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季津竹拨打途锦荣的电话,得到的回复是关了机,打给他助理保罗,电话通了,她说有事要跟他说,“他有时间的话,最好当面谈。”
保罗说她可以直接去公司。
“行。”季津竹收拾了一番,叫家里的司机送她去焕生总部,中途订了甜品和咖啡,届时送到焕生集团的办公室分发给员工。
到了目的地,季津竹下了车,进入辰京的国际金融城,再次打给保罗。“您好,我是季津竹。”
“您好,津竹小姐。”
“我到你们公司楼下了。”
挂了电话,保罗下楼来接季津竹。“老板还在开会,他交代过的,如果您来了,可以在办公室等他。”
季津竹跟着保罗进去,乘专用电梯直达途锦荣的办公室,保罗简单介绍说这里进门的左手边是个小型会议区,途锦荣听报告的地方。
进入室内,保罗给季津竹泡了一杯茶,就恭敬告辞。
途锦荣的办公室十分宽敞,以灰黑色为主,中间是个会客区,会客区的后面是办公区。季津竹在会客区的单人沙发椅坐着喝了几口茶,起身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侧过身子,瞥见办公区身后的一扇门墙。
越成功的人越会享受生活。她没猜错的话,这扇门墙后是拥有星级酒店配置的生活区。
她喝完了茶,等了足足一个小时,途锦荣还没开完会。
茶了喝有一段时间,季津竹想小解,起身准备去洗手间,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
途锦荣来了,神色略倦怠,一身剪裁得体的暗蓝色西装衬得他俊朗潇洒。
见她出门的架势,他随口问:“上哪儿去?”
“洗手间。”
他关上门,指了下通往生活区的那扇门墙。“这里就有。”
他不介意外人闯入生活区,季津竹索性不客气,过去推开门,接触眼帘的是奢华的卫浴系统、收纳柜、洗面台,再往里一侧看,是一面衣帽镜、吊柜、大衣柜、床柜,跟星级套房如出一辙。
季津竹迈进洗手间,小解完出来,去洗面台洗手,发现一只口红静静地躺在清洁乳的旁边,拿起来细看,是xxx番茄色。
据她所知,途锦荣的母亲一般不涂这个色号。
一个相貌、财富、家世样样不缺的男人三十岁,身体正常的情况下,没有女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将口红放回原处,回到会客厅,自若地在途锦荣对面的沙发椅坐下。
途锦荣松了松格子领带,往沙发椅背靠,看着她说:“你点的甜点和咖啡大家都收到了,叫我替他们说声谢谢你。”
“客气什么。”季津竹单刀直入,“爸妈总是催我跟你结婚,但我不想跟你结婚。他们可能觉得我跟你能日久生情,但对我来说,喜欢的话,一眼就够了;不喜欢的话,磨多久都不会喜欢。”
“你真的让我很挫败。”途锦荣不解:“我一直在想,无论是家世、相貌、能力,我有哪里不值得你喜欢?”
“你确实很优秀,在婚恋市场上,稳坐头把交椅,但因为这些,我就一定得按照约定俗成的那样,喜欢你吗?”季津竹笑着反问。
途锦荣问:“我是不是没有能入你眼的地方?”
“也不是。”季津竹意随心动地说:“你能喜欢我,就说明你眼光还是挺好的。”
这分明是夸她自己。途锦荣忍俊不禁,原本紧绷的气氛松弛了几分。“说起来,可能是因为你从小就进了芭蕾舞校,待在一个纯粹、封闭的环境里,所以有股天真又成熟的劲儿,我很喜欢。”
“谢谢。”季津竹直言不讳,“但这不影响你继续找女伴?”
途锦荣不否认,“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有基本的生理需求。”他从不委屈自己去压抑生理上的**。
他人的私生活方式季津竹不做评价,平静地说:“我尊重你的私生活。”
途锦荣继续问:“你介意?”
“那倒没有。”季津竹很干脆地说。没有在意,哪来的介意?
