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死后 第15章 演员

“患者颅脑损伤，为防止伤口感染以及出现迟发性的颅内血肿，建议先住院观察几天。”

病房里，听着医生严肃地交代患者的病情，樊盛神色复杂地看着病床上昏迷的少女。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上一次漂流后她也是这样躺在病床上，他也是这样看着她。

不同的是，这次她的脑袋上缠绕一层层绷带，对比她的脸色居然也没白上多少。

刚才张岑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他对她究竟是什么心思？

爱和喜欢？

这倒谈不上。

只是像一个在外面孤单久了的主人，捡到一只流浪的猫咪，突然慈心和玩心大发，想养宠物罢了。

再其他多的感情便没有了。

但现在这一刻，至少愧疚是有一点的。

樊盛开口：“住院没什么，能确保完全康复，没有任何后遗症吗？”

医生迟疑，“说不准，颅脑损伤可大可小，不排除引起心理机能或意识水平发生变化的可能性，还是要先观察几天再说。”

见樊盛点头，医生便离开了病房。

*

周末过去，眼见着少女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樊盛的眼里现出担忧。

病床柜头的手机拼命响起铃声，一遍又一遍，吵得樊盛心烦，他拿起手机：“怎么？”

电话那头的顾珊见秦九思那天出去后晚上也没回来，发消息没人回应，打电话也没人接，她瞬间急了，宿舍里的人都但担心秦九思出了什么事，也在一边听着她电话拨出去的声音。

谁知道没听到秦九思的声音，反而是一个男人接通了电话，这着实惊讶到宿舍三人。

“你是谁？思思呢？”

这急切地，把他当绑匪的语气，樊盛不满哼笑，“我是谁？她男朋友。”

三人又是一惊，也没从秦九思那听说她谈恋爱了啊。

顾珊还要再问什么，樊盛直接打断了她，“她现在在医院不方便，你是她室友吧，帮忙请个假。”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顾珊还要打过去，然而秦九思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

秦九思这一次陷入昏迷，直接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才醒。

樊盛当时身体的下意识防御举动，着实没想到能让她受这么重的伤。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愧疚也愈深。

这天秦九思刚睁眼，只感受到后脑一阵钝痛。

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短暂的回忆过后，她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的病床上。

这飞来横祸，简直是拜樊盛所赐。

这几天倒成了医院的常客，说实话，秦九思是一点也不喜欢这地方，消毒水的味道和冷色背景让她抵触。

樊盛这人恶趣味不断，恶劣至极，她咬牙切齿地想着。

病房里只有她一人，很安静，这时门外传来说话声。

“怎么这么久了还不醒？”是樊盛的声音。

“结合各项数据，估计患者这几天就要醒了，”那个声音停顿片刻，“但患者脑内还有瘀血块不散，我们讨论一致认为有记忆混乱的并发症，您要做好准备。”

记忆混乱？

秦九思沉思。

樊盛推门而入，秦九思假装一副刚醒来还摸不清南北的样子。

病床上的少女双目无神，似乎还没有找到焦点，神情迷蒙显然刚醒。

樊盛大喜，快步走过去，拉起她的手亲吻，“你终于醒了。”

哪知少女机械转头，无悲无喜地看着他，仿佛他是陌生人。

“你是谁？”

樊盛脸黑了，刚才的片刻温柔仿佛是幻象转瞬即逝：“秦九思，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却听她说：“我叫秦九思吗，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个名字是很熟悉。你呢，怎么称呼？”

少女执着地盯着他，一双眼眸纯粹空灵，用眼神仔细地描绘樊盛的眉眼，仿佛要将他看出一朵花来。

“对你，我感觉很陌生，你确定我们真的认识吗？”

装作不认识他，樊盛会不会觉得无趣直接放手？

她的神色不似作假，也难怪，后脑磕到了泳池角，樊盛不欲多解释，直接问医生怎么回事。

谁知医生也是懵了。

权衡再三后来到病房外，斟酌着开口：“刚才说了，患者也许是脑中有瘀血压迫神经，引起短暂记忆混乱，并没有什么大碍，过一阵子等瘀血消散就好了。”

记忆混乱？

那么，她忘记了他，会不会也忘记了许逸行那个废物？

樊盛径直走回病床前，抬起秦九思的下巴，逼迫她直视自己。

少女的眼中充满探究与谨慎，唯独没有曾经的怨恨。

她好像还不适应与他这个陌生人的亲密，害羞着躲开他的手。

樊盛轻声问出口，像是怕惊扰了花间的蝴蝶，“你还记得你有男朋友吗？”

