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野火 第17章 第17章

“不过就是丢了个工作，要死要活的，我给你一个。”陆风檀说，“你做我的私人助理，我给你开工资，五险一金，你要是还想做厨师，我的店里有最好的厨师，你跟他们学。”

“你在开玩笑吗？”

有一瞬间，程昼真的非常心动。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陆风檀挑眉，又露出了他那矜贵的，高高在上的，想让人狠狠摁住他，叫他哭着讨饶的神情，“不过我是商人，从不做亏本买卖，你要想好，做我的人，要先做我的狗。我喜欢我的人乖一点。”

陆风檀扯住程昼的衣领，逼视他的双眼，“你可以吗？程昼。”

“你不急现在回答我，三天时间，我等你的答复。”陆风檀伸手去摸程昼的裤兜。

程昼躲闪不及，“你干什么。”

陆风檀从他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熟练地对着他的脸一扫，打开微信，通过好友申请。

“加个好友，不要想着睡完就跑。”

程昼一低头，看见陆风檀因为跑出来匆忙，脚上的鞋子都没有穿，程昼皱眉。注意到他的目光，陆风檀也才反应过来他还光着脚。

程昼把他打横抱了起来，一手撑着他的后背，一手托着他的腰。

他声音微沉，“陆总，你看这样，我还算合格吗？”

陆风檀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攀住了他害怕掉下去，却发现程昼双臂像铁一样坚固，把他抱得稳稳当当，不带一丝晃动。

陆风檀目光明暗不定，“程昼，好狗狗，会得到嘉奖。等你想好你的奖赏，来找我。”

两人目光相对，静默无语。

就在这时，一串没有什么规律的脚步声传来。程昼的室友回来了。

他三步并两步，大跨步地上楼，一头撞上了站着的程昼。

他吓了一跳：“哎呦大半夜的，站这儿干嘛呢？喂蚊子？”他又一看，程昼怀里头怎么还有个人？“程哥，你们这是……？”

程昼冲他点了下头，“说点事，你先回。”

“说事需要这个姿势？”

程昼面不改色：“练练膀子。”

“哦哦。”室友居然信了，“我给你从我们店带的小菜，那我放冰箱？这位要不要一起来点？”

“你先放冰箱。”

年轻人哎了一声，进门去了。他看起来年纪挺小，他把门带上的时候，还不忘冲陆风檀的背影多看了两眼，纳闷嘟囔，“不会是什么明星吧”。

在程昼的督促下，陆风檀穿上了他的拖鞋。

陆风檀似笑非笑看着程昼，“程哥，混挺好呀。”

程昼收起自己的手机：“他小小年纪，不喊我哥喊我什么？”

程昼在陆风檀注意不到的地方，目光变得深沉，像是要把陆风檀拆吃入腹一般。

他几乎可以想象，陆风檀这把嗓子，在床上喊“哥”有多好听。

“哥——！”

陆风檀没喊，却有人大嗓门在楼栋里扯着嗓子大吼一声，“程哥！这是什么，楼下那辆车不会是你们的吧？你是什么人。”下夜班刚回家的小年轻咋咋唬唬地跑到他们的面前，他手里拿着陆风檀的车钥匙，车的logo闪闪发亮，他看看程昼，又看看陆风檀，“你又是什么人？”

程昼想要解释，小年轻一口气讲了一串根本停不下来，“你先听我说完，你不会是什么隐藏富二代来我们这儿体验生活吧？”

陆风檀全程看戏似的笑着看程昼。

程昼一把拿过了室友手上的车钥匙，“车不是我的。”

结果话痨室友的输出根本停不下来，“我靠，你朋友都开这种梦中情车了，你还在这鬼地方跟我们这些穷人挤什么群租房啊？我能不能借光，摸摸方向盘？要是能开两把就更好了！”

程昼把他往楼上推，“你进门去，我就是一司机，替人开车。”

小年轻冲着陆风檀撕扯着嗓子，表现自己的赤胆忠心，“哥，我也会开车，我车技很好的！你要不要司机的替补！我可以——我真的可以，你看看我！”

程昼替他拒绝，“别理他，他就是看什么都新奇。”

陆风檀却回室友，“想试试？可以啊。”

程昼想阻止，陆风檀却无所谓地摆手，“车有保险，小孩子，想玩玩，就开着玩玩咯。”

行。程昼也懒得替他操心。

结果有惊无险，室友摸了两把方向盘过了把瘾，安安全全，完好无损地把方向盘又交到了程昼的手上。

第二天早上，陆风檀在程昼的怀里醒来。

他罕见地，睡了一个完整的觉，昨天的头痛耳鸣高烧的症状来得快去得快，都已经消退，就好像只是一场错觉。

程昼给他做了一顿煎蛋，两人话很少，谁也没提陆风檀提出的“卖身契”，一早上，只听见锅碗瓢勺叮叮咣咣的声音。

直到程昼那咋咋唬唬的小年轻室友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厨房里面的两个人，自来熟地凑上去跟陆风檀搭话，问东问西。昨天夜太黑没看清，今天陆风檀才发现，这个小室友染了一头亮金的黄毛，十分的闪耀。

