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萧蘅芜迷迷糊糊睁开眼后,浑身上下都酸疼得紧。
萧蘅芜“哎呦”了两声,生无可恋地趴在床上,露出雪白的脊背:“朱紫、朱紫,快来给我按一按。早知今日,昨儿就不该放劳什子纸鸢。”只怪她平日里养尊处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多走了两步而已,又是腿疼又是腰疼的。
朱紫熟稔的脱下鞋袜,净手上精油,再轻轻按压着萧蘅芜背部的筋骨。
萧蘅芜舒服得喟叹一声,又哼唧了两声:“还得是你啊,朱紫。”
“奴婢自小就在您身边侍奉,自然晓得力道。”朱紫眼神温柔,“从前还好奇为何您要入宫,如今算是晓得了。”自打入了宫,自家小姐精神头愈发好了,也不再自怨自艾了。这样就很好!
萧蘅芜侧了侧头,眼神灵动:“怎么就晓得了?”
“就是晓得了。”
萧蘅芜哼唧一声,感慨着:“朱紫,我记得我五岁时你来到我身边侍奉,那年你六岁,一眨眼都十四年了。我身子骨越来越好,也该替你替青兰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朱紫手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道:“是啊,奴婢今年二十了,但......您是晓得奴婢的家境的。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若不是奴婢姑姑想了法子把奴婢送进国公府卖身当侍女,只怕早就被送到花楼或是哪个跛脚、瞎眼的当个童养媳了。就是入了府,也整天算计着奴婢的月俸。主子,奴婢早就想过要陪您一辈子,这是奴婢最期盼的也是最好的选择。倒是青兰,她本就是家人子,您若是放了她归家定能找个如意郎婿。其实这宫里的侍卫就很不错,只看您什么时候有空为她物色一二。”
萧蘅芜回眸望了她一眼,蓦然握住她的手,把她拥入怀里:“别怕,朱紫,有我在呢。你先留在我身边,若有喜欢的定要说与我听,我总会给你想到法子的。”
朱紫鼻尖一酸,在她脖颈处蹭了蹭:“娘娘......”
“啊!”青兰端着药碗才推门而入,就瞧见这炸裂的一幕,不禁惊呼一声。
自家主子里头着了一件粉红色鸳鸯戏水肚兜,身上披了层薄薄的纱制亵衣,胸前的风光更是露了大半,大片大片的白瓷似得肌肤格外摄人心魄。这就罢了,偏偏、偏偏朱紫搂着主子的纤腰,眼角带着隐隐的泪痕,这其中定然有故事!
萧蘅芜、朱紫面面相觑:“你怎么了?”
两人自然地分开。
朱紫打湿帕子要为萧蘅芜擦一擦刚刚按摩的位置,她瞥了眼青兰:“你大惊小怪什么呢?”
“没、没什么。”青兰眼睛瑟缩了一下,有些逃避。
萧蘅芜便也不在意了,待朱紫清理安静后,拿了干净帕子把水珠擦去,她便穿上了亵衣,披头散发斜倚着枕头,有心再眯一会儿。
奈何现实不允许啊。
青兰才把药碗呈上来,就听见有宫女青衣来报:“娘娘,高才人、裴才人听说您昨天夜里叫了太医,特来探病,让奴婢来通传一声。”
这青衣正是从前蘋兰殿的小宫女,不过十二三,生得却很清秀,嘴甜又机灵,这不为了接近青兰竟哀求着青兰为她改名,青兰才请示过萧蘅芜,为她改名为青衣。
“高才人和......裴才人?那个裴紫衣?”萧蘅芜艰难回想起她的名字,有些纳闷,自己同高明月还有些交情,可裴紫衣自己从未听说过,往日里也不曾有什么交情,她为何要上门来拜访?
青兰道:“娘娘,裴才人许是顺势而来,毕竟您才是这宫中位分最高的。”
萧蘅芜厌恶地瞥了眼黑糊糊的汤药汁儿,破有种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她素着一张脸斜斜倚着软枕。
“娘娘,趁热喝吧。”朱紫见状,端起药碗劝说着,“一会儿用蜜饯压一压。”
“罢了,你只说我身子不适,想休整两三日,暂不见客。”萧蘅芜蔫蔫说了一句。
青衣只得道:“是!”
待去了厅堂,高明月、裴紫衣正吃着茶聊天,似乎很是投机。
青衣微微俯身:“高才人、裴才人安。”
两人微微点头。
青衣才道:“实在是对不住两位才人,我家娘娘身体不适,将将服了药睡下,奴婢也不好贸然打扰。不知道两位才人以为,该如何是好?”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把决定人放在了高明月两人手上,同时也笃定她们不敢也不会去打扰主子,这样双方颜面都顾全了。
果然,高明月、裴紫衣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但两人都很识趣,并非没有眼色之人。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等娘娘好些才来吧。”高明月提议。
裴紫衣点头:“明月说的在理,这次确实是咱们来的匆忙,未曾提前跟娘娘打招呼。下次可得记得要提前跟娘娘打个招呼。”
高明月笑了笑:“还是你想的周到。”
送走她们,青衣便回殿内汇报。
萧蘅芜有些意外:“这青衣倒是挺聪明。”
“她才入宫没多久,就能被分到咱们蘋兰殿来,可见心思和手段总是有一些的。”朱紫看得清楚,她淡淡道,“接下来的日子,奴婢会好好观察她,看看她的心思到底在不在蘋兰殿。”
萧蘅芜没有什么意见,待青兰、朱紫离开后,蘋兰殿总要有人顶上来。
她瞥了眼药碗,心知逃不过,便仰头一口喝完。
顿时,小脸皱成一团。
青兰眼疾手快,塞进去一块蜜饯。
萧蘅芜的脸色这才好看些,她嘟囔着:“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不喝药。”
“良药苦口。”朱紫道,“太医说了,您的身子已有好转,还是要按时吃药,才能早些好全。”
萧蘅芜“嗯”了一声,心下却不以为意,能治她“病”的分明只有陛下的龙气而已。
昨儿陛下陪了她许久,一整天萧蘅芜都没犯病,精精神神的。
只是到了第二天中午,老毛病又找来了,这回主要是咳嗽,偶尔还会胸闷气短,好在心疾没有凑热闹。
瞧得朱紫、青兰担心坏了,也心疼坏了。也不知怎么的,这两天明明用了药,可主子脸上却愈发没有血色,日渐萎靡。
青兰、朱紫是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不因其他,只因陛下国事繁忙,这两日未曾踏入后宫而已。
这日,春雨绵绵,打从午后便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天色也愈发昏暗,萧蘅芜咳了几声后,还不肯好好休息,非要看看外头雨落芭蕉的模样。
蘋兰殿是历代宠妃居住的宫殿,自带个小花园,里头种着芭蕉、竹林、假山,还有一个小池塘,但谢隐安宁愿去外头偶遇陛下,也不愿蜗居在承国公。
但平心而论,蘋兰殿真的很不错了,对比皇宫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萧蘅芜撩开窗子,瞥了几眼外头的小雨,有些犹豫。
她轻声咳了几声,又看了眼手帕,竟不咳血了。
萧蘅芜怔了一下,再抬头发现外头小道上点了几只灯笼,人影随之浮动。
她一眼就瞧见了朱慎淮,夜色茫茫中眼眸亮晶晶地闪动着,眉眼弯弯笑的很开心:“陛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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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