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田冬菱拿着手里的玩偶,听着林云的话,她看向江洁她们,然而三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毕竟吕行也遭到了自己的报应,人命关天的大事,而且性质这么恶劣,他死刑肯定是妥妥的,应该算是还清了吧……”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林云慢慢看向柜子里的牌位。
案桌上,燃完的香灰换了一炉又一炉,可依旧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你们是在骗我吗?”她的语气没什么起伏。
田冬菱赶紧摆手,“怎么可能!就是,就是概率可能很小嘛……”
林云闭了闭眼。
田冬菱绞着手,事实上,早在前天,她外公就跟她说过了,如果这么多天她们一直都在给牌位上香,却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异样产生,那多半就是那位大人已经彻底魂消,唤不回来了。
可是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林云。
外公还说,有仙家跟在身边的时候,被跟着的人或许和常人无恙,可要是仙家一旦离开,带走了那特殊的磁场,那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了。
她不清楚林云能否感觉得到,但是在这件事上,她不敢骗她。
“因果因果,说白了也是一个循环系统嘛,可能这系统反应慢了点,我们再等等看,说不定再多过几天……”
林云拉开门走出去了,剩下田冬菱几人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
“林云不会做什么傻事吧?”江洁担心地问。
田冬菱拍她一下,“瞎说什么呢,可能吗。”紧接着,她又别过脸,语气低落“我再去问一下我外公,他或许还认识什么别的能人。”
“那我们……”苏文攥了攥拳头,平淡的生活突然发生不寻常的事件和出现颠覆世界观的神鬼,已经当了小半辈子普通人的她,根本就不知道眼下的情况她都可以做些什么。
如果不是这一次,她甚至连寺庙都不会去过,更别谈信什么神鬼仙佛。
“我还记得最开始不是某鱼上的那位大师先提醒我们的吗,我再去问问他。”她突然想到。
田冬菱摆摆手,“算了吧,我都问过了,我还特地搬出了我外公,说只是想跟他交流一下相关的事情,你猜怎么着,人家直接把号注销了。”
说到这个她就无语,当初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大师注销号了,她就又去搜其它关键字,想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些能人异士。
“结果都是骗子,要不就是半吊子,我说了我们遇到的事,他比我还惊讶,问我其它的细节,当我是闲得无聊去给他讲故事的吗,气死我了。”
短短几天,她基本上把带了特殊字眼的词汇都搜了一遍,见识过了大大小小不同的所谓大师道长,钱也如流水一样花出去,结果什么有用的都没得到。
“我这个月要开始吃土了,到时候我要是撑不住了,你们可得捞我一把。”她现在都不敢看自己的手机余额,“都是一帮骗子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不能搞封建迷信了,十个里面九个是假的,像我们这种最开始什么都没接触过的,简直就是被他们按着宰的羊羔。”
田冬菱抱怨了很久,然后蹲下身看着柜子里无名的牌位,“等后天放假,我们就再去之前那座寺庙看看吧。”
“还去那座寺庙啊?”苏文瘪嘴,“我觉得根本没用嘛,你看我们那次在菩萨面前那么诚心,结果林云还不是……”她顿住,觉得这样说也很冒犯,“反正我不想再去那里了。”
两个人意见不统一,江洁却是想起了什么,道:“冬菱的意思应该是上一次那位方丈对我们说的那些话。”
田冬菱给了她一个懂我的眼神,推断道:“当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现在我好像回味过来了,那位方丈说的那些,根本就不是对我们说的。”
……
离开了寝室,林云一个人漫无目的,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最后兜兜转转,来到了人群的喧闹处,今天校园热度的聚焦点,吕行住着的寝室楼底,那里,还有几个留守的警察正在和谁询问着什么。学校的老师在旁边一直疏散人群,让还在不停往前凑热闹的学生们尽快散去。
林云就远远地站在那里望着,一直到环境逐渐变得安静,人群也全都散去。
最后一位做记录的警察离开了,配合他们工作的学校老师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看到一位女同学径直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林同学,有什么事吗?”