程昼的锅铲横在了黄毛室友的面前。

室友：“怎么了？我还不能和陆哥哥说说话了？”这就一口一个哥的喊上了，这就是人民币买来的豪车的力量吗。

程昼：“没刷牙，嘴臭。”

陆风檀最讨厌别人没刷牙跟他讲话了，一个被窝里面睡起来的，接吻都不行。程昼发觉，他把每一个细节都记得那样清楚。

陆风檀低头，扒了一口金黄的鸡蛋，嘴角不可察觉地微微勾起。

临走的时候，陆风檀给了小年轻室友一张自己的名片。对他说：“程昼多亏你们关照，有问题可以找我。我姓陆。”陆风檀自然而然又理所应当地入侵程昼的生活。

小年轻被尊贵的车主如此和颜悦色地对待，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一个劲地：“哪里哪里，其实都是程哥照顾我们，平时程哥有什么东西也都想着我们。”

“哦？你们室友之间的关系倒是挺好。”

“嗐，都是打工人，互相理解罢了。”

这一幕，让程昼想到了某种家长在学校门口问候自家孩子的同学的场面，别扭得很，他把车窗摇了上去。

“走了。”程昼说。

车子穿过窄小弯曲的道路，上了宽敞的绕城高速。

陆风檀打开车窗，夜晚的风呼呼吹进来，拨乱了他的头发。

他们都默契地谁也没有提昨天发生的事。

那天之后，程昼就再也没有声音，陆风檀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两人的微信对话框停留在对方已通过你的好友请求界面。

距离陆风檀给他的三天时间越来越近，陆风檀也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关注手机里的消息。

公司，办公室里，许唯星吐槽他，“你就算把你的手机翻烂了，他该发消息就会发消息，该不发消息，还是不会发消息。”

陆风檀关上屏幕，“谁说我在等他的消息？我陆风檀看中的东西，什么时候跑出过我的掌心。马上开产品会，你资料都准备好了吗？我在看工作群消息，没那么闲。”

许唯星：“哦。”他嘴上答应，但是心里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是谁嘴硬？他不说。

午休时间，许唯星和同事出去买咖啡。他没想到在街对面看到了程昼。

程昼背着一个普通的深蓝色背包，驻足在街对面，看向他们公司所在的大楼，看一了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

许唯星丢下同事，向程昼跑了过去，拦住了他。“你要找陆哥吗？”

程昼否认，“许助理，好巧。我在这附近刚结束一个面试，路过而已。”

许唯星眼看程昼就要走，他一咬牙，“程先生，我能跟你说两句吗？”

许唯星买了两杯咖啡，两人捧着咖啡，来到了公园的长椅上，在他们的眼前，种着一排高大的椰子树，树上的椰子沉甸甸的。

许唯星告诉程昼，他不知道旁人怎么看待陆风檀，或许他这个人有很多缺点，但是在他眼里，他是一个好大哥，一个好老板。许唯星曾经因为年轻不懂事，差点误入歧途，他当时误入一个传销团伙，他因为企图逃跑，被狠狠毒打了一顿之后，吃住都关在臭烘烘的厕所，每天还要负责把粪坑打扫干净，擦到瓷砖发亮为止，至今许唯星都会因为梦见噩梦般的过去而被惊醒。他曾向很多人求助，但是他传递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但是奇迹出现了，陆风檀捡到了他传出去的消息，向他伸出了援手，帮助他脱困，因此警方打掉了这个团伙。

陆风檀只要再来迟一点，许唯星都怀疑自己可能会死在那群人的毒打之下。

所以说，陆风檀救过许唯星的命，许唯星这辈子就认定他跟他混了。

许唯星给程昼看他手上的一道伤疤。“这就是那时候被传销团伙的人用刀砍的，现在都还能看到清晰的伤疤。”他停顿了一下，“我跟说这些，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能看出来，风檀哥他需要你。”

“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要跟你说，风檀哥他这些年过得不像表面看来得那样好，如果你靠近他，不能负责到底，那就不如不要开始。

如果你中途放弃，他一定会因为你被毁灭。到时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这些，许唯星离开了。

程昼在椅子上捧着咖啡杯，仰头看见湛蓝的天空，天空澄澈，天高云淡。

晚上回到出租屋，小室友正在给其他室友大讲特讲“程昼有一个朋友”系列传奇故事，正讲到口干的时候，程昼回来了。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小室友问他：“哥，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你不是替你朋友在工作吗？干嘛还费劲吧啦地再找别的工作，还不如现在这份呢。”

“那你要是长期给他干，你还住这儿吗？”另外一个室友八卦问。

程昼还没说话，大家的都已经放好了耳朵。

程昼无语。他既不肯定，也不否认。

等到他回房间，他掏出手机，现在是晚上北京时间8点，距离和陆风檀的三天之约还有一小时。

陆风檀的手机上传来一条最新消息——

“我想了解一下你们餐厅的团队，方便吗？”

来自程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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