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死后 第16章 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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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柔含着羞涩与讨好送走男人，傍晚她衣衫单薄立在微凉的晚风中，虽然年纪不比年轻小姑娘但仍然风韵犹存。

直到视线里低调的黑色奔驰转个弯消失不见，确保彼此都再不能看见对方后，才收回期期艾艾不舍的目光。

回到别墅里，她瞬间变换了脸色，电话拨出去，“你爸都走了，你人呢？”

电话那头的人回马上到。

不一会，别墅一楼的门开了，陆繁郁走进来。

他看了女人一眼，眼神在几秒钟内就检查完毕，不动神色道：“不是说病了吗？”

陆柔看着他这副淡然的样子，恨其不争，“我不说生病了你会回来吗？你爸来了，你要是赶快一点，刚才还能父子俩叙叙旧联络一下感情，我陆柔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长心眼的儿子。”

说着还在那捂着心口叹气，说着自己命苦之类的话。

陆繁郁忽略她那些陈年旧语，不耐道：“装病骗我回来这个把戏你真是久玩不厌，没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陆柔也来气了，“每次让你回来见你爸，你都各种理由推脱，只有这个好用一点，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看着陆繁郁仍然无动于衷的样子，她软和下语气，“阿郁，你看看樊盛，就因为他是樊家承认的大少爷，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而你却只能跟我姓陆，一辈子见不得光——”

她未说出口的话被陆繁郁打断，“法律规定可以随父姓，也可以随母姓，我不觉得跟着母亲姓有什么羞耻的。”

“你别跟我装傻，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陆柔急道，她又一次劝儿子，“都有同一个父亲，你难道就甘心樊盛一辈子踩在你的头上？”

陆繁郁不想和她掰扯这无意义的话题，嘲讽道：“这不是你的本意吗？”

他向大门而去，话却落下来，“繁盛，繁郁，从给我起名起你就让我逃不开他的影子。”

“阿郁！”陆柔唤他，然而少年没有回头。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学校了。”

关门声传来，母子俩又一次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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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病房门口。

“患者脑内的瘀血暂时不建议手术去除，因为除了片段记忆混乱没有其他的影响。”

医生再次检查各项数据后，给秦九思办了出院手续。

樊盛无所谓，记忆混乱也没什么，他有耐心趁此机会让秦九思的世界里再也没有许逸行。

樊盛送秦九思回A大，住院昏迷一周，秦九思着实担心学校的课业和奶茶店的兼职。

法拉利这次没有如往常一般停在A大附近一条街口，而是直接停在校门口。

有关于樊盛的所有过往，秦九思全都不应该记得，所以她此刻不能对此微小变化表现任何异样。

像无事一般，她转头看他，眼中是客气疏离，同时又带着感激，“谢谢你送我回学校。”

少女清亮的眸子仿佛水洗过一般，樊盛发现他喜欢看她的眼睛，特别是眼中只有他一人的时候。

男人颔首，托腮看她，“唔，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呢？”

她明显诧异，没想到随口的谢谢被人当真了。

这表情着实让人一乐，樊盛一本正经道：“你看，你脑袋受伤是我火急火燎把你送医院，没日没夜地陪护着你，出院后又屁颠屁颠送你回学校。”

他解开驾驶座的安全带，凑近她，轻声细问：“有这么一个贴心的男朋友，秦小姐难道没什么表示吗？”

一个刚昏迷失忆的人，正处在自我怀疑阶段，也是心理防线最薄弱的时候。

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对方又这么温柔体贴，一套组合拳下来，恐怕这时候就被忽悠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吧。

如果不是假装失忆，秦九思差点信了他的鬼话。

少女眼神躲闪，两人之间越来愈近的距离明显让她大为棘手，她吞吞吐吐转移话题：“我改天请你吃饭？”

樊盛将她困在副驾这方寸之间，少女被安全带束缚动弹不得，躲也不知道往哪处躲，这不知所措的模样真像一只束手就擒的小兔。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他直勾勾地看着她，“就像以前一样。”

语气暧昧，眼里的暗示不言而喻。

然而刚失忆的少女显然不懂什么以前的事，她仍然神色茫然，全然不只猎人正在编织为她一人而设的陷阱。

樊盛体会到了逗她的乐趣，低低笑了。

身体撤回原位，听到身旁的她暗暗松气的一声。

好了，一步步来，兔子一下子逼急了可是会跳墙的，那就不好玩了。

“我先走啦，下周喊你出来吃饭。”

