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采薇进来后,先娇笑着行了个礼,乾元帝抬手说道:“爱妃快快请起。刚好丞相和郁辰都在,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郁采薇起身笑道:“多谢陛下。臣妾听闻阿辰伤人之事,一时心急,便过来看看。不知是否打扰了陛下。”
乾元帝拉着郁采薇坐在身边,说道:“你来的正是时候。刚好事情了结了。你过来不止是担心郁辰,也是想来看看他身边的人吧。”
郁采薇眉眼弯弯,回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陛下。臣妾正是有此意。你就是陈秋?”
说完,郁采薇的眼神就落在了陈秋身上,仔细打量着。
陈秋感受着身上的目光,抬头看向那明艳大方的皇贵妃娘娘。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充满贵气与美丽的女子,不由结巴着说道:“娘娘,我、我是陈秋。”
郁采薇又笑了一下,转头说道:“陛下,看来他还很紧张。臣妾可否和他单独聊聊?”
乾元帝体贴地说道:“这个自然可以。你有所担心也是在所难免,多了解一下也好。”
郁采薇连忙回道:“多谢陛下。”
随即她走到陈秋身边招呼道:“来,我们出去聊一聊。”
陈秋立即紧张地看向郁辰,有些不知所措。郁辰朝他点点头,示意他和郁采薇先出去。陈秋只好跟着郁采薇先出了帐篷。
等到帐篷里没有其他人等,郁达行礼说道:“陛下,此次郁辰惊扰了陛下,扰了陛下的兴致,实在是有罪。一切都是老臣教子无方,恳请陛下惩罚。”
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既然在围场发生,而且闹到了乾元帝面前,那就是有错。此时认错,无关事件本身,只是表个态度。虽说乾元帝可能不在乎,但心里肯定会好受些。
乾元帝的面上带了点笑,摆手说道:“爱卿何错之有。年轻人有血气才是正常。而且郁辰此次带人过来围场,朕之前也是知道的。此事就此作罢,不必再提。”
郁辰和郁达皆是行礼回道:“谢陛下。”
乾元帝看着郁辰又说道:“郁辰,朕这次见到了你身边的人,也看到你们二人之间的情真意切,让朕觉得之前答应你的改籍请求是对的。只是今日之后,恐怕大家都要知道你身边的人曾经是个乐师。到时候恐怕流言蜚语尽出,你可有什么法子。”
郁辰回道:“臣无惧流言蜚语,也会护好身边人。”
乾元帝笑了笑,似乎是感叹年轻人的天真。他说道:“你才貌品性皆出众,到时别人攻讦的只会是你身边的人,受伤的也只会是他。人言可畏啊!”
郁辰低头不语,从找到陈秋开始这些后果他当然想过,但解决的法子更是想到好几种。不过乾元帝特意说这一出,肯定是有原因的。
郁辰再次行礼说道:“请陛下明示。”
乾元帝感叹般说道:“郁辰,你从小才华惊人,三岁识千字,五岁能作诗,七岁熟读四书五经,之后更是精通琴棋书画,涉猎颇广。只是奈何你身子一直不好,所以朕也只能给个令史的虚衔给你。如今你身子既然大好,刚好户部十三司外新增一个江南司,朕有意让你去当这个司长,你觉得如何?”
郁达先开口说道:“多谢陛下抬爱,只是他从小身子不好,对于户部事宜也并不精通,实在不适合担此重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郁辰也是连忙开口拒绝道:“请陛下收回成命。”
江南司统领整个江南财务事宜,内务繁杂。而且江南历来是富庶之地,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出任江南司的人必是身份尊贵又能得圣心的人,能镇得住底下的人,郁辰倒也符合。
但是一旦陷进去,一时半会不可能出来。郁辰只想和陈秋一起朝暮相处,哪里有时间去管这些杂事。
乾元帝遭到拒绝,脸色顿时不好起来,说道:“丞相何必谦虚。郁辰的才华你我皆知。而且今日他能直接射穿别人手腕,可见身体不输旁人。丞相难道要一直拘着他在府里,只顾着谈情说爱吗?大好男儿正是建功立业之时,有了成绩在身上,就算是有些花边流言那也是风流佳话。”
乾元帝话说到这个份上,郁辰若是再拒绝,那就是不识抬举了。看了看郁达担忧的脸色,郁辰上前一步回道:“多谢陛下看重,臣愿意一试。”
乾元帝的脸色这才多云转晴,点头说道:“郁辰,你可不要辜负朕特意为你心上人改籍的心意。等秋猎结束后回京,你就走马上任吧。”
郁辰低头回道:“臣定不负陛下期望。”
乾元帝得到想要的答复,暂时没有其他的要事,便挥挥手让人退下。
郁家父子一起退出帐篷,等离得远了,郁达才叹了口气说道:“这次你伤了人,陛下表面没说什么,转头却把一个烫手山芋丢给了你。”
