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私情 第13章 2015年：二选一

“不，不，沈辰明，我弟弟还是未成年，你这样对他会坐牢的！”白婉婷急切道，“不如，不如让我来吧，对，让我来吧，我，我不会告你。”

说着，白婉婷用力凑过去，一手去摸沈辰明的胸膛，另一手却紧紧攥住了那把刀，试图将刀夺走。

“你看看我，沈辰明，我弟弟还小什么都不懂。”白婉婷的眼角带着泪，却极力不让它流下，“我和弟弟长得六七分像，你放开他……”

沈辰明仔细端详了白婉婷一会儿，随后松开了白泽书，将刀子对准了白婉婷。

“姐！”

“不错，泽书还太小了。”沈辰明将手放到白婉婷纤细的腰身上，随便摸了几把，然后粗暴地扯开她的衣服。

白婉婷闭上眼睛，丝毫不反抗。

沈辰明很快进入动作起来。

白泽书呆呆站在一旁，整个人如同遭受雷击一般，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好好看着，泽书。”沈辰明如同魔鬼般的声音响起，“学着点，以后说不定能用到。”

不，不，不——

白泽书双手死死抱着自己的头，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他不敢再看眼前的画面，也不想再看到。

那是白泽书记忆里最黑暗最痛苦的一天。

这一天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姐姐隐忍的表情和沈辰明猖狂的笑容，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会死死记住这一天，因为，等他长大，他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惩罚这只地狱里的恶鬼。

恶鬼就该好好呆在地狱里，他没有资格来到人间。

……

自那以后，白泽书变得愈发沉默寡言。

那天傍晚，沈辰明临走前还微笑地对他说：“泽书，我会等你长大哟。”

“哦对了，别想试图报警，否则后果自负呢。”

“后会有期。”

沈辰明扬长而去，白泽书趴在垃圾桶旁边呕吐了很久，直吐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为止，他也依然被浓烈的恶心感久久缠绕。

姐抱白婉婷则坐在一边的地上，小声哭了很久很久。

最后，姐弟俩都各自起身收拾凌乱的屋子，该过的日子还得过，他们就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白泽书也不是没想过报警。

但沈辰明的背后显然是有人的，所以他才敢这样明目张胆。而白婉婷和白泽书怕的不是报警没用，怕的是报警后会招来沈辰明更狠厉的报复，甚至一不小心还会连带着无辜之人一起招来杀身之祸。

他们为了躲着这个人渣，不得不过起了东躲西藏的日子。

除了上学放学，他们平时能不出门就不出门，，陌生人敲门也绝不开门。不得已要替小姨出门买菜的时候，他们也是挑人多热闹的大街走。实在不行，白婉婷就会找理由拒绝出门。

谢天谢地的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沈辰明再也没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

“这个白婉婷，最近越来越懒了，让她出门买个菜都使唤不动啦。”小姨在卧室里小声地说，“白泽书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了，搞得好像我们全家都对不起他姐弟俩似的。”

“管他呢，下个月判决书就下来了。”小姨夫说，“到时候看能给多少，给的多就继续养着白泽书，给的少就让他早点出门打工。至于白婉婷，女孩子读那么多书也没用，我看高中读完就让她进厂子里干活吧。”

“白婉婷这样是行，但是白泽书终究是男孩子，多读书肯定好一点，现在出来打工也太早了。”

“男孩子也不是你儿子，你瞎操啥心。”

白泽书站在主卧门口，目光渐渐冰冷。

正在这时，熊孩子王路平跑了过来：“喂，白泽书，让开！”

他胖乎乎的手一把抓在白泽书的手腕上，力气不大，但动作却很粗鲁。

白泽书猛地一甩手：“别碰我！”

王路平顺着惯性推到在地，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他的哭声惊动了房间里窃窃私语的两个大人，小姨率先冲了出来：“宝贝儿子，怎么了？”

“哥哥打我，呜呜呜，哥哥打我！”王路平扑进妈妈怀里大哭起来。

小姨说：“怎么会呢，泽书哥哥从不打人的。”

小姨夫也走了出来，质疑地问：“怎么回事？”

王路平从妈妈怀里挣脱出来扑进爸爸怀里：“白泽书打我！”

“白泽书？”

白泽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道：“我没有打路平。”

“有，就是有。”

“跟你弟弟道歉，白泽书。”小姨夫被王路平吵得不耐烦，皱着眉说道。

白泽书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露出一副听话的表情：“不好意思，弟弟，你刚刚摔倒的时候我没来得及扶你，是哥哥的不好。”

小姨听到这话上前拍了拍儿子的屁股：“自己摔倒还赖别人打你，回房间写作业去，这么大了还跟小屁孩似的。”

