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才刚过了一天,只是安然一睁眼就觉得今日格外的热,好像一眨眼就道了夏天。
不过真算起来,今年的夏天,倒是比往年里来的略晚些了。
“姑娘,今日就让着樱给您弄了别致些的发髻吧,也好过整日披着头发。”
“太麻烦了,很用不着。”
“那不如让着樱为您描描眉毛,姑娘您本就是长眉入鬓,稍做修饰,还可以更好看些。”
“不用麻烦。”
“姑娘可是还在生二公子的气呢?我看姑娘今日好像并不十分开心。”着樱笑问。
“并无不开心。”安然应道:“只是我那个哥哥不帮我就算了,还偏说些没用的话来气我,委实叫人难受。”
“姑娘大可不必如此。”着樱摇头,“您若真是气愤,大可像昨日再前厅怼苏家夫人一样憋得他说不出话来。可您并未如此,想来也是不愿逞自己的口舌之快和让二公子憋闷。您心里啊,还是向着咱们二公子的。”
“我二哥哥和昨日来的那群自是不同。”安然笑笑。
“这就对了,更何况我倒觉得那二公子说的也没什么错,短时间内毁容的毒草,就算是兰亭公子打了保票说没问题,那也不能保证一点问题都不会有的,这个险您不值得冒。”
“这你就不懂了吧。”想到此处,楚安然自傲地扭来扭身子,“既然是我师父打了保票的,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姑娘!”
“放心吧,我昨日也不过是气他偷听我的谈话才说那些话,并非真的是要用这种方式来退婚的。”
“哎,您可吓死我了。”着樱长呼了口气,“不过您在玉棠山庄的那些日子我也听到老爷说了,当日先帝为了答谢先老爷救命的恩情,允了老爷三件事情。其一是准许我们楚氏世代在扬苏安家,楚家的孩子可以即便参加春闱也可以不入官场,皇帝陛下履行了诺言,赐咱们老爷一品闲置,如今还余两件。”
“有了先帝爷的旨意,事情确实好办了许多。”楚安然点头,“不过下婚书的是当今的陛下,默认的是亦王府里最得势的世子。咱们用先帝爷留下的旨来退他们的婚,就是在打他们的脸。到时候我们楚家在扬苏,怕也没有以后几天的安生日子过了。”
最后一点花蕊,又是一朵娇滴滴的海棠绽放于额间。
“姑娘,苏家来了一位公子,现在正在龙龙局外候着,说是要见姑娘,敢问您见是不见?”
门口的小厮来报。
“苏家公子来我这里是做什么?”
“说是昨日苏夫人在厅堂上与您发生了诸多不快,还险些动手伤人,实则不过是个误会。他未想到昨日的事情会发展到那般地步,苏公子心中有愧,所以今日才一大早登门,来向姑娘致歉的。”
这苏家到还有一个识礼数的。
“一共来了几位公子?”
“苏家一共来了两个,还有两个好像是天顺那边的表亲,也是昨日在厅堂上的。”
“我说昨日怎么那么多的陌生面孔。”
“昨日姑娘忙着吵架,没有注意也是正常。苏家来的那些人里,确实又两个是天顺来的镇国将军夫的表亲。”
他们看热闹的倒还是多啊……
“玲珑居内外男不得进入。”楚安然淡淡的放下了笔,站起了身来,“看来需得我出去了。”
“姑娘若是不想去见,着樱这就去给他们打发了去,也省得饶了姑娘的兴。”着樱气鼓鼓道。
“别啊。”楚安然颇有意思的扭头笑笑,“你瞧瞧,人家堂堂公子哥儿的,一大早的来了,咱们也不能连见一面的面子都不给吧。”
“可是……”
未等着樱说完,楚安然便随手拿起了桌上的钱袋放进了袖里。
“替我跟父亲说声,今天有事,就不回来用膳了。若是回来的晚了也不必担心。”
说罢,安然摆手,转身就走,留下着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晚些回来?不就是出去跟人家见上一面说两句话吗?难不成还要说到晚上?
咦?小祖宗怎么跟他们一道儿走了?
小祖宗到底又想出来什么幺蛾子了?