途锦荣滞了几秒才说:“你放心,我目前只喜欢你,如果你和我正式在一起了,我绝对不会和其他女人接触,你在我这永远是第一顺位。”他自认这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好的态度。
季津竹哂笑,“承诺具有保质期,过了保质期就无效。”何况你本质上是个无法控制自己**的人,我实在难以相信你的话。要是结了婚,真担心哪天你对我说,我虽然在外面不小心和其他女人睡了觉,但精神上我最爱的还是你。
“我这个人说话算话。”途锦荣神色坚定。
季津竹懒得废唇舌,“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
途锦荣面色微变,“津竹,对你,我已经很用心。”
季津竹好笑,“所以我需要感恩戴德?”
途锦荣出生尊贵,精明能干,身居高位,个性强势,被所有人捧到现在,是以在两性关系中始终占主导地位,对上她的出言不善,心生不悦。“有时候还是需要点眼力见儿。”
季津竹一针见血,“我看你是人上人当久了,感情也分了三六九等。”
真是伶牙俐齿!途锦荣气笑,转瞬恢复谦谦有礼。“对我来说,这无比正常。”
“既然如此,就没有进一步的必要了。”季津竹起身,拎上方包,不愿再谈。
途锦荣跟着起身,“津竹,我跟朋友说了,明天的一场宴会,会带你过去。”
“请问这事儿您问过了我吗?”季津竹再次反问。
途锦荣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是觉得既然我们两家来往密切,要带女伴出席晚宴,我为什么不带你去?我想,我们的父母都很乐意看见这样的场面,以你的个性,也不会拒绝。”
“对你来说,妻子只需要足够漂亮,乖乖听话,私生活不乱,社会地位形象良好,带出去够体面,”季津竹咄咄逼人,“还能给你传宗接代就够了,对不对?”
途锦荣无法反驳。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他能给女人提供安逸的生活,而对他来说,女人存在的终极意义就是为他生孩子。
季津竹露出一个遗憾的微笑,“看来品性和财富、社会地位无关。像你这种站在金字塔顶端,说喜欢我的男人,也无法做到真正地尊重我。”
途锦荣矢口否认,“我一直都很尊重你。”
季津竹轻讽地笑。
途锦荣耐心告罄,“季津竹,你这个人非常不识好歹。”
“是吧。”季津竹口吻实在,“那您就去找个识好歹有眼力见儿的伴侣吧,祝您早日成功。”
她不顾他难看的脸色,转身离开。
得知季津竹和途锦荣不再来往,父母直呼她不懂事,焕生集团的儿媳妇,多少女孩梦寐以求的,她竟然如此不识趣。
“我不想做什么焕生集团的儿媳妇,我要做的是季津竹。”她不愿意成为旁人的附庸。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季明堂问。
“喜欢一见如故的。”季津竹冲口而出。
父母不死心,想继续给季津竹、途锦荣牵线,两家强强联合,共谋大业,但季津竹誓死不同意,被怒火中烧的季明堂反手甩了一巴掌,“生你有什么用?!”
“明堂!”孔淑仪惊呼。
这一幕跟十六年前如出一辙,想要去巴黎学芭蕾,被暴君般的父亲怒扇了一巴掌,狠狠甩在门边,季津竹低垂着头,感受着脸颊仿佛被抽了一鞭子的痛,眼睛蓄上了泪水。
“小萍!赶紧拿冰过来!”孔淑仪着急地喊。
“不用!”季津竹抬头,泪水掉了下来,看着这对给了她生命的人,“对你们来说,脸上有光才是最重要的,作为你们眼中不合格的孩子,我已经习惯了这一点,但这是我最后一次让您对我动手。”她目光锐利地射向季明堂,后者余怒未消,“为你好你还不知好歹?!”
夏虫不可语冰!季津竹压抑住濒临爆发的怒气,硬着一张脸进卧室,房门紧闭,谁都不理。
所幸她的最终目的达到了,途锦荣个性骄傲,迟迟没追上她,被她当场甩脸,改变了想法,不再认为她是妻子的最佳人选,歇了和她结婚的念头,长辈再撮合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