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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尧不理解，但尊重。
他下意识伸出手臂，盯着刀刃逐渐接近自己的肌肤。
他没有感觉到来自沈缈的恶意。
“这是做什么？”
“我试一下。”沈缈说。
刚要下刀，她便听见系统打了个补丁：“得快死的异能者才行。”
沈缈顿住：“啊？为什么？”
“回光返照知道吧，当大脑将所有肾上腺素都分配给神经系统时，血液里的变异基因浓度是最高的。”系统说，“其他时候都不好使。”
楚尧看着她的刀迟迟没有落下，脸上写满了问号。
“那没事了。”沈缈收回了手。
她可没有手刃队友的爱好。
楚尧：？
他没多问，等沈缈扒拉了几口饭后，才开口：“楚岁她……怎么样了？”
沈缈从碗里抬起头，如实告诉他：“我没见到她。”
她没有自由出入基地的权利，至少核心区域不行。跟唐成文一起进去的两次，她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找人。
“不过我拜托了其他人帮忙。”沈缈说，“在发生动荡前，她会平安回来的。”
这是她跟宋平除了资料以外的另一庄交易，说交易不太合适，那算人情，记在宋承望头上。
楚尧放下心来，目光从她消瘦的脸上挪开：“你这段时间应该没休息好吧。”都瘦了。
本来略微圆润的下巴变尖了不少。
沈缈吞完嘴里的肉才说：“你试试连轴转打工就知道了。”
“辛苦你了。”
系统：“辛~苦~你~了~”
沈缈：“你怎么学我说话呢。”
感觉自己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碗筷：“资料我已经带回来了，你拷贝一份出来做初筛，我来做二次复筛。”
她将口袋里的塑封袋拿出来，里边放着一枚银色的芯片。
沈缈在很久以前，就想好了这次行动的收尾。
联邦和康拓关系较为密切，至少从表面上来说是这样。哪怕联邦想要暗中跟康拓较量，那也是双方私下争话语权的事情，不会闹到明面上来。
所以这份资料除了向联邦举证外，还得利用媒体传播出去才行。哪怕外界的舆论施压对康拓来说不痛不痒——没办法，他们的产品遍布太多行业，大家会义愤填膺，但愿意当出头鸟的人始终是少数。
可联邦不一样，他们毕竟在意舆论。
尤其是亚恒。
沈缈记得，总统选举时间快要到了。
这种时候联邦如果选择不作为，那亚恒就别想坐那个位置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沈缈没有执法权，她不能直接炸了康拓大楼，只能利用联邦。
至于拉德曼，他现在估计在思考如何应对来自康拓的报复吧。
资料的内容不少，好在楚尧自己曾是实验体，对康拓的工作资料存放习惯有所了解，但即便如此，等他整理出来，也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沈缈拿着芯片，登上了情报网站。
托拉德曼和其他甲方的福，她现在网站等级早就排到了前列，具有一定的声望。
所以当她编辑好帖子发出去后，短短几十分钟，就来了无数个闻风而动的媒体。
宋承望被安排成客服二号，一边回复着“亲亲，这个消息无法买断哦”，一边怒气冲天地骂有些人看不懂人话。
至于沈缈，佩戴变声器的同时，顺带拉黑了试图找到自己算账的拉德曼。
“你轻点敲，”她说，“别把我键盘敲坏了，不然赔钱。”
宋承望气鼓鼓地回头：“问题这些人真的听不懂人话，我都说了不能买断，最多买个优先级，他们愣是不听，一直问。”
“还有，他们竟然说可以加钱，笑话，我看起来像是那么缺钱的人吗？”
沈缈笑了：“你不像，但我是啊。”
情报网站里，只要熟悉“乙方”的人都知道，她很缺钱。这位一跃成为网站新星的情报贩子，只要钱到位，没什么任务是她接不了的。
宋承望努了努嘴，继续满面愁容地回复消息。
沈缈佩戴好变声器，顺手给自己捏了个虚拟形象，虚拟人物会全程复刻她的举动，情报的可信度会更高。
布置好捕捉设备后，一个黑色短发的卡通小人出现在屏幕上，她身着青绿色紧身衣，外边罩着件黑色的皮衣。看起来又酷又飒，倒是和她本人温柔的长相有点区别。
沈缈故意这么做的，这样无论谁见了，都不太可能联想到她——平平无奇的一个出租车司机。
她清了清嗓子，经过处理的声线略带机械质感：“我要匿名举报康拓不顾道德，私底下骗取普通人进行非法实验。”
她不紧不慢，说话铿锵有力，将自己得到的所有信息隐瞒了部分娓娓道来。
最后，她附带剪辑好的视频证据和录音，把文件放在了人流量最大的网站上。
此时，另外一边。
宋平躺在病床上，中气十足地看着新闻播报。
