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楚安然的面色一僵。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了,我也不记得她是为何而来,老身只记得她每天每夜都会趴在这张桌子边上缠着我来教她剪纸,可是无论我怎么教,她都只会剪这只猫。”
“那是一个怎样的姑娘?”
“一个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漠不关心,遇到什么都笑口常开的乐观姑娘,虽然她穿着破烂,但是她的身上却有一种很独特的好像只有大户人家的贵女才有的气质,准确的说,她相当漂亮,几乎惊艳。若是长大,都想不出会是个怎样的美人儿,姑娘您虽与她相似,但是冒昧的说,若她长大,会比姑娘还要美上更多。”
她的目光渐渐的便的飘忽,似乎是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情,“对了,那个时候,她的额头上也有像姑娘额上的那种漂亮的眉间花。”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到了冰点,小袁公子和钟雪瑶不知道安然当初被兰亭公子救下来后不记得五岁之前发生的事,只当这是一个天大的巧合。
深呼了口气,楚安然有些勉强的勾起嘴角,“那么老奶奶可见过她长大吗?”
“她死了。”
“什么?”这一次,楚安然等人的表情都全部僵到了脸上。
“起初,我以为她只是被贼匪绑架,四处打听,四处求人,直到后来,他们才告诉我,那个陪了我近三个月带给了我无限快乐的丫头,已经死在了贼匪的手下,尸骨无存。”
死……死了。
“或许是我们之间缘薄,虽有过一段时日的缘分,可终究不能让她陪我这个老太婆长久吧。”说着,她轻轻的长叹了口气,起初还有些湿润的眼如今已经恢复了平静,她以后写自嘲的摇了摇头,“罢了,刚刚是让姑娘受到惊吓了吧。”
“不……不曾。”
“虽然我早已心知肚明自己再也见不到她,只是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离开,总盼望着她有朝一日回来能找到这里。”轻轻合上了泛黄的书本,她仰了仰头,“刚刚是老身冒昧,现在想来,姑娘您又怎么能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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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风依旧清冷,谁也没有想到他们随便剪了纸,还会听到这样的一个故事。安然的确是楚家的孩子无疑,可是当初自己走丢的那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她并不清楚。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缘分,能让那个在那里守候了多年的老奶奶第一眼便看她那般的眼熟,能够让她做出和她义女一样的东西呢?
冥冥中好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牵扯,从她刚刚落下剪子的一刻,从她听说了那个姑娘存在后的那一刻。小小的手费力又熟练地一张张的剪着手里的“猫”,小小的脸,圆圆的眼睛,她眉眼含笑,那个年纪的孩子,又能够有什么烦恼?
若非她说那个丫头已经死了,她或许还真的会怀疑那人就是自己。
可细说来,那婆婆倒也未曾亲眼见过那孩子的尸骨,又说不定……
前面传来一阵骚乱打断了安然的回想,她定睛一瞧,之间一群身穿黑色华衣的太监正一个又一个的在人群中撺掇,好似是在找人,明明有序的秩序已然全被打乱,伴随着人们的抱怨和时不时传来的牢骚甚至辱骂。
“什么时候我们扬苏城里来了这样一群渣滓,真是让人讨厌。”
小袁公子这话倒是说到了楚安然心里,所以她也并未反驳。
“罢了,咱们也逛的差不多了。再不去取我母亲的八里红来怕是就来不及了。”
现在她得强迫着让自己做一些事情好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那好,我与你同去。”
“不必。”楚安然摇头,“这里如今并不消停,你且在这里等我,我穿过前面的巷子走到那一头街上便能找到,很快回来。”
“你就打算一个人去?”
“我一个人去能更快些。”楚安然应道。她做事向来决绝,定下来了谁都不好反驳。就算小袁公子再怎么纠缠,他也只能留在原处,老老实实的看着边上的两个姑娘。
楚安然终于得了个一个人的空闲,窜到了集市上最窄也最安静,没什么人知道的巷子里,从这里走她便可以最快速度的到达,这样也能快些回去。
哪知意外总是比计划先来,父母和师父总是让她莫要仗着自己有些功夫就一个人走一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楚安然走进那个巷子还没到一会儿,肩膀突然传来一阵几乎细不可查的刺痛。她猛的回头,四下无人,再一抬脚,她便伴随着一阵眩晕,面前一黑整个人直直的栽了下去。
半迷糊半醒中,她也不知道被人拉扯了多远的距离,只是自己再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个冰凉又生硬的木板上的,四下并不嘈杂,哪里好像已经离夜集很远,可是按脚程,又似乎离夜集很近。
大脑很快就恢复了一半的清醒,那许是从前长听师父念起《清心诀》的缘故吧。楚安然冷冷的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呦,小丫头醒的倒是很快,我还以为你怎么也得再睡上个一时半刻的。”一声刺耳的声音自他的身后传来。
是阉人!
