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叹息 第2章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日子在各种矛盾和磕磕绊绊中过了快半个月，孩子爸爸回来了，他叫李国庆是家里的老四。

李家老太太生有四个儿子俩闺女，听说俩闺女都是**岁时候夭折了。

老大李家兴是村里的大队长，当年娶的是青梅竹马的童养媳，感情一直不错，生了三男三女六个孩子。

老二李家旺念书还不错，被一个族叔安排在离家几百里远的地方上班，据说是吃了商品粮，是这个家里最耀眼的存在，在外地结了婚，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基本是不回来探亲的。

老三李家满娶了自己一眼万年的女神白月光，生了四个儿子一个闺女，老三就是不愿意种地，整天在外面折腾不落屋，手里能够活泛点。

弟兄四个结婚后就都分家了，老太太按农村的规矩是跟着小儿子的，包括生老病死都是小儿子负责。

李国庆把自行车放在院里，一身寒气的进了门“我回来了，”一眼看到了丈母娘，赶紧打招呼：“妈？你咋来了？我哥送你过来的吗？”

“我自己坐车过来的，前些天你大哥说他在市里遇到你了，我不放心华妮儿一个人在家就过来了，过来那天正好遇上她提前发动，正在床上哭呢，邻居家大嫂在看着她，这就赶紧叫了接生婆，疼到第二天中午生了个妞妞，提前十几天发动可是把罪受了，”

国庆就要掀里屋的门帘子，外婆一把拦住了他。

“先不急，你把身上寒气散散再进去”。说着给女婿倒了一碗热水端过来，让女婿抱着碗暖手。

“小军，你爸爸回来了，快过去叫爸爸，”外婆说着把小军往前推了推，小男孩瞪着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爸爸，不敢向前。

国庆看着孩子这样也很无奈，从口袋里掏出来几颗糖：“来，让爸爸抱抱。”

小军黝黑又皴裂的脸上有了那么一丝笑意，大眼睛里有了期盼，猛地又想到奶奶说的那个后妈生了孩子，爸爸就不要他了的话，刚上前两步的脚又退了回去，国庆只好主动上前把儿子抱起来，把糖装进儿子的口袋，又给他剥了一个塞进嘴里，孩子才有了点笑脸。。。

这时候里屋帘子后面传来埋怨的声音：“你咋才回来？我都快被你妈折腾死了，要不是我妈来了，你回来就见不到我了，外面下着雪还让我给她早晚提尿桶，晚上还要给她端洗脚水，早上倒尿桶时候不知道咋的就滑倒了。。。”

“当时肚子有点疼都没注意，下午疼厉害了才想着是不是要生了，我给她说肚子疼，她还说快生了肚子疼就对了，得疼好几天呢，八婶过来找我要鞋样子，才发现我是要生了，让找接生婆她不肯，正好我妈来了。。。要不然我们娘俩一尸两命的冤都冤死了。”

“还有小军，你妈把他剥光了扔在院里，我这边刚生完，她就不管了，有她这样当奶的吗？还拿着咱俩以前的事骂我妈，我妈咋对不住她了？”

“咱俩结婚，家里哪件东西不是我妈备下的？屋里摆的家具，你身上穿的里外三新的衣服，还有三转一响，不都是我娘家买的，你家也就这个四处漏风的烂草房，我这是图你家啥了？至于她整天拿着以前的事儿骂我妈呀。。。”

外婆看女儿说的语气不太好，赶紧说：“快别说这么多话，坐月子说话多了伤气，以后要落下病根儿的。”

“国庆呀！华妮儿的脾气不好，你多忍让，她从小被我惯坏了，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俩也已经结婚了，以前的事儿就算过去了，你也给你妈那边提个醒，不要让她老提以前的事儿，时间久了不但伤人心，也伤你小两口的情分。”

“妈，我知道了，这两天有空我去说说她，唉！我妈这边就是这个脾气，不讲理一辈子了，家里人都顺着她，这个脾气也是难改了，这次妈你过来也让你受委屈了。。。”

“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以后肯定会对梁华好的，妈你就放心吧。”

“行了，不多说了，只要你们小两口以后的日子过的顺顺当当的就行，进去看看你闺女吧。华妮儿可是受了大罪了。”