在他的解释下，沈缈的真实身份是拉德曼派来的卧底，目的就是为了盗取康拓异能研究的珍贵资料。
只不过因为准备不充分，所以自己宁死不屈，只让沈缈抢走了一半的资料。
宋平本身才上任不久，他手中掌握的信息不算多，加上他在第一时间拨通了康拓内部的紧急通讯，所以在他血淋淋的伤口衬托下，康拓对他的说法相信了个七八十。
当然，更多是因为他们没有太多时间来调查事件的真伪，毕竟情报网站的信息早就漫天飞了。
和媒体们一样，他们在情报网站得到消息后，一直在尝试找出乙方的ip。他们甚至通知了联邦，却仍旧没能阻止沈缈在网站里发布相关证据。
哪怕他们删除的速度再快，被下载的视频备份也早就漫天飞了。
宋平敏锐地听见脚步声，立刻身体往下一滑，摆出正要起身的样子。
来看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唐成文。
“你跟沈缈是不是一伙的。”他眼底布满了红血丝，颓态尽显。
没办法，自从那天吃了章鱼的粘液后，他就一直拉肚子，医院吊水都吊了一整天。刚想回公司找沈缈算账，就得知她是卧底的消息。
“你在说什么呢。”宋平皱眉，“这是能胡乱编造的事情吗？”
他故意动了下胳膊，缠绕着的绷带上沁出淡淡的粉色：“这是你下属干的好事。”
唐成文咬牙切齿：“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我一定要杀了她。”
宋平点头：“我支持你。”
反正也杀不到。
按照他的推断，康拓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势必会交替罪羊出去。在录音里，唐成文提到了联邦，还用那样轻蔑的语气说联邦是走狗。
不说为了给舆论一个交代，单就是联邦，他们也会选择推唐成文出去背锅。
“你既然跟沈缈不熟，为什么她整日都往你办公室跑？”唐成文问。
作为沈缈的组长，沈缈跑路他首当其冲。在接受审问的时候，他得知了这个消息。
宋平奇怪地看着他：“她想在我这里套取资料，所以接近我，这不是应该的吗？”
唐成文哼了一声：“那她怎么不干脆杀了你。”
此话一出，宋平脸色沉下来：“你很想让我去死吗？”
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唐成文脸带愠色，拧着眉：“随便你怎么想。”
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为自己开拓，沈缈是沈缈，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
视频一经发出，犹如沉重的石块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遍布大街小巷。
在媒体的添油加醋下，已经有部分居民围在了联邦大楼前，要求他们给个说法。
人数虽然不多，但终归是个讯号。
沈缈优哉游哉给自己放了几天假，乐滋滋地看着网上的言论猜测。
网友A：听说最开始是情报网站先传出的这个消息？
网友B：我在XX媒体上班，出于利益考虑就不说名字了，但我保证，这消息绝对保真。因为是乙方先发的消息。
网友C：乙方是谁？
有人说，发视频的人和乙方是两个人。
也有人坚信这就是乙方亲自拿到的情报。
说到最后，甚至有人说乙方就是正义的化身。
“你似乎很开心的样子。”系统说。
沈缈滑动页面：“有这么明显吗？”
“非常，我甚至觉得你下一秒就要开始唱歌了。”
“谢谢，但我不想。”沈缈收起手机，“所以联邦会怎么处理这件事，透露点情报给我呗。”
“虽然不想打击你，但这件事动不了康拓的根基。”
沈缈无所谓地说：“我知道啊，都是一丘之貉。我要求也不高，康拓能停止这场闹剧，哪怕只是暂时的也行。”
能拖慢他们的脚步已经算成功的一小步。
系统：“那你会成功的，联邦在紧急召开会议，一方面想找到你，一方面商量何如把影响降到最低。”
“一场游戏总是输赢并存，既然我赢了，那他们自然是失败的一方。”沈缈说，“上次他们没能找到我，隔着情报网站的匿名，他们更办不到。”
“所以……”她忽然闭上眼，“这件事算完成了吗？如果算的话，是不是该告诉我真相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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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开出租的第六十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