对方懵懂抬眼，好像男朋友也是个陌生的词汇。

她不确定地缓缓摇头，迟疑道：“我好像有一个男朋友，但我记不清了。”

她低头仔细回想，他耐心悠然等待。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只有病房墙上的挂钟秒针滴滴答走着。

只听少女激动的声音打破这份沉静，“我想起来了！我有男朋友！”

樊盛不动声色，甚至隐约有一丝期待。

只听她甜蜜地说出下一句：“他叫许逸行，我们青梅竹马，刚在一起。”

樊盛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忘了他，偏偏把那废物记得那么牢。

那么其他人呢？

她只记得许逸行，或是单独将他忘了？

樊盛此刻莫名迫切地，想弄清这个选择题。

他叫来张岑给她辨认，结果少女将张岑的名字脱口而出。

医生也是难为道：“可能她心理上产生自我防御机制，暂时忘了你。“

说完看着男人黑如墨的脸色，医生闭嘴遁走了。

张岑哈哈大笑，少有的情绪外露，“樊盛，你该啊，闹这一出，人家把你忘了也情有可原。“

樊盛没理会这家伙的嘲笑。

“错了。”他转头纠正少女刚才的话。

病床上的少女疑惑地看向他，脸颊毫无血色，一张小脸竟然只有眼睛才有神采，滴溜溜回眸看他，头上的绷带衬得她分外可怜。

樊盛抚摸上她的雪腮，温柔地说：“我才是你的亲男朋友。”

“从来没有许逸行这个人，知道吗？”

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秦九思一瞬间有点始料不及，不知道做何表情，只能装作害羞躲开他的手。

少女娇弱无力，有关他的记忆全部消失，就像一张纯洁无暇的白纸，这何尝不是新的乐趣呢？

樊盛眼中兴味更浓，“你再仔细看看我。”

他将脸凑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一下子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的眼中侵略性更强，直盯着她，仿佛在看可口的猎物。

但这着实为难一个失忆的病人，她还是毫无印象，不知道是否刺激到了神经，她捂着头痛呼。

然而樊盛却扶住她的双肩，逼着她直视自己，直到两人眼中都是彼此他才罢休。

他低声轻哄，两人额间轻贴，“医生说你记忆混乱，所以会把人弄混，但我这个正牌男友你可别忘了。”

“但我真的不认识你，我的男朋友是许逸行。“

秦九思还在挣扎，她哭着挽救，哭着说要去找他。

然而樊盛却像没听到似的，好像孩子找到了新玩具一般，他恶趣味道：“那么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樊盛，你的亲亲男朋友。”

她好像还是有点迟疑，仍然犹犹豫豫地：“那么许逸行呢？”

樊盛此刻却格外耐心，拭去她眼角未落的泪珠，食指抵住她柔软的唇瓣，“我说了，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人，是你病了，记忆出了问题。”

“实际上你有且只有我一个男朋友。”

……

这人竟然这么厚的脸皮，秦九思属实没料到。

这一步假装失忆和樊盛分手的计划算是彻底泡汤了。

也对，樊盛不会轻易放手的。

毕竟哪里允许玩物自己先脱离掌控的，多伤大少爷的自尊心?

在樊盛没有玩腻前，这场游戏随时喊cut的权利可不在她的手里。

樊盛这样到底准备干什么？

失忆的女友就像一张白纸，大少爷可以随意按照自己的喜好涂抹色彩，精心画一幅独属于他的艺术品。

哈，他可真是爱玩啊。

秦九思改变主意了，既然樊盛还想玩，她就奉陪到底，就是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玩谁。

少女盯着男人看，仿佛在找寻以前熟悉的影子。

摇了摇头努力回想，但好像仍然没有印象，她带着歉意开口：“抱歉我还是没想起来，但我会努力的。“

随后她伸出手，笑容甜美，好像真的相信了他的话。

“你好，从现在起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秦九思。”

她的笑容灿烂，像乐谱上跳动的音符一样活力生动，无端勾动了他的心弦，樊盛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回握她的手。

“你好，樊盛。“

她伪装失忆，他伪装温柔。

两人相视一笑，窗外杨柳依依，微风吹拂，傍晚这阵沁凉的风连带着人也清爽许多。

天边有飞鸟越过，飞向有晚霞染色的天际。

很难想象，此时此刻在这间病房，樊盛竟然感受到了世界的活力与生命的美好，连带着对未来也有了更多的期待。

两人客气礼貌，疏离中又带有熟悉之感，氛围温馨和谐。

只有张岑神色古怪。

当然，以后樊盛回想起来这美好的一幕，心中的刺痛与后悔，又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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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