个人空间一下子恢复掌控，少女明显回神，反应过来后只想快步下车。

看着她明显落荒而逃的背影，樊盛唇角轻勾，开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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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思快步走进A大校园，视线余光瞟到法拉利缓缓驶离，她才停下杂乱的脚步。

樊盛此刻一定兴味盎然，觉得她的感情皆在掌握吧？

秦九思忍不住噗嗤笑开，带着笑意先去了奶茶店。

因为住院耽误一周的兼职，再不快点去这个月工资都要扣完了。

*

今天周末，奶茶店里陆繁郁和韩慧都在。

看见她，韩慧惊讶道：“听老板娘说你住院请假了，怎么今天周末不多休息一下？“

秦九思笑笑表示自己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再不来害怕工作被他们俩抢完。

随后微笑着和陆繁郁打招呼，后者点头回应，虽然手中打奶茶的动作不停，眼里却也有温柔的笑意。

顾珊上次打电话被樊盛接通后，虽然对樊盛这突然冒出来的男朋友还适应无能，但好在这个室友靠谱，不仅找辅导员请了假，还不忘在奶茶店这请假，否则秦九思无故旷工一周这兼职肯定得丢。

韩慧知道秦九思只是开玩笑也没误会，“既然你来了那就换你上吧，你不知道这周我和陆繁郁揽着你的活连轴转，可累死了。”

原本按照三人的排班表，周六的工作是秦九思与陆繁郁，现在韩慧在这也是顶着秦九思的活上。

现在她回来了，韩慧也就可以回去了。

“行，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和陆繁郁就行。”

秦九思来到奶茶店工作区，换上工作服，在少年身侧站定。

侧头看他，笑意盈盈，“又只剩下我们俩啦。”

语气带着要劳累工作的一丝小抱怨，恰到好处，又有与他同命相连的亲昵。

刻意用熟稔的语气打破安静的氛围，还是一贯的亲切俏皮言笑晏晏，是刚才和韩慧说话时完全不一样的神态。

仿佛在她的眼里，陆繁郁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人的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当陆繁郁习惯了她的亲近后，他还能适应被冷淡吗？

少年礼貌颔首，行动间还有些对她的生疏，但细微的温柔却让秦九思察觉到了。

周六的下午，也许正是困倦好睡的时刻，学生们即使没课也不愿意出门溜达，奶茶店在秦九思来后意外地空闲下来。

店前的台阶上，有门前大树的枝叶掩映，阳光稀稀疏疏洒下来在地上铺成不同的阴影色块。

有只猫喵喵叫着走到店前台阶旁，在地上的树叶光影之间翻来覆去伸懒腰。

秦九思听到它的声音，惊喜道：“是咪咪吗？”

那猫显然也是老熟人了，听到呼唤纵身一跃迈进店门里来，在秦九思脚下走来走去，尾巴翘的老高蹭的她发痒咯咯笑出声。

“好啦好啦，知道你要什么，等我一下哦。”

少女清亮喜悦的声音传来，快步走向杂物间，因为步子急切倒是和刚从洗手间出来的陆繁郁撞了个满怀。

她哎呦一声痛呼着捂住自己的小鼻子，偏偏还恶人先告状：“你的胸怎么这么硬。”

这话的反句引人联想。

少年下意识向她的胸部看去，意识到自己的视线不礼貌又马上撤回。

事实上不用看，他刚才感受到了，是很软。

沉默了片刻，这一下都反应过来，两人脸上红霞飞蔓，彼此竟然像是着火一般跳开分离。

“我我我去给咪咪拿猫粮。”

少女说话磕磕绊绊，没有等他的回应就快步走开了。

留下陆繁郁在原地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同手同脚走向那只猫。

小猫也不怕生人，看见少年过来对他喵呜一声。

陆繁郁蹲下来仔细看猫，人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和小动物亲密接触过。

幼年孩童时期的他想养小宠物，也被陆柔以玩物丧志为由驳回。

他的童年假期里也没有休息，只有数不完的礼仪课、马术课等等贵族小孩才会培养的兴趣爱好。

小时候不懂为什么要学这些，后来才知道母亲一直在暗处与樊盛的成长较劲，只要他有不如他的地方就会被打骂。

长大后看见猫，少年有种近乡情怯之感，想触碰又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只能笨拙地伸手试探。

