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循环 第5章 第 5 章

中午放学，我在教室门口看见了苏心远，和我的笔记本？

为什么这个笔记本完全没有被摧残的痕迹？

“喏，”苏心远看我出来，走上前把手里的本子递给我，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些骄傲在：“给你复原了。”

“真的假的？”我将信将疑地接过来，翻开第一页就感觉到不对劲。

本子外貌一模一样，里面布局什么的都一模一样，只是这个字迹不是我的，写的也太丑了，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孩用脚写的一样。

“你给我重做了一本？”思索了种种可能性，我最终也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是，不过！”苏心远如临大敌，立马解释：“我保证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你那个本子我实在擦不干净了……干了也皱皱巴巴的……完全复原不了……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要不你别生气了？”

鉴于柯艾我最近心情不错，再加上苏心远同学帮我解题以及认错态度良好，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资鼓励。

“好的苏同学，我不生气。但是你的字太丑了，我们就此别过。”我抱着笔记本，转身进了教室，余光中瞥见苏心远也转身潇洒离开。

不去十八班，或许是我掩耳盗铃，是我装聋作哑，总之，我平静地度过了高一。

高二分班前的期末考试，学校终于舍得把文科成绩一并算上。

平常我拼死才能稳住年级前一百名，这次倒是轻轻松松地进了前十。

别人夸我是黑马，我却看着成绩单陷入沉思。

我一定要选理科吗？

我一定要去十八班吗？

我一定要在陆明焉，王然然和苏心远面前晃悠吗？

我脑海里不断重复二人站在一起的画面，究竟是我无中生有还是我掩耳盗铃，我想得头痛欲裂。

陆明焉在忙着准备不久后的一次竞赛，我已经很多天没跟他一起放学回家了。

没了帮我理智分析的学霸，我的同桌要被我的纠结给折磨死了。

“我物理跟化学稀烂，我才不会选理科，这辈子都不会再学物理化学了，”同桌趴在桌子上，悄悄给前面的女生编小辫，“你要是愿意被摧残，你就选。”

“玩你自己的头发去，”妹子回过头来，从她手中夺过自己的辫子，看到我萎靡的神情，给我纠正思想：“哎，你说你，想追陆明焉你也不需要去理科班啊。”

我一下子精神起来，眼睛瞪得老大，抿着嘴反驳道：“瞎说什么？谁要追陆明焉了？别，别瞎说，影响不好。”

女同学狐疑地看着我，眼神一错不错，我任由她盯着，屏气凝神，不露一丝破绽。

半晌，她才问：“你真不喜欢他？”

我连忙装得郑重其事，连连点头，以维护他和我目前纯洁的友谊：“不喜欢，清清白白，单纯就是青梅竹马。”

女同学点了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道：“也是，如果他喜欢你，你们俩早就在一起了吧。”

嗯？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容不得我细想，我同桌突然跟猫炸毛一样吓了一大跳，连带着我也吓了一跳，跟着她的目光往窗外望去。

苏心远一张大脸贴在玻璃窗上，附带两只手，跟吸在墙上的壁虎一样，耳朵贴在玻璃上，试图偷听我们讲话。

经过多次换座位，我这次坐在靠走廊的玻璃窗旁边，我跟窗子之间就夹了一个同桌。

我看着他的壁虎样子，心中想着：好好的学霸怎么是个傻子？

这几个月来，苏心远基本上没来找过我的茬，我跟他的交集也缩小到偶尔请教几个题目，两个人的关系倒没有之前那么剑拔弩张，张牙舞爪，爪……算了。

我撑着脑袋看着他。

他侧着脑袋偷听。

最后我们俩对视，苏心远尴尬地扇了扇不一定存在的蚊子，原地转了两圈之后，还是冲我招了招手。

我认命地站起身往外走，想不通这个人现在不应该也是忙着准备竞赛吗？怎么还有闲工夫来找我？

我在走廊外面手叉腰站定，苏心远跟我对着站。乍一看，似乎像是我在朝他宣战。

苏心远张了张嘴想说话，目光一扫，看到我的同桌和她的前桌两个人趴在窗户上冒出两只耳朵，难为情地咳了一声，“往旁边走点，跟你说悄悄话呢。”

我听了他说话，半个身子都起了鸡皮疙瘩，搓了搓胳膊，跟着他往旁边走:“行行行。”

“我分析了一下你从初中到最近一次的考试，郑重地推荐你选文科。”苏心远从兜里抖出一张巨大的表，“喏，这是详细分析。”

我整个人呆住了，没想到还有这种方式来选文理科，接过表认真地看了看。

上面分析了我初中到目前以来的文理科波动幅度，分析了我在高考中文理科的优势，甚至还加上了我的兴趣偏好。

但是之所以文科的推荐指数远远高于理科，是因为理科班会有陆明焉。

苏心远总结：不要靠近陆明焉，会变得不幸。

我喜欢陆明焉表现地这么明显吗？

“你自己写的？”我不敢相信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他亲自写的，因为跟他之前鸡爬一样的字相去甚远。

