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神明奉上一切,永不后悔,再不为人,以谢天恩!”
柳凄凄最后还是把咒语念完了。
大仇得报的表情最后凝固在她的脸上。
一师叔则开始慌张,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左右看了看,发出哈哈大笑,抬头看天说:“臭娘们儿,见鬼的咒语,去你妈的诅咒,老子才不会死,根本不会,我赢了!那不过是蝼蚁的垂死挣扎,不足为惧,不足为惧。”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努力安慰自己,同时思考之后,认为如果诅咒应验,可能是自己被想捡漏的路过的人杀死,他仔细寻找这里是否藏着人。
卫道尚且可以屏住呼吸。
一师叔却突然念动口诀,这一个法诀要是让他念完了,卫道是跑不出去的。
电光火石之间,卫道跳起来就跑,一师叔转头就看见了他。
不出意外,一师叔马上追了过来,放弃了搜寻其他人,口中念念有词,换成了乘风术的口诀。
飞起来比跑起来肯定要快一些。
但是这里四处都是竹林,卫道也不怕他能一下子飞到自己背后。
这一片都是幽静得荒无人烟,卫道一口气跑到了悬崖边上,左支右绌,形容狼狈,疲于奔命。
念完了乘风术的一师叔飞到了卫道身后,见了悬崖不惊反喜,对卫道冷笑道:“你要死了。”
说话间,卫道转过身来,往后退开,盯着一师叔警惕,他觉得自己还有一线生机,拼一把,说不定,不会死在这里。
一师叔念动口诀,对着卫道一指,卫道就不由自主往后退去,一直到悬崖边上。
空中突然出现尖锐的冰刺,一下子戳穿了卫道的腹部,这里没有什么骨头,毕竟好下手。
卫道一下子跪在地上,对面的一师叔面上正要露出高兴的笑容,却突然面色一顿,脸色渐渐发黑,哇的吐出一口黑血,卫道抬头看去,一师叔吐出来的血越来越多,眼看着气息奄奄,整个人就要不行了。
卫道大为惊喜,强撑着站起来,咬着牙走到一师叔身边,一师叔神志混乱,低着头,只顾着吐血,表情扭曲,痛得似乎无以复加,根本不关注卫道,卫道把腹部的冰刺从伤口中一下子拔了出来,鲜血淋漓,但他紧接着就将这根冰刺一下子扎在了一师叔的脖子上。
但一师叔是个有修为的修士,卫道只是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弱者,卫道不知道这一下能不能让对方死,就连着扎下去三五次,力气已经不大够了,手臂一直在颤抖,眼前也开始发花,他流出的血太多了。
卫道猛地对着一师叔踹了一脚。
一师叔当场倒地不起,浑身颤抖,似乎要死了。
卫道连着扎了好几次,直到一师叔的血窟窿大得堵不上,脉搏心跳呼吸都没有了。
他肯定面前只有一具尸体了。
卫道左右看了看,将人往悬崖边上拖过去,本来想,如果实在跑不了,就跳下去。
现在看来,这个悬崖是给他抛尸用的地点,实在没有力气挖一个坑把人埋了,只好从这里将尸体丢下去,尸体摔得粉身碎骨面目模糊,即使日后再被人找到,也不能追到他面前来。
卫道喘了一口气,伸手在一师叔身上摸出来一个储物袋,猛地将尸体推下悬崖。
过了一会,他趴在悬崖边上,往底下看,雾气涌动,看不清楚,但尸体似乎已经四分五裂了。
很好。
卫道爬起来,检查储物袋,修士死去,储物袋的禁制就会自己解除,他伸手进去摸,摸到一个小瓶子,打开一看,还有一颗丹药,嗅了嗅,似乎是治疗伤势的,便吞了下去。
伤口很快愈合了,血液也不再继续往外。
卫道却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感受到了剧烈的痛楚,浑身上下的骨头都仿佛被打断重接,血液倒流再逆转,头晕目眩,目眩神迷,精神恍惚,痛不欲生。
但是他又不能晕过去,他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了,算上赶路和休息的时间再到现在,如果再不回去,那些总是喜欢找他麻烦的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他什么都没有做的时候,那些人都能给他安上各种名头,等他果然做了什么,只会更惨。
而他做了什么又没有把柄落在那些人手里,他们就会捏造出各种虚假证据,万一让他们歪打正着,他就是满身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卫道满身血汗从地上爬起来,四肢酸软,走到了小溪附近,先处理了自己身上的血污,如果时间太久,血迹可能轻易洗不掉,更何况,这么大的气味。
然后他看了看柳凄凄的尸体,也拖到悬崖边上,推下去了。
那些沾了血迹的土壤被他挖起来,扔到小溪里,又从小溪底下挖了一些泥沙,填补在原处,又在附近土壤边上洒了一些,再将两种土壤混合在一起,看着就差不多了。
走远了一些,卫道再次清洗自己。
等他洗得差不多了,上了岸来,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
离开这里,他去了练心桥,雾气弥漫,血腥气似乎也渐渐散开,天色渐渐亮了。
卫道不是很想离开这里,等到晚上,他才慢悠悠回到住处。
路上,祝绝过来找他。
“你去了哪里?我找了你好久。”
祝绝问。
卫道噗嗤一声笑了。
他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手说:“我没想到你会找我,而且你平时应该有很多事,怎么抽出好久的时间来找我呢?就算是你愿意,你的师父不会同意你这样胡闹吧?更何况,平时你身边不是好多人吗?你要是找他们,肯定一呼百应吧?若真要找我,怎么会找不到?”
