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拿着弓箭的盗匪都拉满了弓,一副蓄势待发,几人的手臂被在那黑衣人的石子打中,突然松了手,离了弦的弓箭迅速朝山下飞去。
白城锐利的目光紧盯住山上的一处黑影,他手中一直紧握方才朱建筹手下失手射下来的箭,在对方第二次射出弓箭时,他也运用内力,将手中的箭向山上袭去。
“谁放的箭?”朱建筹看着手下突然放箭,他大声怒吼到。
“呃……”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一个手下瞪圆了眼睛,胸口正中一箭,闷哼一声后向后倒去,最后从山顶上顺着雪滑下去。
看着突然死去的兄弟,朱建筹怒吼一声,带着山上的人朝着山下杀去,不一会就到了白城和沈一宁的附近。
白城看着带着人突然杀下来的朱建筹,无奈的叹息一声,他这是在自寻死路。
朱建筹目眦欲裂的看着白城,怒吼道:“你这魔头,平时总是欺压我们就算了,如今竟然敢杀了我兄弟,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们抢劫山下的百姓,滋扰闹事,影响到我山上的声誉,我自然是要处理这些问题。况且在今日之前,我可有想过要动你山上的人一丝一毫。”
朱建筹脸色青红相交,白城这人原本就和他们一样是百姓口中喊打喊杀,憎恶的盗匪。
却不知为何山下的百姓多对他看好,许多时候百姓都会主动送东西给他们山上。
而百姓看见他们呢?温和一些要被百姓打骂,强爆一些又会吓到那些小娘子。这让他们对白城山上的人更是又恼又恨。
不过白城确实说的没错,之前,他虽是会欺压他们,可是从来没有伤过兄弟们一丝一毫。
朱建筹思索着,抬起头紧盯着对面站着的白城,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只见白城手握箭矢,拔身而起,突然朝他袭来。
他黑沉着脸,抡起大刀朝白城砍去,从白城身边滑过时,他脸部突然遭到白城重力一击,整个人迅速朝雪地里跌去。
朱建筹爬起来,“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雪,又凶又怒的准备找白城算账,只见他已和那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方才事发突然,他竟然没注意到白城向他袭来时,眼中其实并无一丝杀意。
白城在朱建筹带着人冲下来时,就注意到这个黑衣人,穿着打扮皆掩藏着自己,这是怕谁把他认出来。
黑衣人手拿短剑,与手着箭矢的白城相比,占了几分优势。
两人在雪地间翻飞缠斗,白色的雪花落了两人一身。
瞬息间,白城手臂上被黑衣人滑开了几个口子,一些只是划破了身上的大氅,一些却见了血丝。
他已察觉到,黑衣人刀刀致命,这人是想要他的命。这二十年间,他竟然不知得罪了何人,有人这般想要他的命。
呵!想要他的命,那也得有命来取。
大石旁的沈一宁知道白城武功能力不错,可是现下显然不占优势,她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朱建筹,无奈的摇摇头。
刚才白城话中她已然清楚,这朱建筹是个莽撞之人,人并不是特别聪明的样子。
她略微沉思后,提步往朱建筹那边踉跄走去。
朱建筹自然知道沈一宁朝他走来,不过他才看不上白城的女人,只是专心的看着雪地上缠斗的两人。
“朱大当家,白城误伤你手下是个意外。方才他也说,你们之间往来就是一些小摩擦,并没有想要取对方性命的念头。
我相信您也是受小人挑拨,才会做出今鈤这事。”
朱建筹总算是转过头看向身边脸色冻得发白依旧动人的女人,眼睛迸发出一丝不可置信,这狐狸还真是同出一个窝子。
沈一宁嘴角挂着一丝浅笑,随即继续说道:“他这般遮遮掩掩,又不听命于你,怎会是你的人。
白城刚才也坦言,并不会为难兄弟们分毫。您之前受小人撺掇,现下如果助白城一臂之力,这些事都既往不咎,或许白城更能看到您的实力,过后还会钦佩于您。”
“哈哈哈!”朱建筹爽朗一笑,狐狸还真是狐狸。这女人明里暗里虽是称赞他,更多的还是想要他去帮白城。
他伸手拿过手下的弓箭,拉满弓,直对着雪地山缠斗的两人。
沈一宁看着身边高大壮实的男人,垂落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心中亦是紧张万分。她不清楚朱建筹是会救白城,还是会借此机会除了他,她只能堵。
面对此种危急的情况下,黑衣人的注意力竟然慢慢从白城身上移开。
白城随着黑衣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沈一宁竟然站在朱建筹旁边。
这该死的女人,竟主动跑到朱建筹身边去,她这是在主动找死还是着急想要他的命。
黑衣人见白城的注意力被引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握紧手中的短剑就往白城胸口袭去。
朱建筹看着黑衣人的动作后,将身上的力量都聚集在手臂上,“咻”的一声,那续满力的箭矢直飞出去。
瞬息间,不远处雪地上缠斗的两人,立即分开,一起倒在雪地上。
朱建筹看着雪地上的两人,啐了一口,眼中竟是得意之色,人他是救下了,可白城也得吃些苦头,否则他兄弟的命可不就白死了。
沈一宁看着倒在雪地上的白城,立即跑了上去,她算是赌对了,可是这朱建筹还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既是救下了白城,让白城挨这一刀可也算是报复了他。
她上去瞥了一眼倒在一旁被朱建筹用箭杀死的人,立即跪在白城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沈一宁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刚才她就注意到自己的情况,可是那样危机的情况下,她不敢分心细想。
“我该怎么做?”
