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方矩得知小雪狼的真实身份,心里五味杂陈,尽管外表看不出什么,甚至还有些处变不惊,然而天知道他每次看到林闲闲,那心情简直……只有小孩子见到圣诞老人的心情可以比拟。
魔幻且不可思议。
江游看破不说破,只是淡淡一笑。
林之光无法忍受方矩每次用动物园观赏熊猫的眼神打量自家儿子,隔三差五把方矩拉去谈话:“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他好歹是二级保护动物,濒危物种,全球境内统共就剩四千来只!”
方矩频频点头,一回到家,就把电视调到动物世界,招呼林闲闲过来看,“今天这期专门讲雪狼,一周前就预告了,终于等到!”
林闲闲紧挨着方矩在沙发上坐下,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方矩搂着林闲闲的肩膀往自己身边拢了拢,丝毫不在意两人间的肌肤触碰——他可能压根儿就没把林闲闲当‘人’看,每次林闲闲这么窝过来的时候,他都只当作小猫软乎乎朝主人撒娇。
林闲闲察觉到这一点,尽管不那么开心,但还是毫无顾忌地享受人与动物之间的和谐,偶尔会得寸进尺在他手臂上轻咬,方矩不甚在意,反而还按着脑袋替他顺毛。
-“雪狼是犬科动物中体型最大的物种,奔跑速度极快,常在夜间觅食,感官发达,对气味的分辨能力达人类的40倍以上,别看他皮毛雪白柔美,眼淬绿光,但实际上,性格十分凶猛……”
方矩听着解说词,往怀里的林闲闲瞥了一眼,“原来你喜欢在晚上找东西吃是这原因啊?哈哈居然是祖传,不过说性格凶猛我就不赞同了……”
林闲闲赧然抬头,朝方矩清白地眨了眨眼睛,“我很凶猛的,真的。”
“哦?”方矩忍不住笑了,按着他的脑袋揉了揉,“很凶猛吗?”
“嗯嗯。”林闲闲用力点头,想强调什么似的。
方矩不太在意,继续看电视上飞奔的雪狼镜头,“你才不凶猛呢,你这种性格在狼群里肯定是被欺负的那个……啊!”
方矩尾音变了调,一股尖利的疼痛从脖颈间传来,他惊恐地推开林闲闲,“你你你……干嘛又咬我?”
林闲闲收起獠牙,神色又恢复先前的人畜无害,“我说了,我很凶猛的。”
怎么就是不信呢?
方矩按着脖子,立刻拨打张左仪的电话,“是我,张医生,没错,对,我又被咬了,嗯嗯,好的。”
林闲闲从茶几底下抽出医药箱,拿出酒精和棉棒,“我帮你。”
看他这轻车熟路的一套动作,方矩无奈叹了口气。
自从第一次咬了自己,小闲就像打开藏宝箱的强盗,明知这么做不好,但忍不住总想伸出魔爪,方矩浑身露在外面的地方几乎没块好肉,斑斑牙印都是保姆人的勋章。
幸好,系统在这方面是公平的。
每一次被咬,都意味着系统会赠送一大笔积分给他作为补偿,相比之下,肉.体上的伤害倒也没那么难以忍受,毕竟他离自由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林闲闲小心翼翼地用酒精替他消毒,看着自己咬下的齿印——虽然人类教育告诉他伤害他人身体是不对的,但心里最原始的渴望却像从那印记中开出了花,妖冶艳丽,不由自主。
“张叔叔说什么了?”林闲闲边涂酒精边问。
方矩忍着痛,咬牙道:“他说暂时不用去打疫苗,之前的还在有效期,那个……小闲,咱们商量一下,能不能……”
“不能。”
“哦。”
方矩停了话音。
小闲的‘不能’对他而言,是比法律或道德更加无法撼动的存在,他从不在木已成舟的情况下做无谓的挣扎,他只能努力赚钱、赚积分,期望早日将自己从小闲这里赎出来。
而林闲闲并不知道,他以为方矩只是单纯地出于喜欢才纵容自己,于是也就更加肆无忌惮,偶尔踩过线也不自知,他试探的小jio越伸越远,甚至暗自希冀能够更远。
这天早上,方矩提前半小时将林闲闲叫起来。
化妆师、服装师已经等在楼下,方矩督促林闲闲洗漱干净,把人交到他们手里,自己坐在一边帮林闲闲批改昨晚写的数学题。
HWS电视台的颁奖典礼一直往后拖了两个月,才终于决定在今天举办。
林闲闲作为表演嘉宾被安排了专门的位置,方矩这个挂名经纪人被安排在后面的观众席,他大致估算,离小闲直线距离有三十米……嗯,如果小闲犯病咬人,自己应该能来得及往他嘴里塞压舌棒。
如此想着,林闲闲的视线瞥了过来。
他一笑,两边的小虎牙就会露出来,方矩打了个冷战。
——小闲那些粉丝肯定猜不到,这俩看似可爱的牙齿在咬人的时候会变成尖长的獠牙,可老痛了。
这时,方矩手机来了提示音,一看,是他订阅的实时交通状况:
-民生路发生重大塌陷事故,整段封路抢修,请市民合理安排出行路线,给您带来不便,非常抱歉。
方矩一看手表,眉头蹙起。
林闲闲不明,“怎么了?”