王路平还要说什么，却被小姨夫不耐烦地一蹬，苦着脸回房间去了。

“没事，泽书。”小姨夫挤出一个勉强算得上慈善的笑容，“路平还小，你让让他。”

“嗯，我知道了。”白泽书懂事地点点头。

很快，白泽书迎来了中考。

中考成绩出来的那天，他拿着b京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坐在椅子上发呆。

傍晚，小姨和小姨夫都回了家，他们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看。

“小姨，小姨夫，饭菜我已经做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吃呢。”

白泽书站起身，熟练地去厨房盛饭。

小姨一家三口坐下来吃饭，白泽书则盛了一碗饭菜去敲白婉婷的门。

白婉婷这两天似乎病了，脸色很差，一放学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床上不出门。

白泽书把饭菜放到姐姐的床头柜上，有些烦心地问：“姐，你怎么样了？”

这一个月以来白婉婷瘦了不少，现在整个人就像是皮包骨头一般。她摇了摇头，还没说话，突然就干呕起来。

白泽书立刻上前轻拍她的后背，心里是一阵心疼。

“我不想吃东西，你拿出去吧。”

“吃一点吧，姐。”白泽书的语气几乎有些恳求。

白婉婷叹了口气，拿起饭菜勉强吃了一些，然后又靠回床上休息。

“今天中考成绩出来了，怎么样啊，有没有考上B京高中？”

白泽书露出失落的表情摇了摇头：“没有，我英语实在太差了。”

“那你去了哪所高中？”白婉婷问。

“都没录取上。”白泽书把头低得更低了，“我的成绩最多只能上职教了，但是我不想去读职教，我不如早点出去打工……”

白婉婷一巴掌打了过去。

但她的巴掌轻飘飘的，一点也不重，打完后她甚至自己哭了起来。

“白泽书，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没考好对不对。”

“你知道小姨家经济承担不起我们两个人的费用，你就故意这样做。”

“白泽书，谁允许你这样伤害自己的，你知不知道不读书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是姐姐……”

“闭嘴？”白婉婷指着门口说，“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白泽书出了房门，正看到小姨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坐在餐桌上吃饭的样子，他也没了胃口，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小姨一家三口吃完了饭，他才出门主动收拾洗碗。

“泽书啊，你过来一下。”

小姨坐在沙发上朝他招了招手。

“来了。”

白泽书洗好最后一个碗，擦了擦手，走到沙发前坐下。

小姨夫也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

“婉婷今天身体舒服点了吗，让她也出来一下吧。”小姨又说。

“不用小姨，有什么事儿和我说就行，我一会儿可以转告给姐姐，”

小姨和小姨夫对视了一眼，开口道：“是这样的，泽书，你在小姨家生活这么久也看出来了，我们家经济条件不太好，和你们家之前是没法比的。”

白泽书静静地看着小姨，等待她的下文。

小姨继续说：“所以你看，小姨家一下子要供你们三个孩子读书是实在没有这个能力的。所以我们想，你的你姐姐的话……嗯，你今天中考成绩单下来了吧？”

“下来了。”

“嗯，你姐姐呢，是女孩子，读太多书用处也不大，所以我和你小姨夫决定供你一个人读高中，你姐姐也可以早点工作帮着你一起读完大学。”

“可是我没考上高中。”白泽书说。

小姨愣了愣。

“我成绩没有姐姐好，这一次中考也失利了。”白泽书垂着脑袋说，“姐姐成绩一直优秀，能考上很好的大学，出来后也可以赚更多的钱回报你们。我呢，可以现在就去打工，帮着小姨你们分担压力。”

小姨和小姨夫面面相觑。

白泽书继续说：“我是男孩子，力气大，出去干活也会收入高些，我姐姐现在丢去工作可赚不到什么钱。”

小姨还想说些什么，小姨夫却打断了她：“你要真这样想的话，也不错，正好我们工厂里缺一个工位，你可以先从兼职工做起，每个月工资300，补贴家里两千。”

白泽书点头说：“好啊，谢谢小姨夫。”

就这样，去到了小姨夫工作的厂子里。

这是一家单人开的小工厂，做的是布艺的染色和打包，白泽书负责的就是最苦最累的搬运和运输的活。

他每天天刚亮就跟着小姨夫去厂子里，把头天晚上打包好的大卷布匹吃力地扛到小三轮车上，然后再开着三轮车送到布艺市场的各个店面里。

大概是白泽书的自愿付出感动了白婉婷，她似乎终于从过去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不再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也终于有了重新生活的勇气。

她的食欲越来越好，人也不再消瘦，慢慢地胖了一圈。

白婉婷很快也放了暑假，经常会来厂子里想要帮忙。

这回，轮到白泽书说她了：“姐，省省吧，我干的这些货你一个姑娘家可干不动，哪有女孩子做这些货的。”

白婉婷笑着，眼里带着点晶莹：“你小子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