虽然他这么笑着说话很少见,但语言意义却一点都不温和。
祝绝问:“他们欺负你了?”
卫道说:“没有,就算是有,你又能怎么样?”
他打开门,对祝绝问:“要进来坐坐吗?”
祝绝说:“我一会就回去了。”
卫道走进屋内说:“那就早些回去,别让人担心。”
祝绝说:“你在这里过得不好。我来得晚了,你别生气。”
卫道坐在自己床边,笑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只不过不来找我,又不是让人杀我。”
他满不在乎地说:“就算你让人来杀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更何况,从前你救了我一命,论理,一命换一命,你要是想要我这条命,我也应该还给你的,即使你让人杀我,我也不会怪你。”
卫道抬眼看向祝绝问:“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祝绝说:“清楚了。”
卫道问:“还有什么事?”
祝绝说:“有什么……我能帮你吗?”
卫道摇了摇头说:“不用你帮忙,好好修炼,你我从天赋划分起,就是天悬地隔两个人了。哪里还有什么多少见面的机会?”
祝绝说:“我可以帮你,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们是朋友。”
卫道笑了笑说:“随便。”
他一点也不在乎。
他好像真的不生气。
但是祝绝有点生气了。
他心想,难道我们不算是朋友吗?!这么多年,连朋友也算不上吗?!你把我当什么?即使从前你我不是挥之即来的关系,我也并不曾亏待你,如今这样说话,却着实叫我心寒。
祝绝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有点不好看,对卫道说:“既然你这样说,我就当你同意了。我会找机会。以后我在一日,没人能越过我欺负你。我说到做到。”
卫道说:“你还是早点回去,别让人也找你,对了,也别让其他人过来烦我。很讨厌。”
祝绝说:“我知道了。”
卫道挥了挥手说:“慢走不送,我就不跟你走了。”
祝绝点了点头,听见后半句话有点难过,看了卫道一眼,将这里的门关上了。
石翼虎恰好带着他的小伙伴过来了。
他们气势汹汹,一路耀武扬威过来的,还拖着一个新的外门弟子。
“你出去也不打听打听,究竟谁才是这里的老大!不提师尊师兄师姐,这里的弟子没有人敢不敬我的。”
“就是,就是,石师兄理当作为第一。”
“我们都是心甘情愿为石师兄做事。”
“你一个穷小子还是少装蒜。”
石翼虎十分得意地说:“你不是不愿意吗?来给你看看不愿意的下场。”
“听说过卫道吗?那小子得罪了石师兄,居然敢甩脸子不道歉!现在天天挨骂,没有一天敢还口。他要多说一句,保管打得他后悔来这里。”
“今天就让你看看卫道是怎么被石师兄吓到胆小如鼠,以至于连一节课都不敢冒头,整天闭门不出的。你要是不想这样,乖乖听话。”
“听说过祝绝吗?”
“就是测试第一天赋绝佳入了内门当弟子还不忘提携朋友的那个前途无量的祝绝吗?”
弱弱的声音问。
“没错!”
石翼虎得意洋洋说:“他是我朋友,我一句话,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么?”
祝绝站在卫道门口,冷淡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