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的瑞期多是在契了坤泽之后的第二年到来,此后每半年一次。瑞期之所以叫做瑞期正是因为这时候乾元阳气最重,若是此时叫坤泽有孕,孩子**不离十要是个乾元了。
慕容冲不知晓这么多,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散架。他已三日不曾出门,或是见过自己的孩子,每日除去睡觉的几个时辰几乎都与苻坚待在榻上翻云覆雨,被男人厚重的信香压的喘不过气,渐渐也失去意识。即便在他第一次的雨露期,乾元也没有如此疯狂,要他寸步不离地待在自己怀中。
慕容冲麻木躺在软榻上,已经被折磨的没有脾气,他近来与苻坚感情甚好,许久不与男人生什么气了,终于把乾元哄睡便从人怀里爬出来要给自己倒杯水喝。他扶着床门缓了缓腰疼腿疼才走到木桌前。茶水已经凉了,还是晨里侍女送来的,其他时候没人敢来打扰他们。慕容冲坐在凳上承应了会儿下身的不适又开始思考回到长安之后的事。之前在大鲜卑山上时苻坚已经让人带信下山,他好好的消息应当是早就传回了长安,慕容氏得到他平安的消息——尤其是清河,应该会安定很多。
可惜了慕容瑶是个不争气的,没能生成个乾元。否则回到长安,不用他提,前朝那群以乾元为尊的朝臣也要把太子之位奏给自己儿子——已经重生三年,慕容冲才明白为何这一世苻融王猛等人都不再对自己避如洪水猛兽。
因为慕容氏他这一代已经没有乾元了。
王朝没了支柱,谈什么威胁呢?
他捂了捂额头……本来是想回到长安后如上一世般养精蓄锐好再待淝水一战起兵复国。可他一想到苻坚在这之后必死,心头就一阵阵发麻难受,尤其每每想到此他总能回忆起大鲜卑山落日余晖里苻坚三指盟誓的模样——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血无情,可为什么频频在苻坚身上踌躇不前?就因为那点儿可怜的情爱吗?
慕容冲不理解,他抱头趴在木桌上长叹一口气,却突然被男人从后头抱住腰,一整个人被举起来,“!?陛下——?”
“怎么这样趴在桌上?不舒服么?”兴许是苻坚前不久亲眼见过对方生产时候的脆弱模样,印象深刻,总觉得慕容冲有时候一碰就碎了,弱小可怜:“叫府上医师过来?”
“不用。方才口渴喝了些水,腰酸便趴了会儿。没什么事。”
看着男人皱起的眉头平缓下来,慕容冲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对方额头,把自己额头贴了上去,难得有些良知,觉得自己总想着背叛对方挺不做人的,声音更加柔和一些:“怎么醒了?”
“你身上的桐花香弱了些,睡的不安稳,便醒了。”
慕容冲没法儿,只得把信香又放了出来:“我们回榻上吧,再休息一会儿。”
苻坚瑞期来的意外,原计划本是元月初回到长安,这么一耽搁,元月初方从幽州出发。苻洛安排了马车护卫,毕竟还有一个小王子,吹不得什么风。
慕容冲在刺史府里闷了十来天,因着自己男人的瑞期,沾了一身乾元的味道,即便他人闻不见,他还是觉得臊人。更何况自己本就与刺史府人不熟,全府上下又都知晓君主瑞期是他日夜服侍,看他时候羞面粉生红,一脸暧昧,着实烦人,在马车上反而自在一些。临走时候又在幽州给儿子买了个奶娘,这下苻瑶是彻底不用他亲自照料了。
苻坚瑞期里龙精虎猛一个周天,瑞期过去了人也消颓了几日,慕容冲没少明里暗里笑他是不是年龄大了。快到邺城时候下了场小雪,苻瑶头一回见雪,因着在山上时爹娘俩在下雪时候都没给抱出过门,新奇地吱哇叫着抓雪。车队不好走,在原地休息时候苻坚便叫奶娘把孩子裹厚抱着出去玩雪了。
