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蘅芜仿佛受了惊吓一般。
陛下明明就在她身边,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心口处还是别别扭扭、想叫人抓耳挠腮呢?就叫脸颊也开始发烫,不用照镜子,她也晓得自己的脸肯定
朱慎淮一惊,大步流星来到萧蘅芜身侧,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轻轻一拉就把她带入怀中,他低头问:“这是怎么了?”
两人靠得极近,只有一指之隔,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
朱慎淮定定望着她的眼眸,发现她的肌肤像豆腐一样,光滑细腻,下意识抬手捏了捏她尖尖的下巴。
萧蘅芜耳根微红,只略略一动,两人的鼻尖便蹭了一下,破有种耳鬓厮磨的感觉。
像是话本里的夫妻......
朱慎淮眸光幽暗,这小女郎不大,倒怪会撩拨他。可惜今儿这小女郎身子太娇弱,还是得好好调养调养才行,他深深望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点沙哑:“哪里不舒服?”
萧蘅芜这才反应过来,委屈巴巴用软绵绵的小手指了指胸口:“这里,大概是旧病复发了。”
“旧病复发?”朱慎淮皱眉,随后叮嘱,“快请太医院院判来蘋兰殿。”
大监来不及多想,便应声,让徒弟多顺去请太医,再抬头,便瞧见这萧昭仪已经小猫似得窝在陛下怀里,修长的臂膀搂着陛下的脖颈,不时露出点藕白的肌肤,哼哼唧唧的说个不停。陛下也不恼怒,若是旁人这般,陛下莫说触碰早就叫人拖下去了。
啧啧啧,这位昭仪娘娘可真是好福气,能得陛下的欢心。或许,也是因为她待陛下实在真诚吧。
朱慎淮耳边是女孩儿娇娇弱弱的委屈,先是许容无缘无故来蘋兰殿,扰了她的兴致,又是谢隐安在她喂鱼时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最后就是刚回来就开始心口不舒服了。
朱慎淮莞尔:“晓得了,晓得了,都是她们不好,惹得你不高兴了是不是?”
“嗯。”萧蘅芜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不讲理道,“定是她们气得我。”若不然怎么会不管用呢!
“好,替你罚她们。”朱慎淮似笑非笑,“这下满意了吧?”
“啊?”萧蘅芜有些吃惊,她就是发发牢骚而已,还真没有旁的意思,“不要了吧,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怎么不要?”朱慎淮摸了摸她的小脸,“别怕,有我在!”
“真的没有。”萧蘅芜慌张解释。
朱慎淮点点头,眸光微闪,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沉声问:“哪里痛?”
萧蘅芜指了指心口,鼻尖微酸:“我自幼便有心疾,比不得兄弟姐妹们身子好,也几乎没出去踏青过。今年身子才好些,便想放放纸鸢。许是累着了......”一时间,只觉得脑袋里的某根弦被触动了,越说她心里越委屈。
朱慎淮抬手为她拂去眼泪:“好了,莫哭了。我替你揉揉,揉揉就好了。”
他也没多想,抬手就去揉那处,却倏地摸到一处松软、浑圆,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收回也不是,继续也不是。
霎时间,萧蘅芜白皙的小脸上布满了红晕,她支支吾吾道:“陛、陛下,你的手!”
朱慎淮这才触电似得收回手,轻咳一声:“朕、朕没注意到。”
他搂了搂她柔若的腰肢:“是我不好,不过你啊也太瘦了,便是身子不爽利也不能总吃那么一点点,得好好补补才是。”
萧蘅芜小脸绯红,收回胳膊,顺势把柔软的脖颈埋在他硬邦邦的胸/口,心脏跳的愈发厉害,几乎要跳出来一样:“陛下,光打趣人。”
亏得今儿天气好,萧蘅芜只着人梳了高高的云髻,略略吊坠了点珠钗,没有插步摇,若不然朱慎淮脖颈处说不得被戳几下呢。光现在,他被云髻顶的脖子都红红的,不过这点子痛在他那里都是小事,不耽误。
一旁的大监眼神复杂,瞧瞧,这还是他英明神武、不拘小节的陛下吗?怎么也跟那陷入情爱的男子一样,蒙蔽双眼不说,还竟说些黏糊糊的话。
许是白日里在御花园放纸鸢太累了,不过躺在朱慎淮怀里一会儿子的功夫,她竟安心地阖上了眼睛。
朱慎淮示意青兰替她解开发髻,叮嘱:“小心些。”
青兰边解边道:“是。”
待头发全部解开后,青兰都累得一头汗,更妄论一直拖着萧蘅芜的朱慎淮,不过他倒没觉得有什么。
期间,萧蘅芜哼唧了好几次,眼看就要醒了,但朱慎淮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她又很快平静下来。待她再次熟睡,朱慎淮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穿过帐子,把怀里的女孩儿小心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拉上纱帐。
轻柔的纱布随风摇曳,透过若隐若现的帘子只能看见女子半张熟睡的脸蛋和楚楚可怜的眼睫,心里莫名柔软下来
只是这温馨的一刻,却被人给打断了。
他手指猛地一篡,回眸望去,瞳孔中深深藏着阴鸷和寒光,向外走了几步,居高临下,“想死?”