李国庆点了一下头就抱着儿子掀开门帘子进了里屋，看到自己媳妇脸还在浮肿着，本来不大的眼睛显得更小了，脸色黄黄的，都生了这么久了还没缓过来劲，心里愧疚感一下子就上来了，快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把儿子放地上，把媳妇的手拉起来说：“都怪我没本事，让你受苦了。”

梁华是爱李国庆爱惨了，当年在三哥家，一眼就看上了这个眉清目秀，潇洒俊朗的男人，虽然知道这个男人已经结了婚还有了一个儿子，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爱上了他，直到现在结婚都快两年了，每次李国庆不在家，她偷偷想起来他的时候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砰砰跳。。。

现在自己爱的男人说出来这种体贴的话，让她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感动，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梁华虽然一肚子气，但是听到男人这样说，她还是忍不住心疼的不行：“你不要这样说，事情已经过去，只要你以后好好对我就行。”

说着把睡在床里侧的孩子抱过来说：“看看我们的闺女，怪我没用，没能给你生个儿子，现在计划生育了，你单位还不知道会不会再给个生育指标，等我满月了去你单位问问，如果能给指标，我早早的再给你生个儿子，这个是闺女，你可不能嫌弃我。”

“你拼命给我生孩子是大功臣，我咋能嫌弃你？闺女我也喜欢，咱家就缺个闺女，这下好了，咱们儿女双全了，也算是有福气的了，以后不让你生了，你太受罪了，我可舍不得你有个啥事儿，你看看你这次都这么危险，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爷仨咋活？”

看着媳妇对着自己放光的肿眼泡，心里一阵阵说不出的滋味，“过来小军，亲亲妹妹，以后你和妹妹就是最亲的人了”“妹。。太小，不。。不能。。不能亲。。。”

小军说完赶紧把头低下去了，既不敢看爸爸，也不敢看所谓的妈妈，他虽然小也不爱说话，虽然后妈给他好吃的糖，还给他做新鞋和新衣服。。。

但是他同时也牢牢的记住了奶奶一直对他唠叨的话：“你是咱老李家的顶门柱，你后妈有孩子了，早晚你爸爸也变成后爸。。。别被那心黑的女人坑了，说不定以后还会弄死你。你只能和你大伯和三伯家的哥哥们玩。。。”

这些话他记的很清楚，虽然不知道该咋办，但是他不想亲近爸爸和那个女人，爸爸又老不在家，奶奶说那女人是骗他的，他也不想和那几个哥哥玩，他们不喜欢他，还老说他是没娘货。。。

他也不敢哭，奶奶看他哭了还打他，那个女人虽然给他吃的好，穿的也好，可是那个女人爱骂他，还让他不准这样不准他那样，他也不喜欢！奶奶还说只要他乖乖的，那个女人就不会害他了。

他现在就想乖乖的。。。还想妈妈，虽然对妈妈没啥印象了，但是还记得妈妈的眼睛又大又明亮，还有妈妈拿着包袱走的时候哭红的眼睛。。。

“这孩子太小，咋对他好都不和我亲，你放心我会待他比待咱闺女还好的，比亲生的还亲。”

“我知道你心底好，所以我才放心把孩子交给你，还有我妈那个脾气也不好但是心底不坏，她只是对你有误会，她说啥你也别往心里去，你就当没听到不理她，我现在也就这个妈了，我也不能在身边孝敬她，也只能委屈你了，咱们还年轻，她都那么大岁数了，咱不和她一般见识对不对？”

“你是读过书的人明事理，不和她一个农村没见过世面的小脚老太太计较，省的整天吵吵闹闹的外人看笑话，我也会好好上班工作，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你也好好把身体养好，咱们好日子在后面呢。”

说着搂着媳妇肩膀把媳妇抱在怀里，梁华一脸的幸福的依偎在自己男人的怀里，感觉拥有了整个世界。

小军低着头悄悄的退出了房间，坐在堂屋蜂窝煤炉子边的凳子上出神，嘴里的糖已经吃完了，可是他这会咋没觉得糖是甜的呢。

自己又剥了一个糖放嘴里，糖是挺甜的，但是觉得没那么好吃，像是想起来什么，又把糖吐出来包进糖纸里，开门出去，径直走向院子东边那两间小屋，那是奶奶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