苻坚本是叫慕容冲给自己煮茶,却见坤泽频频往车窗外看,忍不住笑他:“小瑶出生后你也学会操心了,好事。”
慕容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再次走神目光去找儿子了。他也有些无奈,自己上辈子并不是在意子嗣的人,对多数情感也是很淡薄的。但这辈子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控制住所有情感,他总是不自觉想要对自己的乾元和骨肉释放爱意,某时某刻甚至会觉得自己无比的挚爱他们。
这让他匪夷所思,只能用坤泽的天性为自己解释,“小瑶是凤皇与陛下的孩子,凤皇自然疼惜一些。”
他的话说得好听,男人听了也开心:“马上又是你生辰了,回宫后给你和小瑶的礼宴都补上一补——他肤色发色随你,想必长大了也会长得极俊俏。我昨个儿抱他,看他眼睛颜色有些发紫,这可是随了我这个爹了。”
慕容冲听了新奇,他还没注意儿子眼睛的颜色:“当真是紫色?”不怪他马虎,主要是上辈子慕容瑶可是实打实随他的烟蓝色的眼睛。
见苻坚点头,慕容冲便探头去车窗外招呼奶娘抱儿子过来,非要亲眼看看。
苻瑶对着雪傻乐呵,乐呵到了马匹上去。这匹马品相极好,是慕容冲亲自选的,很是喜爱,打算带回长安作为自己的坐骑。奶娘抱着他给他去看马,听见慕容冲的声音便抱着孩子往大马车回。
变故是一瞬间的事。
奶娘刚掖了掖婴孩的绒巾扭头,方才边上的马匹突然惊动抬起前蹄蹬开了奶娘。女人被踢开一丈远,苻瑶顷刻从奶娘怀里飞出摔进雪堆。
慕容冲看着变故心脏几乎都要掉了出来,扒着车窗手指泛白,苻坚也连忙同他一起下了马车。奶娘顾不上身上的痛,慌忙往婴孩处爬,坐在地上紧张抱着孩子看,周遭的侍卫也被吓得不轻,围过去看小主子的情况。
苻瑶受了惊,哇哇大哭起来。苻坚跑过去奶娘身边看,看到襁褓裹得厚实,丁点皮外伤也无松了口气。奶娘劫后余生抱他着哄:“没事没事,小王子福大,不哭不哭。”
慕容冲反应过来却气的不轻,扭头拔出护卫的□□,不由分说双手执柄朝马头劈下,鲜红温热的血液溅出一地,马匹来不及嘶鸣便没了生息,整颗头颅滚落在地,其余的马匹见状便显得格外惊慌,打着鼻息,却被拴在树桩动弹不得。
苻坚刚将儿子接在怀里便看到自己的坤泽手起刀落斩杀一头高马,突然想到他杀苻双时,是不是便是这个模样,忍不住道:“一头畜牲懂什么,何必糟践一条命?再说小瑶也没什么事。”
慕容冲将刀扔在地上:“一头畜牲,不服人了就是要砍。”慕容冲的话冷冰冰的,苻坚见马已经死了便不再与他争论什么:“你太溺爱孩子了,这样不好。”
慕容冲抬起精致的下巴,面色不虞:“这便算溺爱?倘若是我小时候这般被畜牲顶撞,不止这匹马活不了,驯马的人也要连罚。”他散开信香接过儿子抱哄,还是生气:“我的儿子又不是什么一百三十文的肉,难不成还没有一匹马的命值钱?王子是王子,畜牲是畜牲,倘若小瑶出了事奶娘我也不会放过!”
一旁低着头的奶娘脸色有一瞬发白。苻坚知道慕容冲也是自小被娇惯坏的,心中也被慕容冲将自己喜爱亲选的马匹说斩就斩的决绝惊到,心情复杂,拉下脸喝道:“凤皇!”
慕容冲见男人变了脸更加气闷,抱着儿子扭头钻进马车,不再理会其他。
可夜里苻瑶因为受了惊发起高热,进食开始困难。慕容冲和奶娘来回抱着哄,婴孩除了哭,嘬奶也嘬不出来,苻坚这才慌了,下令车队冒雪往邺城赶过去。
等到到了城中找到医馆给苻瑶退热便过去一天两夜。慕容冲抱着儿子散着信香哄,生怕这么大点儿的儿子说没就没了——那自己痛生痛死生下他是为什么?