“这不废话。”苏心远对我的关注点有些不满意，指了指分析表的总结项，又点了点我的脑袋瓜:“你认真看看我的分析，理智一点，别猪油蒙了心，看见陆明焉在哪儿你就冲去哪儿。”

我一手拿着分析表，一手捂着脑袋瓜，震惊地看着他:“除了我妈跟陆明焉，没人敢弹我脑瓜崩。”

苏心远似乎被刺激到了，恶狠狠地给我来了个脑瓜崩：“能不能把陆明焉从你脑子里弹出去，真是阴魂不散。”

最后我们俩不欢而散。

回教室后，我趴在那张巨大的分析表上，细细地看苏心远给我列出来的优势项。

爱发呆开小差:不适合逻辑连贯的理科。

选择困难症严重：物理多选题困难重重。

是个恋爱脑：不适合选理科，有可能会跟某人遇见，影响学习。

这确定是优势项吗？我想不通。

这时同桌跟她前桌也凑过来看这张分析表。

“看来苏心远也建议你选文科诶。”同桌小心地在分析表上摩挲，然后感叹道：“真用心，得花不少时间吧。”

前桌妹子偏过头看了看，问我：“你跟苏心远之前就是同学吧。”

“没错。”我拿指头在一个“文科非常牛”的评价上描了描。

对苏心远的评价表示肯定。

前桌妹子转过来，跟我对着坐：“他之前是我小学校友，后来转走了。”

“真巧。”不过我对苏心远的小学不感兴趣。

“我跟王然然也当了六年的校友，”她提到王然然，我脑袋中“叮”的一声响。

那王然然跟苏心远曾经也是校友？

她接着说：“你跟陆明焉青梅竹马，那你一会跟我对对，说不定我能把当年的传闻捋捋清楚。”

当年的传闻？什么传闻？

“苏心远小学是个混世魔王，天天跟人打架。不知道跟谁打，但是经常看见他挂彩，不过不明显。”

“虽然淘，但是成绩特别好，所以学校里都知道他。十八班女神王然然就是他同桌，两个人一静一动，一个第一一个第二，这个组合简直无敌。”

“当年有多少人把王然然当童年女神，就有多少人讨厌苏心远。主要是王然然也不跟别人玩，就跟苏心远玩，苏心远也不爱搭理别人，就跟王然然挨得近。”

“我小时候看了很多偶像剧，所以大家都觉得他们就是电视剧里的‘天生一对’。而且王然然在文化宫学跳舞，苏心远也在文化宫学钢琴。我就觉得，哇，这是什么神仙眷侣，他们注定要在一起吧。”

“不过之后苏心远突然就转走了，王然然从此就一个人待着。她对人很温和，但是就是不亲近，所以也没多少朋友。到了高中我才知道，原来苏心远跟王然然之间还有一个陆明焉，他们三个从小认识，你是不是也认识？他们三个是怎么回事啊？”

我不认识。

我不知道。

我惊得嘴巴都合不拢，现在已经不知道应该是个什么心情了，我疑惑过陆明焉跟王然然的关系，也疑惑过为什么苏心远和王然然认识。

但是现在真相大白，我觉得我就跟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我跟陆明焉认识这将近十八年的时光里，从来没听他提过王然然。

就连苏心远也没跟我提过。

好像四个人的电影里，只有我没有姓名。

我把分析表收起来，压在抽屉最下面，魂不守舍地解释：“我不清楚，我是高一运动会才认识的王然然。”

前桌没有八卦可挖，“哦”了一声，就转回去了。

我整个人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情绪中，挨到下午放学。

我去车棚推车，又遇见了陆明焉，他正蹲在那儿修车链。

“柯艾，正好，一会儿一起走吧。”

我点了点头，推着车在旁边等：“你的车不是质量挺好吗？怎么车链会坏？”

我的话似乎戳中他肺管子，陆明焉罕见地发了脾气，狠狠地锤了车座子一下：“苏心远送我的大礼。服了，从小到大一直都这样。”

从小到大。

我竟然今天才知道他们从小到大都认识，我跟苏心远认识之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了吧，没准我认识陆明焉之前，陆明焉就已经跟王然然见过面了吧。

虽然对于别人交友这件事情，我没有说话的份，但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我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我知道的事情竟然还不如苏心远的校友多。

“你跟王然然是什么关系啊？跟苏心远什么时候认识的？”我耐着性子，第一次尝试问他跟王然然的关系。

陆明焉左右看了看，很简单地回答我：“就是普通同学。”

我平生头一回没有控制住自己，冲陆明焉撒了气：“你跟王然然和苏心远才是发小吧。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跟他们俩一直认识，我不配当你的发小。”

说完之后，我自己骑着车走了，没有管陆明焉。

回家的路上，我一边奋力蹬车，一边没出息地想这一回对陆明焉撒气，应该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