白城抹了嘴角的血渍,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把这短剑再往我身体里推几分,最后猛然拔…出来,这样就好了,你也可以回你的太尉府了。”
“不过,这血渍必然喷涌而出,会沾染了你干净漂亮的裙子。”
沈一宁懒得搭理他,只是伸手小心避开伤口,撕开了白城的衣服,抬起纤细的手朝白城的胸口摸去。
在摸到胸口那伤疤时,沈一宁颤抖着收回手,就好似刚才占人便宜的人不是她一般。
白城看着沈一宁的动作,眸色深沉,他极快的掩饰自己的异样,只因他发现沈一宁两眼无神,呆愣在雪中。
“我怀中有金疮药。”
听到白城的话,沈一宁回过神,努力辨别着白城的位置,跪在雪地里的腿又往前挪了几分,一双素白的小手再次往白城胸前摸去。
她只想着找药,并不知道白城一直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着如此这般的沈一宁,白城烦躁的沉下了脸,心中暗道:她眼睛看不见了。
正在白城出神之际,沈一宁一只手拿着不知何时从他身上撕下来的里衣碎片,一只手放在短剑上,似要拔剑。
“等一下……”
沈一宁并未看白城,只是停下手中的动作,倾耳听着白城接下来的话。
“我姓白,名城,暂未取小字,西洛人,年方二十,正月十五日生,并未……啊!”白城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大叫一声。
原是他在断断续续的说话时,沈一宁便一鼓作气拔了他胸口的短剑。
白城看着低着头,认真给他给他止血后,细心上金疮药的沈一宁,嘴角泛起一丝邪笑:“李姑娘,方才你也把在下的身子看了去,恐是会被那些凡夫俗子嫌弃,不若姑娘嫁与……呃。”
沈一宁听着白城还能够和她玩笑,手上上药的动作忍不住加重几分,致白城轻呼一声。
包扎好白城的伤口,沈一宁刚想站起身,裙摆突然被他一扯,只听裙子破裂的声音,沈一宁转身怒瞪着地上受伤还不安分的人。
就在她快要发作时,见手中被白城塞了一布条。
“雪盲症,看你目前还没有全盲,用这布条蒙住眼睛,尽量不要再看雪了。”
沈一宁接过布条系在眼睛上,以前他就听爹爹讲过,行军路上,遇到雪山时,部分战士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爹爹还说,有的人半日就会痊愈,有的人不会恢复而终身致盲。
“放心,不会出现大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白城的话让她得到了一丝安慰,她心里竟然也不怎么害怕,只是寻着声音辨别白城的位置。
沈一宁扶起白城,在他的提醒下,两人慢慢走在这茫茫白雪之中。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只在天黑时找了片树林挡风雪,靠着粗壮的大树随意歇下。
白城看着沈一宁那蒙着白布,更显得清冷的小脸,心中探究意味更深了。其实,她一点都不像太尉府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和他出来至今,遇到诸多事,不见她哭闹,不听她言说害怕,不察她吓破了胆,方才反倒是大胆的去唆使朱建筹帮他。
“哎!这茫茫大山上,只有我两人,这般无聊,不如我讲个趣事给你解闷。”
沈一宁还是害怕的,她怕自己眼盲,怕再也见不到爹爹和娘亲。在听到白城的话后,她寻声望向白城,没有回应他。
白城就当她这是应下了,开始娓娓道来:“方才拦截我的那个朱建筹,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有‘猪见愁’那样一个绰号吗?”
他没有等沈一宁回应他,又继而笑道:“以前朱建筹是个屠户家的孩子,父亲以宰杀猪卖猪肉为生。
只是有一次,他父亲拉着猪正准备宰杀时,那猪看见朱建筹似乎如人一般发出了叹息声。
后来呀!这事就一传十,十传百,朱建筹就有了‘猪见愁’这样一个绰,哈哈哈哈……”
刚悄悄跑回山寨的朱建筹打了个喷嚏,心中暗骂一声:那个鼠辈竟敢背后骂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