奶娘觉得王子又该进食时候进了屋子,可她着实是害怕慕容冲,站在原地也不敢说话,怯怯瞧了苻坚两眼。男人意会后开口:“让奶娘喂奶吧,你多久没睡了?去隔壁休息一会儿。”
慕容冲把儿子放回小床示意奶娘过去,二话不说直接出了屋子去隔壁的榻上躺下。苻坚进屋时候见人双目紧闭着,可信香躁动,分明还未睡着,有些不爽,便附上去问:“装睡什么?都一天一夜不理我了,还没消气?”
慕容冲还是不吱声不理他。苻坚没办法,坐上床逮着坤泽的腰肢便上手挠去。慕容冲身子挺动不停去躲他的手,却还是一直被他挠着,嗓子眼里也哼唧哼唧不停。苻坚本要出口调弄,却听慕容冲脑袋砸进被褥里抽着气哭了出声。
苻坚这回是真给他吓到了,连忙伸手要把他翻过来问:“这怎么了?哭什么?”
慕容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不受控地委屈,明明都是一些很小的事,他前世这个年纪也没少经历,可偏偏这一世完全不受控,他一看到苻坚就难受,既不想带孩子,也不想回长安,只想继续回去大鲜卑山蜗在那张炕上。头一回不是装腔拿势,真情实感哭了好一会儿才突然道:“你凭什么凶我啊?!我明明就是心疼他、他也是你儿子、为什么你要凶我啊?我砍的、骂的又不是你,你总是这样,我到底哪儿错了?!”
于是慕容冲骂完就后悔了——好得自己两辈子也活了三十年了,怎么这回活成这副窝囊样子?他为什么想要问苻坚讨说法?他为什么突然开始在意这些东西?
苻坚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苻瑶摔着的那事,慕容冲说完话就捂着头转身又一头扎进被褥里。男人忍不住思考,他从前确实因为慕容冲性格霸道行事乖张时常训斥,每每对方都会低头认错,自己只当他是当真知事还听话乖巧,没成想居然全是装的,一分都不觉得是自己错。
苻坚也觉得头疼,觉得慕容冲是被慕容氏给养坏了底子,可自己又着实不舍得罚他——凤皇到底年纪还小,况且若不是真心喜爱他怎么会事事以他为先低头憋在心里?这么一想自己确实应当多教他,而非直接恼他训他叫人受委屈。便又开始心疼起来自己的坤泽。
那头慕容冲吼完后知后觉开始觉得丢人,自己越活越过去,蜷缩地更紧了些。苻坚见他动作没法儿,拿过他床头的金刀割下自个儿一撮头发,又坐榻上割了慕容冲一撮头发。
慕容冲听见声音忙扭过脸,看到男人割了自己头发,本来逐渐平息的心绪又激荡起来,柳眉横挑,瞪大了双目,不可思议地盯着男人,他头发一直细腻养着,抱起断的那撮头发去看,果真很是明显,眼眶又气红了。
一看自个儿坤泽的模样,苻坚便以为他又要哭了,把自己的头发也拿去给他看:“我的祖宗,别哭了。我给你道歉成不成——这是汉人的结发,你是我的契妻,我这辈子只跟你结发。”苻坚将两撮头发并到一块,“接下来要绑住,绑在一起就是寓意恩爱两不疑,永世不分离——”他还没说完,慕容冲听到此便眼疾手快夺走自己的头发。
苻坚抬眉:“气成这样啊?”只好抱住慕容冲又亲又哄:“你在家时候被宠过头了,有的地方确实要改,不然你这霸道的多容易惹到事?惹人不喜欢了怎么办?不过我以后不会再因此凶你了好不好?我教你怎么改——”
慕容冲牙都要咬碎了:“我才不改。我爹娘宠我爱我是我应得,我怎么样我娘都没说过凭什么要为谁改?不喜欢我就不喜欢,谁稀罕他喜欢!”