安然猛地扭头,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她的身后还不知有一个宦官,他们足有十多个人,黑压压的围坐在一张桌子前头,面色白的似鬼一般,一脸吃人的笑容。
“你别说,这模样还真是不错。”
有一个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妖娆的走到她的面前。
楚安然深呼了口气,从木板上跳了下来,落到了地上。
“你们要找的人难道是我?”
“丫头,你想什么呢?”那人讥笑,“这世上但凡是有姑娘这等容貌的,都是我们要找的人。”
好恶心,安然已经不能再去看他的脸,听他的话了。
她从前只知道阉人可恨,哪想到他们也会好这一口。
“你们都给我滚远点。”
“呦,好辣的脾气。”来人讥笑,却是离她越发近了,“怎么,瞧着我们像是阉人,不等给姑娘您……带来想要的快乐?”
恶心!太恶心了!
她如今虽不知被下了何药,但尝试了一次,尚且能够调动真气,遂随手一挥,伴随着一阵强风,离他最近的那个阉人瞬间退后了数步,猛咳了起来。
混账东西,竟然也敢动我。楚安然咬牙,转身便走。
谁料木屋的门口不知何时又冒出来了两个彪形体壮的大汉,竟连外面的月光都挡住了。
“小丫头,会功夫啊!”
那大汉张开了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看上去的确是有些吓人。
“你不是第一个来这儿的姑娘了,你以为……你能好端端的走出去吗?”
“从你手里走出去,易如反掌。”
楚安然说着就从头上拔下了唯一的一根珠钗,青丝落下,她一个弯腰悬身,顺手点上了那两个人的穴道,趁他们不注意之时抽出袖弩直直地朝着他们射来,他们躲闪不及,便全部都趴在了地上。
终于,她跑出了屋子,却刹那间停了下来。
屋子的门口,推着一个散发着血腥和脂粉味道混合在一起的巨大麻袋。那气味是那般的渗人,她幽幽的低下头去,顿时整个身子一僵,大脑之中一片空白。
这……这是大约十余个正值青春年华姑娘们的尸体,如今已经面目全非,鲜血凝固,好像一推烂肉一般的堆到了一起,摞成了一座小山。
安然是走过些江湖的,武林胜败有人惨死也算是尝试,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副场景。一阵眩晕袭来,不仅仅是晕血的那种眩晕。她压不下去,血气上涌极快,她有些站都站不住了。
“呦,这样的景可不好看,怎么能让美人儿看到?”伴随着一阵轻浮的脚步和令人作呕的叹息,那为首的阉人拨开粗壮大汉的身体,缓缓走来,“美人儿若是受了惊吓,那可就不美了呢!”
说罢,她伸手就揽上了安然的腰,安然猛地一个悬身,与此同时,手中袖弩中的箭正对上了他的眉心。
“呵,美人儿难不成是动怒了?”
“这些都是你们做的?”
楚安然咬牙,眼底一片血渊。
“就是我们做的又如何?”那阉人皮笑肉不笑道:“不过美人你尽管放心,你若是能乖乖听话,我保你不会像他们那样。”
“嗖”的一声冷箭划过冷风,未等后面的所有人反应,那只短箭便已经射入了他的眉心,鲜血溢出,伴随着他的一声嘶吼,那人刹那间便倒在了地上,瞬间便没了气。
那些鲜活的任命死不瞑目,这些人死十次都毫不过分。
安然苦笑,深呼了口气。手中的袖弩不用自主的握得更紧。
“老大!”后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你……你竟敢杀人!”
说罢,伴随着一声火弹,藏在这院子里面里里外外的阉人和壮汉都一瞬间围了上来,待确认了那为首的老大已死,都禁不住红了眼睛,冲向了那个看上去无比单薄的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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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奶奶事铺垫,以后还会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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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