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很快就到了地方。
“这是哪里?”陆风檀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
程昼:“我家。”
他的租屋比任何酒店都近。
这一片是被城市遗忘的城中村,是光鲜城市身上的牛皮癣。
在整个城市乘着高速发展的时代快车轰隆隆向前的时候,这片城中村只有密度在不断增加。这里的居民楼大多看起来有些年代,因为楼和楼之间的距离太近,两栋楼之间的居民打开窗就能握手,所以又叫握手楼。
据说城市的发展规划已经规划到了这里,但是不知道什么又暂停了。总之,对这一带的居民生活没有任何影响,他们仍然保持着以往的生活习惯,操心着一日三餐,为了下水道是不是又堵了,家里的猫是不是因为吃太饱了,为什么不捉老鼠导致今年家里的老鼠肆无忌惮,好像个头又大了而烦恼着。
程昼把陆风檀的车停在楼下,车子好不容易才从窄巷子里面开进去。目测巷子的宽度,和他的车宽,陆风檀几乎要给程昼的车技鼓掌。
程昼对他说:“你在这里等一下。”
没一会儿,他拎着一个塑料袋从便利店回来了。
陆风檀把脑袋轻轻搁在车窗边,他两边脸颊都被烧得通红,但是还是不影响他这张嘴发挥,“你买的什么?不会是避/孕/套吧?听说人体温高的时候进去更舒服,我们要不要试试?”
程昼懒得搭理他的骚/话。
楼上有人伸了个头,正巧看见他们的车,对着陆风檀的豪车吹了个长长的口哨。
程昼请陆风檀上去,“走,上楼。”
真无情。陆风檀不露痕迹地撇嘴,不接他的话。
等上了楼,陆风檀才发现,他从外面的看到的景象,远不能概括程昼的生活。
程昼把拖鞋拿给他换,“进来吧,我房间在里面。”
程昼住的是合租房,陆风檀只能从门口的鞋推断,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住了四五个人,还是男女混住。阳台也被隔出来,放了一张床。
陆风檀盯着门口的高跟鞋,目光幽幽。
“你跟女人一起住啊?”陆风檀问。
“我跟女人一起住,你要怎样?”程昼问他。
陆风檀似笑非笑:“那我就当着她的面办了你。”
程昼轻轻笑了一下,看他连路都走不稳,就他这样,能办谁?他单手把陆风檀薅进浴室,他的手托着陆风檀的腰,再向下一厘米,就是陆风檀腰线下的股沟。
把手上一直拎着的袋子扔给他,又扔给他一套换洗衣服。
程昼给他放热水,“洗个热水澡,换上衣服,然后出来吃药。”
陆风檀打开塑料袋一看,是一套四个装的男士内裤。质量看起来不怎么样,不过深更半夜,有得卖就不错了。
水声哗哗,陆风檀像是在自己家似的,左看看右看看,他现在的状态,大概就像是喝了假酒,晕晕乎乎,看眼前的程昼带着重影。
他耳鸣的毛病又犯了,耳朵嗡嗡的杂音,让他狠狠锤打这个坏掉的脑袋,他盯着程昼的嘴唇,就看见他的嘴巴在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踮起脚尖,把脸凑得很近,“你说什么?”他的耳朵恨不得贴在程昼的唇边。
陆风檀靠在洗手台上,白色发黄的地砖湿滑,租屋的条件有限,卫生间塞下他们两个大男人勉勉强强,更显的空间逼仄,陆风檀脚下打滑,被程昼拦腰搂住。
陆风檀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他的整个人重量,都挂在了程昼的身上。
程昼的眉心一跳,陆风檀明明穿着普通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但是在他的身上,怎么就那么让人想要把他的衣服撕碎,把他生吞。
程昼喉咙滚动,是猛禽吞噬血淋淋的生肉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陆风檀说得对,对一个人有没有感觉这件事,任由他如何否认,他都无法控制,荷尔蒙是诚实的,即使眼睛会说谎,大脑会说谎,欲/望不会。
它给出的,永远是直接的,诚实的反馈。
花洒的水早就撒得到处都是,陆风檀的衣领全湿了,可怜兮兮地贴在身上,眼角的殷红勾人心魄。
“咔哒。”程昼反锁浴室。
他如饿久了的野兽,一只线条健美的猎豹,咬住猎物的喉咙。
程昼声音低沉:“我说,那就试试,你是不是真的那么热。”
陆风檀攀着他的肩,登上一艘风浪中颠簸飘荡的船。一旦起航,什么时候靠岸,就不由他说了算。
如同他的命运,他从来都是一浪接一浪的浪潮之中,飘零的白帆,迎向属于他的风暴。
陆风檀不知道水声是什么时候停止的。他非常丢脸地晕过去了。
所以他不知道,程昼替他用温热地毛巾仔细地擦拭。擦手的时候,尤其的仔细,他不喜欢他的人身上,有别人的气味。就像一只做标记的狼,一定要留下只属于自己的气味。
他小心地把陆风檀抱到床上,怕惊扰了怀里的人。
去厨房烧了一壶开水灌好,热气熏上来,贴着瓷砖的墙壁上蒙上一层水汽。
程昼的房间干净好闻,有种洗衣粉和香皂混合在一起的干爽香气,陆风檀睡得意外得香甜。
梦里,他又回到了被阳光气息包围的时刻。
陆风檀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等他猛然惊醒的时候,月亮已经从东边走向了西边,他对时间失去了概念,好像睡得很短,又好像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但是他居然在中途晕过去,这让他耿耿于怀。
他的手摸了摸床的另一边,空的,没有人。
这让他又些说不出的微妙的不悦,但又有种逃过一劫的挽尊感。如果程昼现在在他的面前,估计他已经要忍不住地骂人了。
他环顾四周,在程昼的五斗柜上看到了一个反扣的相框,他拿起相框一看,是程昼和他的哥哥程星小时候的合照,那时候的程昼和现在简直是一个模子放大缩小,小程昼的脸就很臭,小孩那么拽,还是现在看着顺眼。
他走出房间,如他所说,他的室友各个都夜行生物,都还没有回来。“程昼?”陆风檀一开始还挺悠哉,但房子空空荡荡,程昼也不知所踪,无人应答。
陆风檀对着空房子,罕见地露出了慌张脆弱的表情。
他喊:“程昼?”
程昼正在楼梯口过道的圆窗之下,他的指尖夹着一根点燃了的香烟。
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但是今天,他很想念烟草的味道。
老式居民楼楼梯走道的窗户是圆圆的形状,没有安装玻璃,窗下面堆着一些属于住户的杂物,还有小朋友的自行车。
清冷的月光从圆形的窗户洒进来。
程昼仰头,经过肺部的过滤,吐出灰白色的烟雾,一抬头,看见天上的一轮明月,格外得亮。路灯也亮,它们散发出相同的黄色,像是在比谁的瓦数更大。
突然,程昼听见动静回头。
只见陆风檀匆匆开门跑出来,看到程昼就站在门外抽烟,陆风檀愣住了。他看着程昼,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他的眼睛比今晚的月色更亮。
“怎么了?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程昼不明所以。
陆风檀定睛看了他两秒,向楼梯踏了几步,他站在楼梯上,程昼站在楼梯下,他低头看着程昼,吐出一句惊人的话:“程昼,你跟我吧。”
程昼手里的烟短了,烧到了手指,指尖一烫,烟头随着灰色的烟一齐落到脚边地上。
程昼一脸诧异,“什么?”
因为他的活太好,陆总下决心要包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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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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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