男人被他说的哑口无言,顿时觉得他的歪理甚至还有几分在理,只得继续哄:“好好好,那就不改。谁让我喜欢你,只要不是什么要命大篓子,以后我给你担着,别气了行不?”
慕容冲撇嘴垂了眸子,听见这话顿时又泄了气,他心里头清楚,就算真的是要命的大篓子,苻坚也会给他担着。所以前世即便有慕容亡氐的谶言,群臣请死的局面,都没能要了他的命。
见慕容冲这只炸了毛的狸子突然息气儿了,苻坚便知这是哄好了,把人搂在怀里,坤泽果真柔顺地随着他的动作靠在自己胸口:“你这小烈脾气啊……我真是拿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这把我脾气都要磨平了。”
慕容冲闻见男人身上的信香,心情舒缓不少,有心与乾元复好便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苻坚注意到他的动作又笑起来,心里觉得慕容冲还是好哄的,抠出来他手心里的浅色头发,和着自己的头发绑在一块,而后低头往坤泽柔软的嘴唇上亲吻,哄孩子一般的语气:“这下可以和我结发了吧?你这头发可不能再抽走了,不然祈愿就不灵验了。”
慕容冲在山上的几个月和苻坚二人夫妻日子过久了,整日被人问着“你家男人”几乎快忘了两人的身份,当真以为自己同他是对恩爱夫妻。于是肆无忌惮地耍性子又撒娇,今儿个缓过了劲,啐了一口自己的不争气,必得要重新迫使自己对着男人媚好起来——慕容冲先前总想着骗苻坚自己爱他,好从男人这儿拿走自己的利益。可一日十二个时辰里,有八个时辰他要去演如何去爱一个人,他怎么敢打定这八个时辰里,没有哪一分一刻自己真的爱过他?
慕容冲不知道人总是这样,越是被爱越会恃宠而骄,越想去爱才越会忧愁烦恼。
只是一想到此便又心惊起来,他无措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苻坚最爱他这色厉内荏的模样,不论对旁人怎么气势汹汹,对着自己永远柔顺的要命。看着他着这模样,心里水汪汪的。男人上床把他抱进怀里拍着背,忍不住自笑自叹:“都做母亲了,怎么还是孩子脾气——不过也没事,你还小呢。”
苻坚同慕容冲带着儿子回到长安时候已经二月中,大王子苻丕带着新婚妻子来接的驾。因着苻坚不在朝中有五月之久,苻融为防流言便将苻丕的婚事提了前,好昭告天下,半年之内未有国丧。苻丕的妻子还是慕容冲从平阳被接回宫时候定下的,苻坚那事本要惩戒苻丕,却被慕容冲制止,揽过来了责任,也算还当时苻丕的情面。事后苻坚还是觉得心恼,二话不说依次给五个儿子的婚事都给安排了。
方到秦宫,苻融便进宫带来了关中一代解毒最出名的医师来给苻坚看毒。慕容冲则是抱着儿子被唤去了苟太后宫中。
苻坚□□中已许久未有王子公主诞生,苟太后抱着小孙儿看来看去,忍不住赞叹道:“我家的男儿还不曾有这么白净可爱的,这头发随你也好,永固博休小时候头发都硬,不好打理,也就仲群——”苟太后突然提起小儿子忍不住叹了口气:“罢了,不提他了。这孩子叫苻瑶?”
慕容冲猜测自己手刃苻双的消息没有被公开,便大大方方答苟太后:“是。”
“好,好名字——只可惜不是个乾元。你同永固回宫了,就多重意调理身子,再加把劲儿生个乾元出来。我是不指望其他宫嫔了,你们感情好也插不进什么人,这是好事。你这肚子可别辜负了永固对你的好。”
“……”慕容冲听她念叨生乾元听了几个时辰终于被放回了凤凰殿,倒榻上便发现一边倒着苻坚。
“陛下,这个点儿你不处理政务,来我宫里做什么?”