“民生路封路了。”
化妆师扭头,手上力度没注意大了一点,“封多久?”
方矩摇头,看着林闲闲唇上那浓墨重彩的一笔,“估计得很久,路面塌陷。”
服装师拿着西装外套走过来,“那咱们动作得快点,民生路封路的话,咱们只能绕去高架桥,那边一直堵,大概率要错过红毯了。”
送他们去颁奖典礼的司机跑进来,在门上拍了拍,“交通广播说,民生路封路了,高架桥已经堵出两公里,咱们现在就得走,化妆什么的去车上弄!”
“不行啊,”化妆师用化妆棉将林闲闲嘴上涂重的口红晕染开,弄了半天颜色也没变浅,“我不能跟你们去现场,我这边另外还有安排。”
司机又在门上敲了敲,“快点,来不及了,越晚越堵!”
化妆师手上的卸妆水一下子没拿住,掉到地上,他赶紧蹲下去擦,忙昏了头,“哎呀,别催啦!方先生,你们快去吧,反正小闲的妆基本完成了,就嘴上的口红有点重,你待会在车上帮他擦一下,小心别蹭到脸上就行!”
时间紧迫,方矩顾不得多想,只来得及抓起半盒化妆棉,便拉着林闲闲出门。
给他扣上安全带之后,司机立即开车。
“嘴唇确实太红了。”方矩小心翼翼地用化妆棉帮他一点点擦,但效果甚微,蹭过唇瓣的棉巾如燕去无痕,居然一点口红都没擦下来!
不科学!
方·直男·矩无比受挫,但又不敢用力,脸越凑越近,就差亲上去了。
林闲闲看他谨小慎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他这一笑,方矩手便更不敢动,“别笑,待会蹭你脸上,变成花猫。”
司机偷瞄后视镜,没敢吭声,他还是头一次看小少爷在车上笑,以前载他去上学,就跟送他去坐牢一样,后来方保姆来了,他才终于从狱警的身份里挣脱出来,一身轻松。
“我觉得是因为你没有用他那瓶水。”林闲闲说。
“啊?什么水?”方矩想起化妆师手里确实有一瓶不明液体,“那怎么办,车上也没有。”
“很简单的。”
“嗯?”
下一秒,林闲闲握着方矩持化妆棉的手,不让他乱动,而后在方矩反应过来之前,就朝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
方矩脑子里炸开了花,心脏裹挟着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从海里浮出来,剧烈在耳畔鼓动,每一次震动都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但又被这个猝不及防的吻和唇上说不出的滋味给堵了回去。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半天没动,唇上力度似乎增加了些,方矩身体已经僵成刚从冷库取出来的冻肉。小闲的唇瓣是那般滚烫,而自己全部的知觉却只剩下手脚传上天灵盖的冰凉。
司机被迫见证了这一切。
超出认知的恐惧爬上脊背,他不会被林之光灭口吧?!
过了很久,林闲闲才松开,盯着他嘴上被蹭上的口红,笑了笑,指着自己问道:“现在有淡一些吗?方矩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