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力气好大。”
姜妄南还是会排斥和不爱的男人接触,但下人们进进出出,他又不能公然扬声抗议,他社恐。
萧权川重新阖眼,呼吸平缓,手上的气力一点都没松。
姜妄南把脸拱进被子里,被抱得不太舒服,撅着屁股扭来扭去调整姿势。
登时,他不小心碰到一个硬物,像铁棒一般粗长,脑子霎时一片空白,内心变成尖叫鸡:“啊啊啊啊啊!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柱擎天!!!”
卧槽,这维度是人长出来的吗?
真实存在啊我滴乖乖。
这玩意儿昨晚捅进来了?!!
姜妄南使劲儿回想昨夜的事情,只记得自己贪吃那盘酒蒸蛤蜊,吃着吃着,脸颊发烫,脑袋眩晕,然后……然后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不对啊,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身体至少是有记录的,姜妄南试图做了几下提肛运动,并无撕裂感。
算他还是个正人君子。
头顶一声轻笑,萧权川掀开他脸上的被子,神情慵懒:“早安,爱妃,你昨夜棒极了。”
姜妄南:“???”
适时,纱幔外移来一个人影:“陛下,该洗漱更衣了。”是孙年海的声音。
“知道了。”
萧权川掀被坐起,便有三个太监围了上来,一个端来装着温水的金盆,一个递上热毛巾,一个送去漱口水。
姜妄南裹紧被子,哆哆嗦嗦抱住自己:“昨夜……那……”
不可能吧,他屁股都没感觉!
那可是他的初夜,绝不能不明不白地逝去了!
萧权川笑笑:“朕是天子,一言九鼎,君无戏言,还能骗你不成?”
这么说来,又很有道理。
姜妄南信了。
好惨一男的,初夜不仅给了不喜欢的男人,还一点参与感都没有,落下心理阴影了都。
太监伺候完退下,两个宫女上前,服侍萧权川更衣戴冠。
赵国尚黑,以玄色为尊,皇帝上朝穿冕服,上身玄色,下身赤红,其上绘有日月星辰、山川大河等章纹,端庄大气。
冕冠为十二旒,亦是黑色的,玉簪穿插而过,与发髻相连,颌下系结,雅正威严。
萧权川身高一米九五,宽肩窄腰,结块的肌肉无处不是,力量感和压迫感都是顶级的。
冕服冕冠加持后,气质仿佛变得有很强的距离感,一派傲视天下的睥睨之态,他光往那儿一站,就没有人的膝盖不会软。
姜妄南越想越没道理,这么强悍的男人,在床事上怎么可能弱到他屁股没有一丝感觉?
“怎么?还在思考昨夜之事?”萧权川戴上绕耳翎,挑眉看来,步履沉稳踱来,坐于床沿。
姜妄南娇躯一震,像小猫似的往床角缩去,低下头,手指拧着被角:“臣妾不敢。”
萧权川笑了下:“你有什么不敢的?”
那小猫的头发柔顺乌黑,闲闲披散着,垂落至雪白的腰窝,他咬着嘴唇,似乎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些什么,乖巧又倔强。
萧权川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好了,朕要去上朝,如今还早,你可以再睡会儿。”
临走前,他吩咐旁人道:“照顾好姜贵人。”
姜贵人?谁啊这是?
早起的脑子难免有些迟钝。
下人们纷纷转身朝他行礼,异口同声道:“恭喜姜贵人,贺喜姜贵人。”
“!!!!!”
他如梦初醒,突然有些热泪盈眶,惊喜来得太突然了,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
算他萧权川有些良知叭。
“现在什么时辰了?”姜妄南躺下后,翻来覆去。
一太监回道:“娘娘,已是寅时。”
“什么?寅时?这么早!”
妈耶,凌晨三四点起床上班,做皇帝也这么遭罪的吗?
“是的娘娘,陛下素日里比今天要早起半个时辰练剑,卯时上朝。”那太监道。
姜妄南有点感兴趣,索性坐起盘腿,微微侧头:“然后呢?”
“朝会约莫持续一个时辰,下朝后,陛下该用早膳,随后去跟太后请安,剩余的时候,便是批阅奏折、传召大臣、读书作画等。”
“那他几点就寝的?”
“通常是亥时以后。”
我靠,三点半起床,九点睡觉,睡眠时间五个半小时,还能像个陀螺似的连轴转,真不是人啊。
想想也是,萧权川乃何许人也?
原书中提到,他虽是皇后所出,但小时候特别笨,不招人喜欢,后来,在十四岁时突然开窍,天赋异禀,文武双全。
十八岁那年,太子意外身亡,他力排众议取而代之,成为新一代储君。
其父经年多病,常由其代理国政,成就格外出色,震惊朝野,譬如,他仅仅花了近乎两年的时间,便解决了困扰国家十年的黄河水患,毅然决然压住了众臣非议。
大概四年后,他二十岁,登基为帝,万人朝拜。
执政五年来,他轻徭薄赋,设置禁军,维护集权,打开外交,兴建城墙,驻军异族,踏平越国,一统南方……战果累累。
别的不提,可以说,萧权川拥有非同寻常的治国能力,乃赵国开国三百年来最年轻有为的帝王。
而每一次的成功,定然与他平日的高强度自律脱不了干系。
然,他脾性强势、高傲、刚愎自用、戾气极重,他咬定的办法,谁也改变不了。
例如,强行以屠城的方式逼迫越国投降,活生生五万国民,死于他的屠刀之下,惨绝人寰。
反抗者,罚;
违背者,杀;
顺从者,赏。
这短短的八个字,赏罚分明,便是他的治国之理,一视同仁,无一例外。
以上种种做派,不少人背后称他为暴君。
赵国表面政通人和、繁荣富强,实则人心不齐,君臣不一,全由于他占有欲极强,不愿放权。
喜欢所有事物都抓在自己手里,这也是他在后续剧情走向穷途末路的关键因素。
这几日相处下来,萧权川这个人并没有书中所说的那样可怕,既然人物设定会有些变化,那么,剧情走向是否也能不同?