“五百八十二本折子。”苻坚冷不丁出口了句话,而后坐起身对慕容冲道:“凤皇,要不咱们还是回大鲜卑山吧,我觉得我种菜种的挺好的。”
慕容冲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要是回去做农夫我就不跟你了。没有鲍鱼燕窝、金银珠玉不提,抹脸的青汁都没有——你都养不起我。”
苻坚扶额苦恼地哎呦两声,“你这小没良心的,亏得我跟你盟誓结发,你倒好,嫌贫爱富!听过汉人的一句话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慕容冲把苻瑶塞进他怀里,摇头:“没听过,我是蛮夷,不懂汉话。”
几个宫人在旁边偷乐两人插科打诨,眼睁睁看着君主熟练地给小王子换了尿布才慌忙起来,跑过去:“陛下、陛下,这种事还是奴来吧。”
苻坚不以为然把已经换好的尿布和儿子都交给宫人才继续叹气:“我是真的不想处理那些政事啊……”
慕容冲也不以为意,趴到男人腿上侧躺下去:“那就不处理呗。”
苻坚见慕容冲的长发未束,却松垮垮斜编着个大辫子垂在胸口便伸手把他发尾的发带给解了,散开他的头发溜在指缝里梳理:“那怎么行?那都是天下民生的事。”
慕容冲伸手去给男人另一只宽大的手掌下头,叫男人拿去把玩:“那就交给丞相,反正陛下你中毒在身,确实不该为政务操劳——对了,你这毒医师怎么说?”
“不好不坏吧。毒有的解,但是医者是第一次解这种毒,毒也可以清,但有几味药药性过强,且各具毒性,搭配使用也未有人尝试过。”
慕容冲伸脚叫侍女为自己脱下鞋袜,拉上帘帐,直接把男人按在榻上:“那就找人试毒嘛。”只要钱给的足,这世道,拿命出来的人比比皆是。慕容冲骑在男人身上握住男人的两只手放到自己腰间。
苻坚从善如流抚摸揉捏着手里细瘦的腰肢,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医者说三味药两阳一阴,尝试毒性者要是阴体的坤泽,而服药者是我——因而这名坤泽还需是带阳气的男子。”他顿了顿继续道:“为确保我的情腺能否通过身体接受药性,最佳的选择人——是与我结契的坤泽。”
慕容冲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伏在男人胸口语气同方才一般轻快:“那就凤皇试毒嘛,这有什么。”慕容冲不怕死,只怕自己死的没有价值。倘若他是因此而死,苻坚必然对他愧疚很深,势必不会再动慕容氏。只要燕国得复,慕容冲怎么死都可以。
苻坚把他几乎是揉进怀里深拥:“怎么就不犹豫两下的。适才不还嫌贫爱富要享福的,命没了怎么享福?”
慕容冲撅了撅嘴:“分明是陛下绝情,上个月才说要和凤皇永不分离的,这个月就要凤皇试毒了——真是伤人心。可凤皇能怎么办?总不能看着陛下死吧?”
苻坚一听他伤心了便心疼起来,不自觉声音放低:“我岂是那般薄情男人?凤皇是我的心肝,掉根头发我都舍不得,更别说能陪我从深山老林活着回宫,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你给我以身试药——我都给拒了。”
慕容冲愣了愣,没想到苻坚会给拒了,反应过来方才男人或是在试探自己——难道苻坚有时候也会猜想自己是不是当真爱他么?
慕容冲想到此突然又笑了,情啊爱啊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从来没谁深陷泥潭中时对方却能孑然此身的。他从男人的锁骨慢蹭蹭吻到腹肌上,他用手指头抚摸着肌肉健硕的形状,突然想到自己上一世也是有的。可这一世他只有在苻坚不在的时候简单热一热身,即便如此还是有伺候的宫人来阻挠,她们说坤泽的身体不应当训练过多,对康健而言有时会适得其反。况且乾元都喜欢身体娇柔的坤泽,都生怕他失了天王的宠爱。后来怀孕后便彻底没有再动过,生了孩子那几日肚皮松垮垮甚至已经完全失去皎美的形状。如今看到男人的身体到底还是会羡慕一番。
他坐到男人的腹肌上,抱住男人的脖颈与他深吻,用身子去蹭男人棱状分明的腹肌。
他面带惑色引诱男人:“陛下……陛下。你给奴舔一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