青兰冷不禁打了个寒颤,连连后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恕罪!”
一旁的朱紫脸色也是煞白煞白的,手里端着的蜜饯碟也跟着发颤。
其余人不约而同跪下请罪。
大监心道:这才是陛下!陛下所有的霁月清风、芝兰玉树都是假象,也从未在外人面前掩饰过什么。但这些年陛下镇守边疆,震慑周遭小国,处理朝政大邺的海晏国清也是真的。先帝名声倒是好,可他做了什么呢?大修土木,频频南巡,甚至把唯一的公主送去和亲。
帝王一怒,浮尸百里,哪朝哪代都一样。所以什么是明君,什么是暴君呢?不过是文人那张嘴罢了。
太医及时赶到,算是救了他们一回。
“起来吧。”朱慎淮冷眼望着他们,像是看死人一样冰冷,漫不经心道,“若再有下次,便去慎刑司走一遭吧。”
这一下,可是让蘋兰殿上下胆战心惊。
唯一没感觉的,大概就是屋里熟睡的萧蘅芜了。
院判把脉后,神色微缓。
萧昭仪未曾入宫时便是他给开的药,小小年纪这身子就破败的不成样子,时日无多。
一个多月的功夫,昭仪娘娘身体不仅没有继续破败,反而有了好转的迹象,如同枯木逢春,起码能多活几年。
“如何?”朱慎淮轻声问。
太医犹豫了一下,把前几年的脉象如实说给了朱慎淮听,随后又道:“往年昭仪娘娘不仅病痛不断,还忧思过甚,好在昭仪娘娘洪福齐天,眼下把脉身体有了好转。若能一直坚持,假以时日昭仪娘娘就能恢复健康。”
朱慎淮怔愣片刻,神色复杂地看向榻上熟睡的萧蘅芜,原来这些日子她都是忍着病痛同他相处吗?她进宫是否也是因为时日无多,才想圆了自己的心愿呢?
他的心事无人知晓,但太医倒开了不少药,还开了许多食补的方子配着用,双管齐下。
......
再睁开眼,屋里依旧是昏暗的。
萧蘅芜迷迷糊糊坐起身,顺着纱帐看向外头,只瞧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在软榻处挨着窗户那里坐着,旁边点着两盏微弱的灯。
因着光线的折射,叫人看不大清男人的面容,只依稀能瞧见他那双薄薄的唇瓣。
纵然看不大清面容,但能在这时候出现在蘋兰殿的,这人除了陛下还是陛下。
萧蘅芜眸光一转,悄悄下床,蹑手蹑脚来到他身后想吓他一跳。
奈何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朱慎淮反手把她拉入怀里,轻笑一声:“这就开始投怀送抱了?”
萧蘅芜娇嗔一声,凑到他怀里:“陛下!”
只是这么一动,却是扯动了亵衣,轻而易举便露出半个白嫩嫩的肩头。
萧蘅芜“呀”了一声,慌张拉上亵衣,乌溜溜的眼眸里满是羞怯。
朱慎淮轻笑一声:“你呀。”
随后抬了抬自己手中把玩着的木盒,轻描淡写:“给你带了点东西来。”
萧蘅芜顺着目光望过去。
朱慎淮顺手递给她:“看看喜不喜欢。”
萧蘅芜接过盒子,在手上掂了掂,还挺沉。这应当是用黄梨木制成的,还带着点梨木的清香,上面雕刻着的几株桂花,一簇一簇的,隔着盒子都能感受到里面淡淡的桂花香。
打开盒子,扑面而来的便是馥郁的桂子香,好闻极了。里头是一只碧绿色手镯、一条桂花样式的项链以及一对桂花耳饰。
透过微弱的灯光,萧蘅芜拿起首饰在手上比了比:“陛下好眼光。”
朱慎淮:“你喜欢就好。”
欢喜了一阵,萧蘅芜就着青兰收起来。
只是不知怎么的,青兰今儿格外谨慎,萧蘅芜只好奇了一下便抛之脑后。
朱慎淮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夜深了,睡吧。”
两人相拥而眠,萧蘅芜在他怀里睡得很踏实,同时也晓得自己今儿不是犯病就是被吓了一跳而已。
萧蘅芜想,应该是这样的。
虽然没醒多长时间,可在陛下身边躺着,萧蘅芜莫名安心,她窝在陛下怀里睡得很香,连朱慎淮悄悄捏她的鼻子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