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描” 第6章 篮球

又到了同学们最困的一天 —— 开学日。

“早上好啊！白老师。”苗熙睡眼惺忪的走进座位。

“嗯。”白屹昂似乎也没睡醒，手一个劲儿地揉着眉头。

“熙——熙——”陈佳大喊大叫的跑到她身边。

苗熙被吓了一个激灵，旁边的白屹昂也被吓了一跳。只见她手里抓着一个画轴。

“佳佳，你要是叫得再大声点，恐怕全楼道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了，不过……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正要和你说，你知道赵青吗？”陈佳撑着桌子看她。

苗熙：“名字好耳熟啊，等等……他不是你很喜欢的那个大画家吗，老画兔子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居然是赵羿的爷爷。我昨天去看画展碰到他才知道，当时我都震惊了，你知道他有多有名吗，整个艺术界的大咖，喏，你看，他的作品和签名，昨天托赵羿要的，啊啊啊，好激动啊！”陈佳一连串的说了好多，激动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苗熙和陈佳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已耳濡目染，虽然不知道这个赵青在艺术界的具体地位，但知道他的确很出名。听了这么多，大概意思就是“追星成功了”。

“恭喜你啊！追星成功了。”苗熙握住了她的手。

“谢谢。”陈佳蹦蹦跳跳跑回了座位，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宝物’放进书包。

开学已经两个礼拜，“学习适应期”终于度过了，同学们也渐渐进入状态，铆足了劲儿准备迎接两星期后的月考。

刚上了一节数学课，苗熙没怎么听懂，转头十分熟络的把题放在白屹昂桌子上，开口说：“白老师，这题我没听懂，讲讲呗！”

白屹昂也很随意，边指边说：“将已知条件带入，根据式子画出函数图像，算出它的最小正周期……”

苗熙：“哦哦……好，谢谢。”

她转向自己的桌子继续写题，白屹昂起身去水房打水。写着写着，苗熙总感觉有人一直盯着她看，抬起头就发现她前桌的两位女生赵昕和王悦正在看她。

苗熙有些疑惑：“那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两位女生像是不好意思，异口同声道：“没有没有……”

三人对视了一会儿，王悦有些憋不住，问道：“苗熙，那个……你和白屹昂关系很好吗？”

苗熙：“还好吧，怎么了？”

王悦：“没什么，就是挺震惊的，白屹昂居然也有说话正常的时候。”

苗熙笑笑。也是，平时在班里他可是惜字如金。

赵昕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一直以为他很高冷，不好相处呢。”

在苗熙眼里，他其实一点都不高冷，只是毒舌，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也有细心的一面，比如，会照顾到她的情绪并给予回应，会考虑到她是女生，给她买热饮……忽然，她发现原来他真的很优秀。

苗熙继续接话，“其实他也不是不好相处，可能只是和他相处的方式不对……”

王悦：“那你有什么方法吗？我看你们关系很好，有这么一个大帅哥当朋友，还是数学天才，一定很幸福吧！”赵昕也连连点头。

苗熙：“……你们真的想听吗？”

两人同步点头。

苗熙：“方法只有四个字——死、皮、赖、脸。”

王悦、赵昕：“……”

……

白屹昂回到座位，“解出来没？”

苗熙想着刚才的对话，看着他说：“其实你一点都不高冷。”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你的答案？”

苗熙：“……”

苗熙：“这是重点吗？”

白屹昂觉得有些好笑：“这不是重点吗？”

苗熙：“当然不是！”

白屹昂再次做出了他的标准动作，双手抱臂靠在椅子上：“那你说说什么是重点？”

苗熙：“重点就是——你、不、高、冷。”

白屹昂觉得更好笑了：“我说过我高冷吗？”

苗熙：“……好像没有。”

白屹昂：“把‘好像’去掉，你要实在无聊，我可以再给你找一套卷子做。”

苗熙：“不无聊、不无聊……”她边笑边退回去。

虽然她对白屹昂威胁她这件事很不满意，但……从以前的毫无交流到现在的张口就来，苗熙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近了。不知怎的，刚才的不满转眼化作云烟，只剩下甜的像蜜一样的情绪在心里乱窜。

几天的课程使同学们身心疲惫，为了第一次月考能取得一个好成绩，大家披星戴月、废寝忘食……

苗熙趴在桌子上，如同“行尸走肉”。现在是下课时间，班里的人还在学习。陈佳蹑手蹑脚的走到她旁边，蹲下来和她说话。

陈佳：“熙熙，你这是怎么了，被妖怪吸了精气？”

苗熙有气无力的抬眼，点点头。

陈佳：“何方妖孽，待我去灭了它，帮你报仇！”

苗熙指了指桌上的卷子：“就是它，你帮我灭了吧。”

陈佳：“这不好吧。”

苗熙：“为师要你有何用。”

陈佳：“这……我有一秘诀，保你念完容光焕发。”

苗熙一听，瞪大眼睛凑过去看她：“什么什么，说来听听。”

陈佳：“好，跟我念‘我爱学习、我爱刷题’……”