郁辰平静地回道:“虽然烫手,但孩儿自有办法解决。父亲不必担心。陈秋还在阿姐那里,孩儿去接他一下。”
郁达摆摆手说道:“你去吧,我去找其他老臣聊聊。”
另一边陈秋跟着郁采薇单独出了帐篷之后就一直紧张不已。
郁采薇见状,问道:“你怎么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陈秋连忙回道:“不是的,娘娘。我、我是从来没见过娘娘这么好看的人。”
陈秋说的是实话,他以前混迹幽萍巷也见过不少貌美之人,但都比不上眼前的皇贵妃娘娘。当然郁辰也很好看,只是更多的是男子的俊朗。郁采薇则是女人的明艳大方,优雅贵气,难得一见。
这句话明显逗乐了郁采薇,笑道:“你倒是实诚。你也别喊我娘娘了,跟阿辰一样喊我阿姐吧。”
陈秋看着眼前美丽的女人,没敢开口。
郁采薇也不计较,只带着他一直走到自己的帐篷里。这座帐篷装扮精致,处处有女儿家的东西,比其他的帐篷都好看不少。
陈秋驻足在帐篷外,不敢进去。他是外男,不能随便进去女子的居所,更何况是皇贵妃的居所。
郁采薇注意到他停了步子,眼里闪过一丝满意,说道:“别站着,跟我进来吧。否则等会阿辰过来,看到我让你在外面吹风,不知道要怎么生气呢。”
陈秋犹豫着慢慢跟了进去。等进去之后,他才发现帐篷里还有几个宫人在伺候着。其中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女孩在蹲着,旁边更是围着两个宫人。
郁采薇进去后吩咐道:“来人,把门帘打开。”
宫人立即回应道:“是,娘娘。”
听到声音,角落里的小女孩立即转身扑了上来,“母妃,您回来了。”
话一说完,怀玉好奇地看向陈秋,不知道他是谁,怎么也进了这个帐篷。不过她知礼,不会随便问话。
郁采薇笑着拉起怀玉一起坐在椅子上,也示意陈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陈秋顶着怀玉好奇的目光,小心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宫人立即送上茶水和点心,陈秋拘谨地接过。
郁采薇笑着问道:“怀玉,刚刚在做什么?”
怀玉立即回道:“母妃,舅舅送的两只小兔子好可爱啊!他们吃草的时候,嘴巴是这样动的……”
说完怀玉的嘴巴也模仿一样地动了动,逗得郁采薇直接笑了起来。陈秋在一旁看到这一幕,也不免被孩子的童真可爱逗笑。
郁采薇见状说道:“你不必如此拘谨,阿辰特意让人借着送兔子来告诉我你们的事情,就是怕你在御前紧张害怕,让我直接把你带出来。你若是愿意,可以陪我说说话。若是不愿,那就只管喝茶吃点心,等着阿辰来接你。”
陈秋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刚回营地时,郁辰就想到这些事了。他一时心头感动不已,原来郁辰早就把他安排地妥妥当当的了。
陈秋眼里闪过一些局促,说道:“娘娘想要聊什么?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郁采薇温柔地说道:“就说点你和阿辰平时相处的事情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对你好吗?有没有拘着你不让你做什么?”
提到郁辰,陈秋就知道说什么了。他的脸上顿时有了神采,说道:“我们是在宴会上认识的。他对我很好,和我一起弹琴,还教我骑马射箭……”
郁采薇饶有兴致地听着陈秋说着他和郁辰的交往,心里感叹郁辰这次是真的开窍了。这陈秋看着就乖巧懂事,待在身边也有个知冷暖的人。
郁辰还没进帐篷就听到陈秋的声音,嘴角不由勾出一抹弧度。
有宫人见到郁辰过来,连忙行礼问候。陈秋的声音也停了下来,眼睛亮闪闪地看向郁辰,像个终于等到家长来接的小朋友。虽然分离不过一小会,但却仿佛度日如年。
怀玉先一步上前高兴地喊道:“舅舅。”
郁辰先冲着陈秋和郁采薇点点头,然后才说道:“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怀玉连忙回道:“喜欢。小白兔好可爱啊!谢谢舅舅。”
郁辰走到陈秋身边坐下,对着郁采薇说道:“今天谢谢阿姐帮忙。”
郁采薇笑道:“你我姐弟之间,哪里需要你客气。怀玉,你不是好奇来得是谁吗?让你舅舅告诉你。”
怀玉立即看向郁辰,眼神在陈秋和郁辰之间流转。
郁辰笑了笑,拉着陈秋的手说道:“怀玉,他叫陈秋,你也可以叫他小舅舅。”
陈秋立即紧张起来,看了眼郁辰,又看了看郁采薇,最后目光放在怀玉身上。
小舅舅?怀玉不明白。难道他是舅舅的弟弟吗?可是不同姓啊!
怀玉看向郁采薇,郁采薇没有表态,那就是默认了。怀玉想了想,还是喊道:“小舅舅。”
陈秋立即红了眼眶,只是在郁辰鼓励的眼神中,重重地点了点头。