秦九思这时拿了猫粮回来，用刚吃完没丢的饼干盒子盛了一些，放到小猫面前的地上。

看着猫大快朵颐，两只耳朵愉悦地抖动，她转身笑道：“它很可爱对吧。”

少女笑得很甜，看得出来很喜欢猫，她笑起来露出虎牙，尖尖的。

她说的是陈述句，显然逗猫的少女只想对方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嗯。”

陆繁郁点头，是很可爱，人和猫都是。

也许人总是会被可爱的小动物柔化，他突然心弦触动，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他还有点不适应。

借口给猫倒点水，陆繁郁快步走开了。

秦九思莫名其妙看他的背影，怎么这么突然起身。

这猫是秦九思兼职第一天发现的，它经常在奶茶店门口玩，还吸引了不少学生在此停留，算是变相揽客了，老板娘也就没有驱赶它。

陆繁郁端一碗水过来，放在猫粮旁边的地上，听到她说：“我很喜欢猫，可惜从小到大没有能力养，也只能摸摸看看了。”

她回头看他，“我可没有白嫖哦，猫粮就是专门买来给它的。”

这时猫咪吃饱喝足，舔着自己的爪子，她将它抱起来。

抚摸手下的三色花块，介绍道：“这是三花猫，很大概率是个女孩子。”

陆繁郁问出口：“也许它是个男孩子呢？”

他学着她的口吻，人就是这样，与人相处时会不自觉地被对方影响，但这种无形的影响陆繁郁并不反感。

哪知少女忍俊不禁，竟然笑脱力险些抱不住怀里的猫咪，陆繁郁忍不住出手帮她兜住猫，小猫喵喵哼唧叫得人心都化了。

两人指尖相触，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分开。

她止住笑意，突然抬头直视他，眼里是藏不住的狡黠，“三花猫，就算是公的，也只能是公公哦。”

尾句语气上调，仿佛恶作剧一般想看他出糗。

少年尴尬地退后一步，但秦九思不想放过他，直接将猫放进他怀里。

少年手足无措地兜着猫，怕用力弄疼它，又怕力小了把猫摔下去，一时之间手忙脚乱，仿佛抱的不是猫，而是烫手山芋。

这次少女的笑意忍不住了，直接噗嗤笑开，偏偏站在一旁取笑却并不帮他。

陆繁郁也没恼，适应一会马上得心应手。

她的取笑声传来：“一看你就没抱过猫，其实不用这么慌张，小猫柔韧性好，即使不小心脱手了也摔不到它的。”

陆繁郁并不介意她的取笑，只看着怀里柔软一团的猫咪，笨拙地学着她刚才的手法轻轻抚摸。

在这一刻，有猫的轻声叫唤，有她的愉悦笑声，昨晚与母亲不欢而散的郁气排空了，少年抬眼看向她，也回应一个灿烂肆意的笑脸。

这个笑明媚张扬，从来没有在陆繁郁脸上出见过。

秦九思一瞬间有些愣怔，他笑起来，真的好像他。

呆呆地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陆繁郁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直白地夸过，耳朵微微泛红，手下没注意轻重竟然让猫吃痛了，他低声对小猫说对不起。

小猫从他的怀里跳开跑向少女，她弯腰抱起它，脸上满是得意，“看来咪咪还是更亲姐姐的。”

她低头蹭蹭小猫，小猫也乖顺地在她怀里不调皮，全然没有在陆繁郁怀中棘手的样子。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奶茶店里，少女和小猫就在光影之间，阳光的颗粒落在她的发间和小猫脑袋上，仿佛跳动的光之精灵找到了归处，纷纷附着在一人一猫的周身。

陆繁郁内心的枯骨深潭像似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子，那平常时刻风吹不起任何波澜的潭水，此时却从中央荡起一层层涟漪。

这个午后意外的闲适让陆繁郁身心放松下来，他好像此刻才感觉到温暖二字的真正含义。

他想，也许猫咪真的是上天派来治愈人类的精灵。

都是缺爱的孩子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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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