苗熙：“……你在给我洗脑吗？”

陈佳：“对啊！”

苗熙：“佳佳。”

陈佳：“怎么了？”

苗熙：“你该吃药了。”

陈佳：“……你这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陈佳气不打一处来，拿了她两颗糖才顺心。下节课是体育课，班上大部分男生被拉出去搬器材，白屹昂也不例外。陈佳见他不在，很自然地坐在他位置上，她拍拍苗熙的肩膀，“哎呀，好啦！别愁眉苦脸的了，一会儿体育课好好放松一下，下周就月考了，你现在的心态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苗熙坐起来，拉着她的手说：“佳佳，我就是害怕，害怕我的努力会付诸东流，大家都这么努力的学习，身处重点高中，每一个人的实力都不可小觑，这让我很有压力。”

陈佳轻声安抚她：“熙熙，你别这么想，你的努力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不管结果是什么，享受的努力过程就好啦！况且，我们的对手从来都不是彼此，而是自己，熙熙，只要超越自己，就是你最大的收获。”

陈佳的话点醒了她，对啊！“享受努力的过程”、“超越自我”，苗熙点点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时，上课铃打响，她们一起肩并肩的走向操场。

窗外的天气格外炎热，同学们热完身就开始各玩各的了，要是放在平时，体育老师会带着他们一起运动，学习各种球类打法。但现在临近考试，老师也不做强求，让同学放松一下，摆正心态。

操场分为三类人，打篮球的一类、打沙包的一类、打羽毛球的一类。当苗熙和陈佳刚挑好球拍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女高音：“白屹昂上场了！”其余人纷纷放下手中的器材，狂奔篮球场，男女均不例外，只剩下苗熙和陈佳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苗熙和陈佳：“……”

陈佳先开口问：“去看吗？”

苗熙：“当然！快跑。”

两人又匆匆放下球拍跑进篮球场。现在，场上分为两类人，打球的一类、看球的一类。

苗熙和陈佳挤进人群，只见以白屹昂为首的队伍身着黑色球服，原来冷白色的皮肤被衬得更白了，一套黑色护膝和护腕当真把他的冷酷体现的淋漓尽致，从头到尾一身黑显得格外具有诱惑力，惹的球场中的少女们不停的犯花痴。

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白屹昂好帅啊！”“帅爆了好吗！”

苗熙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一旁的陈佳说：“帅是真的帅，只是男生们也都跑来看是怎么回事？……啊！不会吧，白屹昂这款不仅吸引女生还吸引……”后半句还没说完就被前面的男生打断了。

“喂——同学，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你们女生看的是颜值，但我们男生看的是球技。”

陈佳立马接话：“他打球很厉害？”

前面的男生露出一种看傻子的眼神，凑近说：“你们不上网的吗？他——白屹昂，战绩全胜，只要有他在，比赛就不会输！”

陈佳和苗熙看了一眼对方，她们确实不上网，学校的网站她们俩都不怎么关注。

陈佳又问：“你说的上网，不会是学校那个云城网站吧？”

男生：“当然是了，你们不知道，之前有人发了白屹昂的十多场球赛视频，那打法，别说你们女生了，就连我们男生都甘拜下风，当时网站上讨论的话题都是他！”

苗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之前有段时间，我们班门口老是围着一群人。”

陈佳：“我也想起来了，那时候我还以为别的水房都停水了，所以人们都来咱们教室门口的水房打水。”

男生听到这儿，话夹再次打开：“是吧是吧，我们都特别崇拜他，几次找他搭话，他都爱答不理的，我说‘咱交个朋友吧’，你们猜他怎么说？”

陈佳和苗熙异口同声：“怎么说？”

男生咳了两声后，摆出一副相似度高达80%的白屹昂模样，模仿他拽里拽气的语调说：“我不需要朋友。”

沉默两秒后，陈佳没憋住，嗤笑一声。

苗熙也失笑，“像是他会说出的话。”

男生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一边滑拉着屏幕，一边歪头说：“虽然吧，他这个人有点拽，但他的战绩还是征服了我，你们等等啊，我给你找一下网站上的比赛视频……在哪儿来着？我记得白屹昂的打球视频都是一个人发的，我还关注来着。不过我跟你们说啊，我敢肯定，这个发视频的人一定不是他本人，应该也是某个崇拜者。”

苗熙一听便来了兴致，“为什么这么说？”陈佳也凑过去听。

“因为啊……”男生继续在他关注的一堆人里翻找，“当然是因为他的头像啊，像这样又拽又冷的人怎么可能……哦！找到了。”他还没说完，就找到了那个所谓的“某个崇拜者”，男生指着屏幕上头像，“诺，他怎么可能找这么个破头像，还‘哥要发财’！”

苗熙有白屹昂的微信，他的头像是一片“纯黑无暇”，而屏幕上的头像整体背景为白色，中间大写着蓝色的字体“哥要发财”，这当然不是他本人了。

男生又点开里面的内容，每一个视频，少年的装扮都是如此，像他的头像一样“纯黑无暇”，此时比赛的哨声响起，男生接过手机，慌忙地说了句：“先看比赛吧，视频就在云城网站上，很好找的。”苗熙和陈佳颔首道谢后也开始认真观看比赛了。

