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锈 第4章 怀旧

晨光像把生锈的美工刀，将阁楼的天窗切割成几何碎片。第七十三只飞蛾的尸体躺在窗台上，翅膀上的磷粉在光线下泛着冷调的青灰。我蜷缩在行军床上，数位屏的蓝光舔舐着我眼下的乌青，调色盘里凝固的赭石色像极了干涸的血痂。

“宝！你的甲方周爸爸又来新需求了！”唐绵绵踹开铁门，蕾丝睡裙肩带滑到肘弯，“这次要‘五彩斑斓的黑’，最好带点赛博朋克的忧伤！”

我抬起头，看着唐绵绵一脸兴奋的样子，心里却有些无奈。甲方的需求总是这么莫名其妙，但为了生活，我不得不接受。我拿起刮刀，插进泡面桶，群青颜料在汤面上浮出诡异的漩涡。

“知道这像什么吗？”我将甲方的LOGO涂改成流泪的电子狗，“像周砚当年被教导主任训成孙子时的表情。”

窗外的梧桐突然沙沙作响。十七岁的周砚在记忆里转身，校服后背的皮卡丘涂鸦随奔跑起伏：“阮桃桃！老班来了！”少年汗湿的指尖掠过我调色盘，将钴蓝色撞成深海。

楼下的煎饼摊传来油锅的滋滋声，我无意识地摩挲着薄荷糖铁盒——盒底黏着颗2017年的草莓硬糖，融化后又凝固成琥珀色的疤。

雨水顺着星巴克的落地窗蜿蜒成河，我在等咖啡的间隙修改画稿。黑伞收拢的瞬间，雪松香混着苦药味侵入鼻腔。

“阮小姐？”男人的镜链扫过我虎口的旧疤，“贵司的样稿……”

我抬起头，看到周砚站在面前，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冷峻，但又藏着一丝熟悉。他的指尖划过数位屏，突然停在角落的像素太阳——那是我高中画箱的标记，此刻正在他虹膜里折射出细碎光斑。

唐绵绵在桌下猛戳我大腿，微信轰炸满屏：【卧槽卧槽是活的霸总！】

“周总对怀旧风感兴趣？”我扯出职业假笑，“比如把课桌涂鸦变成NFT？”

程澈抱着咖啡撞过来，褐液在桌面漫成抽象画：“我们周总念旧得很！上个月非要把公司前台改成教室黑板……”他忽然噤声，因为周砚正冷冷瞥向他的海绵宝宝袜子。

全息投影突然在蒸汽中显形。虚拟课桌上，歪扭的皮卡丘涂鸦正在荧光中舒展四肢，周砚调试腕表的手顿住——那是我趁他午睡时偷画的。

“这是‘像素校园’的交互测试。”他摘下眼镜擦拭，右眼尾的泪痣在逆光中忽明忽暗，“需要画师提供更多……真实的青春素材。”

我的保温杯突然倾倒，蓝莓汁在合同上洇出心形污渍。十七岁的周砚也在那个雨天打翻过我的颜料盒，少年手忙脚乱用校服袖子擦拭：“赔你十盒马利！”

周砚站在星巴克门口，看着阮桃低头修改画稿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的头发还是那么长，只是多了一些成熟的味道。她的动作依然那么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存在。

“阮小姐？”他走上前，声音里带着一丝冷峻。

阮桃抬起头，看到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他看到她虎口的旧疤，心里猛地一颤。那是他曾经不小心划伤她的地方，也是她一直保留的痕迹。

“贵司的样稿……”他继续说道，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专业一些。

阮桃的同事程澈突然撞过来，咖啡洒了一地。周砚皱了皱眉，但没有说话。他看到阮桃的数位屏上，角落的像素太阳正在闪烁。那是她高中画箱的标记，也是他永远无法忘怀的记忆。

“这是‘像素校园’的交互测试。”他摘下眼镜，擦拭了一下，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冷静一些，“需要画师提供更多……真实的青春素材。”

阮桃的保温杯突然倾倒，蓝莓汁在合同上洇出心形污渍。周砚的心瞬间揪了起来，他想起了十七岁的那个雨天，他不小心打翻了阮桃的颜料盒，少年手忙脚乱用校服袖子擦拭：“赔你十盒马利！”

程澈抱着咖啡，不小心撞到了阮桃的桌子，咖啡洒了一地。他尴尬地笑了笑，试图掩饰自己的失误：“哎呀，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程澈知道，周砚对阮桃的感情很深。他低下头，继续喝他的咖啡，心里却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我们周总念旧得很！”程澈突然说道，试图打破沉默，“上个月非要把公司前台改成教室黑板……”

周砚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他知道程澈是在调侃他，但他自己也放不下阮桃。他低下头，继续调试他的腕表，心里却充满了复杂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