出万千涟漪，如同一瞬间绽放的水的花朵，一圈又一圈的蔓延开来。上一朵还未消散，下一朵就已经绽开，此起彼伏，犹如盛宴。

沁凉的雨滴落在脊背上，小金下意识抖了抖背鳍，正要说话，容容拖了颗水草过来盖在小金和自己身上。于是，下雨天里，一鱼一大鲵顶着一大蓬水草一同望向天空。

天际深沉的云层低低压下来，仿佛要倾泻进清澈的湖中似的，带来视觉上的压迫感。小金张大嘴巴看着，忽道：“今天没有太阳呢。”

容容与小金靠在一起，也仰头望着天上，道：“有太阳。”

“嗯？”小金疑惑的看他，又去天上找。然而乌云严丝合缝的遮蔽了整片天空，别说是太阳了，就是蓝蓝的天空都看不见。

“在哪里？”小金问。

“在云的后面。”容容晃动着尾尖，道。

“真的吗？”小金再次看向天际下厚厚的云层，想象着它背后金灿灿的太阳，忽然觉得好像真的是这样。可是可是，云层真的能把阳光全都遮住吗？

容容像是理解小金的疑惑一样，说：“雨停了，太阳就会出现。”

“太阳一直都在。”容容歪着头，看向小金。

小金“啊”了一声，明白了：“有光的地方就有太阳，就算看不到太阳，但是光可以照亮一切呀！”

雨滴依旧不断的掉落，在湖心画出一个又一个圆圈。一切都没有改变，又好像眨眼间全都变了。小金再次看向天空，看向天空背后一直都在的太阳，在那一瞬间，他仿佛感受到了透过云层洒落的阳光。

“一切呀~”大鲵保护下的小小鱼儿学着小金的语气，细声细气的说。

小金和容容躲在水草下，安静的听雨滴落入湖面的声音。容容很少说话，但小金觉得，他的声音比雨滴掉落还要好听。

然而这场雨足足下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