只见双方球员上场，还没开始比赛，少女们的海豚音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少年打球时像一头猛兽，压的对手毫无还手之力，每颗经过他手的球，投则必中，随随便便的扣篮动作，他却以最轻松的姿势做出。夏风吹过少年的碎发，随着大幅度的动作，他的头发上下起伏，露出那刘海下深邃的眼，骨节分明的手时不时把玩着手里的球，此刻，苗熙认为青春这个词与他并不适配，她感受到更多的，是压抑已久的内心终于得到了释放，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离谱，但她隐约觉得少年的内心藏着许多事……

第一场比赛结束，毫无疑问，白屹昂他们赢了。中场休息时没有女生去送水，大多都是直接跑到他身边进行疯狂夸赞的。现在这世道，送水简直low爆了，身为云城第一中学，这里的学生们不仅智商高，情商也高的离谱，什么人情世故、交友套路、搭讪方式……都十分通透。

白屹昂在人群中自顾自地喝水。

少年如此闪耀，是让人望尘莫及的存在。在这一刻，苗熙终于明白，为什么从来不和男生打交道的自己，却十分想靠近他、为什么明明自己并不外向，却在他面前变得开朗、为什么知道有人崇拜他，会为他开心、为什么看到他面前有女生拥簇，会有些失落……大概是因为两个字吧。

——喜欢。

她从未体验过的喜欢。

很快就到了下课时间，以白屹昂为首的球队完胜。

回到班里，大家都在讨论刚才的球赛，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他们围在一起谈的风生水起。过了一会儿，白屹昂也换回校服走进班，刚一进来，同学们又成堆的围住他，不过他惜字如金，没说几句就回到座位上了。

苗熙拿书挡着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对亮晶晶的眼睛看他不紧不慢的收拾换下的球衣。

白屹昂：“说。”

苗熙：“啊？……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要问你。”

白屹昂：“眼睛没瞎。”

苗熙：“……好吧，我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打球打得这么好了？以前体育课也没见你打过球啊，还有还有，网上那个什么“哥要发财”的人，他是你的崇拜者吗？为什么你的打球视频只有他在发？对了，我看视频里你不是在学校打球的，那是在哪儿啊？”

白屹昂：“说完了？”

苗熙：“没。”

白屹昂：“那别说了。”

苗熙：“可以是可以，但能不能先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白屹昂：“不能。”

苗熙：“别呀，白老师，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也是你球迷的份上，赏个脸，回答一下呗！”

虽然白屹昂不吃她这一套，但还是给了她答案。

“一直这么好。”

“学校的人太菜，不值得我打。”

“他的确是我的崇拜者，比较狂热，有时间找他要一下视频版权费。”

“体育馆。”

某个被称“狂热的崇拜者”突然打了个喷嚏。

苗熙：“你还挺自恋……”她小声嘀咕着。

白屹昂转头看她：“你说什么？”

苗熙在心虚中换了个话题：”没什么，我是想说既然你这么看不起学校的人，为什么今天还跑去打球了？难道……”

白屹昂似乎对她的“难道……”有点兴趣，怂恿她说：“难道什么？”

苗熙：“难道你是想一战成名，然后在学校篮球场称王称霸？不对啊，以你之前在网站上的曝光度，早就一夜成名了……那你的动机是什么？”

白屹昂见她把自己推翻后又过来质问他，他也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她说：“你的想象还挺丰富的，坐在这儿真是屈才了。”

苗熙：“过奖过奖……不是，你怎么老是转移话题。”

白屹昂接着刚才的话题反问她：“你想知道为什么？”

苗熙：“想啊想啊。”

白屹昂：“那你想着吧。”

苗熙：“……”她心想：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一个说话能把人噎死的生物啊！

……

晚上回到宿舍，苗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白天男生提到的云城网站，索性也上去注册一个号。

她点开搜索栏，输入“哥要发财”，点进主页。把所有白屹昂的视频都点了赞，然后双击加关注。方便她时时关注白屹昂的动态。

苗熙随便翻着，竟没注意到他每条视频的点赞量都破万了，这波流量算是让“发财哥”给蹭上了。

她点开评论，几乎都是夸他长得帅、球技好，还有要联系方式的。正看的入迷，手机上突然通知了一条消息——“您关注的‘哥要发财’发送一条新视频”。苗熙退出以前的旧视频，点开新的，发现这条视频正是白屹昂今天的打球比赛。

视频发送还没够一分钟，网友们蜂拥而至。

“小哥哥好帅啊！”

“这是在学校吗？”

“天啊！怎么帅的这么离谱……”

“这个扣篮是真的牛。”

……

苗熙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白屹昂的人气值，同时着让自己很有危机感。她心烦的抓了把头发，关上手机，希望赶快进入梦境，忘记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