难不成,这小祖宗是想要为那几个尽她的“地主之谊”不成。
事实证明,着樱不亏是跟在楚安然身边最久,最了解她的一个。
只是这个“地主之谊”,她尽的也是十分特别。
“欸欸欸,等一下!”几位干干净净的玉衣公子尚未等进渔场的门,就已经被吓的“劝退”。
“刚刚姑娘说,要带我们道湖边玩乐,我原以为是画舫游湖,怎么竟要下河抓鱼……”
“下河抓鱼怎么了?”楚安然不以为然的质问,“这是齐河,我自小没少在这里捕鱼,整个扬苏就这里的鱼肉最为鲜美。怎么?你们不想与我同去?”
楚安然未等他们有什么反应撸起袖子就下了河,没有渔具,便徒手抓,一眨眼的功夫就抓到了一个。
“怎么你们还不下来,要看我一个小姑娘在这一个人忙活不成?”
楚安然的撒娇一向最为有用,那几个公子爷不好意思就这样站在岸上傻看着,只得小心翼翼的下了水来。
说好一起游街,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楚姑娘,要不……”
“甚是好玩!我们快来多抓一些!”
“……”
“楚姑娘,我看我门爷抓的差不多了,要不……”
“不够不够,远不够呢!”
“……”
“楚姑娘,这回抓的也差不多了,烤着吃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嗯……”楚安然抬头望了望天,“天才刚黑,我们何必那么急着回去?要不我们再从附近找个酒家喝些酒吧。”
靠!
于是乎那几个小公子门又被按头喝了一晚上的酒。
酒席过后已是深夜,楚安然满足地拍拍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饱嗝。
“今日的一聚甚是畅快,不如明天,我再带你们去别的地方。”
几个年轻公子不好意思拒绝姑娘嫁的盛情邀请,只得勉勉强强地应了下来。不过第二天,果然有一位天顺来的公子受不了,称病提前赶回去了。
楚安然故作惋惜之态,不过很快便将自己的情绪“调整”了来,开始了她第二天的游街。
“欸欸欸,楚姑娘且慢,这……这赌坊这……”
“你懂什么?”楚安然挑眉笑笑,“这里是全扬苏城最大的赌坊,每一日流进又流出的银子就有几千两。有酒有美人有乐子的地方,为何不来?”
“可是……”
“可是什么啊可是。”楚安然想也没想便伸手之家二牵过两位公子的手腕,“你放心吧,姑娘我可是哥老江湖了,不可能让你们输的一条地库也不剩的。”
……
结果到了晚上,楚安然怀里揣着满满当当的银子乐呵呵的笑着,跟她一起去的几个公子输的也只剩下一条底裤,便是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楚安然也是个“仗义”的人,不忍心看着几个同行的公子就这样光腿回去,于是特意跑了一家店铺给他们一人买了两条长裤,命人将他们“完完整整”的送回了家。
三日游街眼看只剩下最后一日,楚安然为了给他们一个更加“难忘”的回忆,一宿没睡想了哥办法,终于想了一个不错的地方。
她约定了那几个“朋友”夕阳西下的时候再来会面,不出意外的,这一次肯跟他来的,就两人了。
“你那几个天顺来的朋友就剩你一个了?”楚安然笑对苏公子说。
苏公子无奈地点了点头。
“敢问姑娘,今日我们可否……”
“好说。”
楚安然笑着打了一个响指。
玉和香里,花香卷着女人的脂粉香味,从刚一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扑面而来。就算是花楼,杨俗称里的和外头殴打也是大不相同的,扬苏花楼里的香味虽重,但并不刺鼻,大体看上去还算雅致。唯独这玉和香的有些不同。
只因这里不光有娇滴滴的十分漂亮的美丽娇娘,还有白白净净,姿容神色不输女人的白面公子。
“呦,这是哪里过来的两位俊俏官爷!咦,阿楚姑娘今日怎么也来了?”
“既然知道我们是贵客,就劳烦您好好安排了?”楚安然挑眉浅笑。
“好说好说,只是不知您带来的两位公子,是否有些别的……癖好?”
苏四公子闻言皱眉,那个“幸存”的天顺来的公子哥也是有些前后摸不着头脑。
“何为……特殊癖好?”
“嬷嬷说的是断袖之癖。”楚安然的眼睛眨也不眨,淡定解释,“看来这位兄台您真的是……很老实啊。”
说罢,她轻轻的一扇遮面,邪魅一笑,径直朝着里面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