眼前的女孩高宿认识,是他们院里面老师们经常夸的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也是经管院学生们平日里闲暇时投出来的院花,名气之高,他都有所耳闻。
“老师,我可以问一问,那位被害的学姐……”
“嘘!”高宿打断她,看了眼周围,低声道:“这件事你别多问。”
但林云必须问,她直截了当地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学姐生前和我有过一些交集,如今她身遇不幸,我想最后再去见见她。”
高宿对于这次性质极其恶劣的事件到现在头皮还在发麻,不敢相信他们学校竟然会出这样的恶魔,可是当视线对上林云坚定的眸子时,他顿了一下。
“可以请老师告诉我学姐被安置的地方吗。”
“不是,你这……”
“拜托了老师,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对学姐说出口,我不想让未来剩下的日子都在遗憾中度过。”
“……”
“老师。”
高宿败了。
“那你得答应我,这两天暂时先别去,因为,家属那边还接受不了,情绪有些激动……”
“我明白的,老师。”林云点头。
高宿:“……”
然后他把那位遇害学姐的安葬的墓地位置告诉了林云,接着在身边同事的催促下,离开了寝室的楼底。
“林云怎么还没回来啊,都这么晚了。”
312寝室里,苏文几个看着外面即将完全黑下来的天色,又低头看迟迟打不通的手机,她的心里很着急。
“我就说该跟着她吧,非说让她一个人静静,你看这,人都给静得没消息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出去找一找吧。”
“y大这么大,你到哪里去找?听我的,林云不会做傻事的,那位大人的牌位还在我们手里呢。”田冬菱看起来丝毫不慌。
苏文:“……”
“咔哒——”
寝室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响起,三人齐齐转过去,下一秒,林云的身影出现在她们眼前。
“啊,林云,你要吓死我们了。”苏文赶紧上来抱住她,然后目光在她身上到处打量,确保她没事后,埋怨道:“你的腿还没完全好呢,不能过多运动的。”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她被扶着坐到椅子上,旁边,田冬菱已经在开始给牌位上新香了。
似乎是接收到了前者的视线,她动作有些僵硬,但还是把手里的香插了上去,
“之前买的香好像快用完了,明天我再去买点新的吧。”林云突然道。
“啊?那我们一起。”
“不用,明天我刚好要去北区那里开个会,在路上顺带就可以买了。”
“林云,你现在身上还有伤呢,那些会就非去不可吗?要不我们代你去也行啊,保证把会议精神传达到位。”江洁抿着唇。
林云朝她们笑了笑,“这学期快到末尾了,有点忙,很多事需要亲力亲为,医生说我腿上的伤只要不让它再受到外界撞击大概率不会再有问题,没关系的。”
江洁叹了口气,但是又找不到其它的话来劝说,“那你一个人出去要多注意啊,不行,要不还是我们陪你一起吧。”
这最后当然还是被拒绝了。
“唉,我好伤心。”她抹了两把不存在的眼泪,林云无奈地只能看着她笑。
第二天,上午的课上完了,下午没有排课,苏文她们都回到了寝室。而说着要去北区开会的林云,却在离开教室后不久,搭乘校内观光车去了后门,然后在那里落脚,打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杳杳啊,我的杳杳啊,你怎么可以就这么丢下我们啊……”
“杳杳,你让妈妈怎么活,你让我们怎么办啊……”
N市西郊的陵园里,林云一瘸一拐捧着花刚走进去,一块墓碑前,几个家属悲痛欲绝的声音传来,她远远地站在那些人斜后方的位置,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感受着周遭不断吹来的凉风,她低敛着眸。
“杳杳,杳杳啊……妈妈怎么活啊……”
妇人被旁边流着泪的男人抱住,两位家长的头发双鬓已经斑白,他们哭得撕心裂肺。
好不容易盼着自己的女儿踏入了大学,他们终于可以稍稍放松,过上颐养天年的日子了,却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天竟然和他们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杳杳啊,你快回来好不好,妈妈好想你呜呜呜……”
太阳一点点向着西边缓缓落下,陵园内拂过的风也越加增添了深秋的寒意。
那一对夫妻离开了,和身边的几位亲属,互相搀扶着,离开了这伤心的地方。
林云轻轻挪动了一下因为站了许久,有些疼痛以及麻意的腿,她抱着那捧花,一点一点走到了那块墓碑面前。
照片上的女孩笑容灿烂,正值青春年华,却从此只能长眠于冰冷的地下。
而她这次来,明明是有好多话想说想问的,可是到了最后,她看着面前刚刚才燃尽的香,闭了闭眼,俯下身,将那捧鲜花轻轻放在了墓碑的旁边,然后转身离去。
每晚9点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