没走到那一步,姜望南不得而知。
不去想那么多,反正就算发生,他姜妄南也早就卷钱溜了,萧权川是死是活,碍不着他什么。
睡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回笼觉,便换上萧权川让人准备的新衣裳,迎着徐徐清风,回到了熹盈宫。
“我回来啦!”
秋若和罗景等人立马簇拥而上:“娘娘回来了,娘娘回来了……”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像小鸟似的。
秋若眼中含泪:“娘娘这身衣裳可真漂亮啊,陛下对娘娘有心了。”
罗景激动道:“娘娘,您快进去看,陛下赏了好多东西呢!”
“好,瞧瞧去。”
秋若照着单子念给他听:“金子五十两,花银二百两,珍珠十一两,玛瑙镯子一对,上用江绸十九匹 、特级宫纱十三匹,螺子黛三斛,栀子花香粉五盒、柿霜五匣,藕粉十二斤,哈密瓜四个,牛乳糕两盘……”
这些赏赐琳琅满目,一排排列在面前,齐齐整整,姜妄南心跳莫名有些加快,就像收到了男朋友的礼物那样,雀跃又留恋。
可是,帝王对一个人动心是这么快的吗?
侍寝一次,便百般讨对方欢心,这感情是不是略显廉价呢?
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吧。
不过,萧权川不是他的菜,再怎么样也应该不会打动他的。
钱谁不喜欢呢?有礼物就照收,这是他用身体换来的,总之反正不亏。
等钱攒齐了,位分够高了,大把逃跑机会等着他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以待毙,等机会挑他。
萧权川下了朝,用了膳,便去坤宁宫向太后请安。
他脚还未踏入宫殿,便听到里屋一女人在病嚎:“哎哟,哎哟,哀家这头风病怎么又犯了?恐怕哀家要看不到陛下儿女满堂了。”
如若不是一屋子的酒香味,萧权川还真信了她的鬼话。
“儿臣恭请母后大安。”
“陛下来了。”
唐奎兰倚在床头,未梳妆,唇色发白,一脸病容,撇开这些不说,她双颊饱满,皮肤富有弹性,看年纪,更像是萧权川的阿姊,他们眉眼也略有些相似。
祖宗礼法过后,萧权川肆无忌惮上前,以替其盖被子的假动作,从她袖子里掏出一个酒壶,挑了挑眉。
随后,他又一掀被子——整整一床,铺满透明的玻璃罐,罐子里关着密密麻麻的虫子,长的、短的、瘦的、圆的、睡着的、蠕动的……
唐奎兰原地不干了,不知从哪里刷地抽出一把剑,直指萧权川眉心!
她进,他退,二人武力旗鼓相当,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们的招式有六七成相像,仿佛出自一个师门。
周围的下人好像是见惯不惯,个个神色淡定,颇有秩序地移开桌子、椅子、贵重物品等。
铮——
雪白的剑刃被萧权川夹在二指之间,剑身嗡鸣,对方拔也拔不出来。
“小姨,你又输了。”他身姿稳如泰山,只乱了额前的一缕乌发。
被称为小姨的唐奎兰一跺脚,瞪眼道:“走着瞧,下一次,一定赢你!李嬷嬷,把哀家的宝贝们都收进柜子里。”
唐奎兰擅长医蛊之术,自养虫子乃家常便饭。
然,她为了养更多更好的蛊虫,作息日夜颠倒,成为太后的五年,还真没有晨起过。
话罢,从另一个袖子里拿出酒壶,仰头咕噜咕噜灌,直接上手擦嘴。
“我随时奉陪,不过,你这一‘病’啊,都快一年半了,该好了吧?”
她心中知晓,萧权川说的是恢复妃嫔请安之事。
她突然摁着额角又哎哟起来:“不行不行,头风又犯了。”
萧权川双手拢袖,静静看着。
“不是,你还想怎么样?是你自己不纳后,我一把年纪了,以前给你洗尿布,现在也在替你操心后宫诸事,睡一会儿晚觉怎么了?”
“可你连这都不满足我,呜呜呜好命苦啊,养了只白眼狼。”
唐奎兰说着说着,嘴里爬出一条像蜈蚣似的虫子,她像捻饭粒似的,自然而然把它放进手心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捶胸呼喊道。
确实,萧权川是她带大的,不过,是在他十四岁后。
十四岁前,萧权川一直都待在生母身边,也就是唐奎兰的姐姐,前朝皇后唐欣兰。
那年发生了一件事,萧权川与唐欣兰渐渐疏远。
当时的唐奎兰才十七岁,称为兰妃,二人年纪只差三岁,聊得来,一起拜师练武,他便每天都腻在她身边,打死也不回家。
后来,萧权川登基大殿之日,唐欣兰去了城郊外的平溪寺,削发为泥,自此不谙世事。
母子俩素日从不往来,形同断绝关系。
册封太后时,萧权川只字不提唐欣兰,直接认唐奎兰为母,不少朝臣纷纷认为此举不妥,但都被他一一驳回,再无异议。
“对了,我听说,你昨夜宠幸了那个……越国太子?还册封他为贵人?”唐奎兰忽然提起。
“嗯,他叫姜妄南。”
“哦哟,不错嘛,第一次,吼?感觉如何?”不知为何,她的笑容令人瘆得慌。
萧权川道:“小姨有话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